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绍言,停电了……”她持续敲着门,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开始哽咽,整个人缩在书房门前。“你出来好不好?人家好怕……”
然而,敲到手也开始痛的人儿,却不知道房里的人已经不在,她只是本能地敲着,一边敲一边哭,“呜呜……好黑、好恐怖……阙绍言,你出来好不好?”
他明知她怕黑的,却铁了心下回应,他是真的不理她了吗?
背靠在书房门上,她呜咽着慢慢滑落地板,不过仍是下放弃地低叫着阙绍言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在黑暗中找到勇气。
然而,没有一丝光线的室内,加上深夜完全的寂静,让整个环境显得更诡谲恐怖。
身体的不适,加上心理的恐惧,终于将夏咏晴逼到极限,她失控地大哭起来,侧着身拚命拍打着房门,最后晕厥倒在书房门口。
而那出门夜游浇愁的男人,却不知道他最心爱的女人,在阴错阳差之下,已经因为他的无情而崩溃。
开车毫无目的地晃了一整晚,最后阙绍言来到海边,回想着和夏咏晴的种种。
为了她,在司机老王辞职后,他没有再聘新司机,因为那会阻碍他在车上光明正大的吃她豆腐,所以他现在已经习惯自己开车。
为了她,他寂静的生活空间里,多了道叽叽喳喳的噪音,但他并不厌烦,反而在这道噪音消失时,心慌得难以控制。
为了她,他改变做生意的态度,多了几分妇人之仁,然而这却意外地收到效果,让阙氏的业务蒸蒸日上。
既然都认定她了,这冷战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吗?他相信她不会回头跟许正明有什么牵扯,但一时的醋意却是消不去,也打坏他原想跟她好好谈谈的计划,现在冷静后仔细想想,根本没必要为个跑龙套的角色生气。
或许他更气的,是她屡劝不听的单纯傻气吧!
她说,王玲玲对她挟怨报复,许正明就算没有参与,也算知情不报,足见他的心机肯定不只如此,看来他要好好料理一下这两个人,让他们不能再对咏晴造成威胁。
现在,该是时候回家安抚一下那呆妞了。昨天他生那么大的气,她一定吓坏了,说不定还哭了一整夜呢!
越想越心疼,他离开海边驱车上路,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号称什么都有卖的早餐店。想想现在太阳都出来了,那小妞肯定是饿着肚子……
叹息一声,他在路边停好车,踏进弥漫着各种食物香味的早餐店,五分钟后,他提一袋热腾腾的小笼包出来,上车继续回家的路程。
弯进社区的巷口前,瞄到前方的便利商店,他想起她说过最近某厂牌新出的梅子绿茶非常好喝,她可以一次喝三瓶。
车子要驶过便利商店前,硬生生地煞住,他下车,买了两瓶梅子绿茶后,很受不了自己地又上了车。
拜她之赐,他才发觉这回家的一路上居然有这么多卖食物的地方,这些地方他平常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如今一家家拜访都是为了她,甚至他还对她的口味了若指掌,这小妞真是占去他太多心思了。
过去他很排斥这种感觉,现在,他居然犯贱地觉得这种甜蜜的负担也不错。当然,为了避免让那小妞太过得意忘形,这种心情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
终于回到家,他提着一堆食物进屋,但门一打开,屋内不寻常的寂静令他心里跳了下。
“小妞,你起床了吗?”愿意叫她小妞,就代表他气消了大半,她跟他应该有这个默契,知道他的心情。
久久没见人出现,他又喊道:“我买了小笼包和梅子绿茶,你若不出来吃,我就自己吃光喽!”
仍是没有回答。阙绍言揽眉,怀疑她在房间睡昏了,索性放下手上的早餐欲到房内看个究竟。然而,远远地就看到倒卧在书房门口的人儿,他不禁呼吸一窒。
“小妞!”他快步向前,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先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又触到她过高的体温。难道这笨妞在这里睡了一夜?
该死!该死!他究竟三更半夜出门做什么?早知道她会这么傻,在外头痴等着他,他一定会留在书房里为她开门,说不定两人的误解早就可以解开,她也不会病倒在这里!
“小妞,你醒醒!”轻拍她的脸颊,他想确认她是否还有意识,却得不到任何反应。
当机立断地抱起她,想用最快的速度送她到医院,不意瞥见客厅里鱼缸的打气机没有运作,音响面板上的时间显示也消失了……
难道是……一股寒意由脊椎窜到头顶,阙绍言几乎要痛揍自己。
一定是跳电了,怕黑的咏晴才会来找他,但不知道在他门前敲了多久,又不敢自己贸然开门,因而昏倒在地。
阙绍言,你是个自大的白痴!混蛋!他在心里不断自责,她这么娇弱的身子,这一病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出了门将她放进车里,在替她绑安全带时,他都还能看到她脸颊上的泪痕,胸口也揪得更紧,然而安全带一系上,夏咏晴却在此时无意识的沙哑喊了声,“好痛!”
“乖,你忍耐一下……”原以为是发烧带来的不适,他侧过身安抚她,不意看到她左手臂上经过一夜变得明显的瘀青。
“你受伤了?”他迅速又小心地检查了她的另一条手臂,甚至拉开她的睡衣往里一瞧,令人沭目惊心的累累瘀痕令他火冒三丈。
一边小心翼翼地开车怕弄痛她,他沉着脸一边思索,最后将她一身的伤跟昨夜她倚在许正明怀里的画面连结起来——
“该死的王玲玲!”
***
“嗯……”床上的人儿呻吟一声,美眸缓缓打开,无辜又迷茫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哪里?她左右张望了下,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最后目光落在手上注射的点滴。
她怎么又到医院了?对了,昨天晚上停电……
记忆慢慢回笼,她想起他的冷漠和自己的委屈,眼神不由得黯沉下来。
阙绍言推门而入,看到她已经清醒,连忙一个箭步上前。
“你醒了?”他摸摸她的额,又看了看她的脸色,焦急溢于言表。“觉得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到这个让她伤心一夜的男人,夏咏晴也生气了,她瘪起嘴,偏过头不愿理他,却因为动作太大而逸出一声低叫。
阙绍言知道自己报应来了,这只软绵绵的小猫也是有脾气的,一天里受尽他的冷落,又被人欺负,未了还来个停电作结尾,难怪她要使性子。
他无奈地转身走开,床上的夏咏晴则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的背影。这男人就这样走了?一句安慰或疼惜的话都没有?
是他害她的耶!
阙绍言倒了杯水,一回头刚好捕捉到她指控的眼神,心里好气又好笑。她难道以为他会在此时丢下她吗?
端水走了回来,在她瞠怪的目光下,他摇起她的病床,喂她喝了点水,然后,解决问题的时间到了。
“小妞,”他难得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整个人别扭到了极点。“我不知道晚上停电,因为我出门了,根本不在家。我知道你怕黑,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丢下你一个人的……我很抱歉。”
听到他的解释及道歉,再联想到昨夜的惊吓和害怕,夏咏晴的眼眶马上就红了。他没有不理她,只是阴错阳差,她早知道他不可能这么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