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认为她是为了他而来的。
但,如果是呢?
如果她说谎,如果她真的是为了他,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或许是因为她……爱他?
心脏,因为这念头而大力跳动着。
那是一个太过美好而危险的幻觉。
就算他没资格,就算他没有被通缉。那依然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像她这样的女人,太过热爱自由和所有新奇的事物,就算为了他而停留驻足,在新鲜厌过了之后,他就会对他失去兴趣。天知道他甚至连个象样的嗜好都没有,他是个比石头还无趣的家伙,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你们这种人,只懂得使用暴力!
他的胃紧紧缩着,重得像装满了石头。
她说得没错,一直以来,他只懂得以暴制暴,她不可能爱上像他这样的人。他应该要松一口气,但是他没有。
普斯科夫的公寓就在前方两百公尺处,他把车速放慢。
“你和屠勤约在哪里会合?”
“前面,他已经到了。”她指着一辆黑色的休旅车。
他一愣。
“你把车停河畔这边就好,转角那里没车位了,我们走过去。”
他照她的意思,停好了车。
她打开车门,走下车,然后把门关上,在他下车时,走到他身边。
但是积了雪的马路太湿滑,她差点摔跤,他扶住了她的腰。
“小心点。”他说。
“我应该穿着冰鞋来!”她抓着他稳住自己,有些恼怒。
“你根本不应该来。”他说
“我已经来了,所以你大可以闭上你的嘴。”她气愤难平的瞪着他,带头走在前面,却差点再次跌倒。又一次的,他扶住了她,不过这次他聪明的没再开口。
红红仍觉得懊恼,但这一回她不再逞强,她勾抓着他的手臂,免得自己在马路上跌得四脚朝天。
严风和她一起走过积了雪的街道。
虽然隔着他厚重的羊毛大衣和她身上的羽绒外套,他依然能感觉得到她的体温透了过来。
河边的风很大,吹得她卷曲的黑发飞扬。
她穿了一大堆的衣服,可他仍然可以感觉得到他在发抖。
才短短几分钟,她的鼻子已经被寒风冻得发红。
这女人冻坏了。
他想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温暖她,但他怀疑她只会赏他一记拳头。
“你走里面。”他开口,示意她走到内侧。
红红没有抗议,她真的快冻僵了,不过绕到内侧后,她还是不忘勾住了他的手。他挡住了一部分的风,不过她还是觉得冷。好不容易走到那辆休旅车前,她敲了敲车门,一个男人拉开了它。那人没有多问,只是侧身让两人进来,才把门关上,也把那刺骨的寒风关在门外。
坐在车子里,红红松了一口气,可是牙齿仍直打颤。
车里的男人泡了一杯又热又甜的咖啡,递给她。
她抖颤地喝着它,一边替两个男人介绍。
“这位是屠勤,他是严风。之前屠勤和静荷出差了,所以你没见过他。”
那男人朝他伸出手。
严风握住那男人的手,屠勤不像阿浪一样有敌意,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有老婆了,他礼貌性的也点了下头。
“严风要和我们一起进去。”
“OK。”屠勤缩回手,继续看着膝上的计算机。
“情况怎么样?”红红捧着那杯热咖啡,边喝边问。
“那一层的住户,还有两个小时才会下班回到家,时间刚好。”
红红深吸一口气,放下咖啡道:“两个小时够了,我们走吧。”
第9章(1)
因为位在北纬六十度,这个城市的夏季,白天最长可以达到将近二十个小时,但冬天则刚好相反,黑夜严寒而漫长。虽然黑夜早早就降临,但这城市里的人们,依然和其它地方的人一样,一天工作八小时,虽然冬季白日短暂,他们一样上班下班,赚钱过日子。
屠勤穿着货运公司的制服,戴着帽子,趁着有人出来时,扛着箱子,混进了那栋公寓。
五分钟后,她和严风装成情侣,结伴上前,假装按电铃,然后推开屠勤没锁上的大门,也跟着进公寓里。
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
红红和他上了楼,屠勤已经溜进那间房里,两个人跟着进去。要混进这里,对他们从来就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不能开灯。
这间房子的主人两个多月前死了,至今没有人住,只要灯一开,就有可能有人会注意到,她需要时间,所以不能冒险开灯。
这件事,在场的三个人都很清楚。
“你想怎么做?”严风问。
她递给他一副夜视镜,“戴上它。”他接过手,戴了起来,室内景物立时浮现。红红也戴上夜视镜,边说:“根据FSB的内部报告,普斯科夫是在客厅被枪杀的,我请屠震入侵FSB的计算机,调过现场照片一,其中有一张照到他的脸,他的眼睛是睁开的,眼中出现小淤点性出血,那是只有在被勒死时,才会出现的状况。”
“勒死?”他有些震惊。“你确定?”
他也看过那些照片,但他只注意到普斯科夫胸口的子弹孔,和那些鲜血。
“确定,如果我可以看到尸体,可以更确定。”
“他已经被火化了。”严风心一沉。
“我知道。”她脱下保暖的皮手套,戴上事先准备好的乳胶手套。“但要是我们可以证明,他在被枪击前就已经死了,那人就不可能会是你杀的,毕竟,你若是已经勒死了他,干嘛还要费事朝他胸口多开两枪?”
的确,如果普斯科夫已经死了,一般人是没有必要再朝死人开枪,只是。。。。。。
“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严风狐疑的问。
“因为他们来这里时,他已经上吊自杀了。”屠勤突然开口,“他们对尸体开枪,是为了栽赃给你。”
他震慑的看着那个男人,“你说什么?”
屠勤没有回答,倒是红红嘴快的说:“我们查过了,普斯科得了癌症,而且已经到了末期,我们拿到了他生前的身体检查报告。你来见他的那天晚上,他很沮丧,对吧?”那天晚上,普斯科夫喝醉了,所以他才送他回来。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太累了。深吸了口气,严风开口询问:“如果他是上吊自杀的,在这个屋子里,天花板上有只吊灯能支撑他的体重。”
红红解释着:“栽赃你的人要把他放下来,一定要爬上去,我们也许可以在天花板或那些铜制的灯座上,采集到指纹,再用计算机比对,找出对方是谁,我和屠勤会在客厅负责搜证,你到其它房间看看。”
“客厅不是第一现场。”屠勤再次插嘴。
严风一愣,畿红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只问:“那里才是?”
“书房。”
“那我们从书房开始。”红红毫不怀疑的说。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严风拧眉。
“因为我有特异功能。”屠勤眼也不眨的说。
严风瞪着眼前的男人,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人有特异功能,他见过,但从未看到有谁像他这样,进接就说出来。
“哪一种?”他问。屠勤看着他,扬起嘴角,刚刚和他握手的那瞬间,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可以理解。“我可以感觉得到人们在物体上残留的情绪和意念。”说着,他扛着那箱仪器,转身带头走进书房。“但我的话不能当证据,所以红红才在这里,我负责缩小范围。她负责取证。”
红红跟在屠勤身后,财气的嘀咕着:“你用不着把你的能力和他说,他又不是红眼的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