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主隆恩。”昙月动容地说。
“别谢得太早。”
昙月纳闷地问:“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李隽还不打算揭开谜底,想给昙月一个惊喜。
“到底是什么?”昙月追问。
李隽就是要卖关子。“你很快就知道了。”既然昙月不当皇后,也不会再有人比她更有资格了,所以他打算把这个缺空下来,至于其它妃嫔,那就得好好斟酌人选,好用来堵住那些老臣的嘴,免得每天又跑来烦他,不过也仅只于此,能怀上龙种的也只能是昙月,将来绝不会有兄弟阅墙、自相残杀的事再发生。但他要是现在告诉昙月,她肯定有一堆理由不准他这么做,所以才决定先有所保留。
昙月又问道:“很快是多久?”
“就是很快。”李隽很得意也有让昙月猜不透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李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昙月也懂得适时收手,他愿意让步到这个程度已经很难得,让她很窝心了。
“学堂我打算就办在这里,这样也方便我照顾爹娘。”昙月开始诉说自己的构想,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分享。
李隽低笑一声。“这可是一条艰辛的路。”
“就是因为艰辛,才要趁早开始,不做又怎么会知道成不成功。”昙月可不会因为困难就连试都不试就放弃。
“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李隽就是爱这样的她,谁说女人就只能依赖男人,他的女人偏偏不是,还把天下的男人都比下去了。
“我只要你的支持就够了。”昙月将红唇凑上去,主动献上香吻。
“那么……你得到了。”李隽加深这个吻,让昙月知道这次换他成荡她的力量,支持她要做的事。
也因为昙月这个想法,一年后,李隽正式下诏,为了鼓励启蒙教育,让朝廷专门设置[童子科],选拔十岁以下的儿童中,能背诵儒家经典的神童,给他们做官的地位,果然因此培育出不少优秀的人才。
第9章(1)
谁都没料到学堂才办不到一个月,患了风疾的长孙策离开人世了,或许那是一种解脱,但是当子女的总希望能再多奉养他几年,昙月心中的不舍自不在话下。
夜里,昙月烧着纸钱,为父亲守灵,想着父亲是不是没有遗憾了才离开人世,总希望能让他亲耳听到学堂内充满读书声,希望他以自己为荣。
“不要难过,你爹是安心了才走的。”长孙夫人安慰着女儿,她与夫婿心意相通,即便不透过言语也能知晓。
“真的吗?”
长孙夫人咽下喉中的哽咽。“虽然他说不出口,可是他能听得见你对他说的每一句话,知道你有远大的理想,因为他从来就不以为你是那种只会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只是怕你会吃苦,如今你办到别人办不到的事,他当然安心了。”
“嗯。”昙月知道从小到大,爹一向放任她去做想做的事,从来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儿就不允许,这才能造就出今天的她。“娘,你先去睡吧,我来守着就好,不然你会累倒的。”
“好。”长孙夫人接受了女儿的孝心,步出大厅。
昙月对着父亲的牌位,看了许久,眼泛泪光地笑了笑。“爹,我会努力把学堂办好的,说不定他们其中有人将来会成为光禄大夫,能为皇帝提出好的建言,让大唐的百姓生活得更好。”
“我相信一定有。”深夜来访的李隽表情肃静的进入大厅,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
“怎么来了?”昙月有些意外的站起身子,想起前日已经派大臣来吊唁过,想不到还纡尊降贵的前来上香,不过对她却是意义重大。
李隽心疼地瞅着因丧父之痛而更为消瘦的昙月。“长孙策生前为大唐效力,我当然该来为他上一炷香,另一方面,我也算是他的半子,为丈人守灵,也是人之常情,你说我该不该来?”
“若是以皇帝的身分,我爹定会说皇帝该做的事很多,不需为这点小事而费心,说不定还赶你回去;若是以女婿的身分……”
“怎么样?”李隽也很想知道长孙策对他这个女婿满不满意。
昙月咬住下唇,免得笑出来。“我爹定会说,还早得很,不要以为你是皇帝,我就该理所当然地把女儿嫁给你。”
“那么我得好好表现,让他接受我这个半子了。”李隽不禁失笑,待他上完了香,便也蹲在灵前烧着纸钱,火光在那张俊脸上跃动着。“相信他在天之灵,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那些大臣没再催你立后?”昙月尚不知李隽根本没打算另立他人为后,只是想着若后宫无首,就怕会出乱子。
李隽清了清喉咙。“现在后宫里已经有了德妃和昭容,暂时可以堵住他们的嘴,何况皇后可不是任谁都能当的,当然要仔细挑选。”就算那些老臣用死来逼他尽早立后,他也不会妥协,因为那些人不是为了百姓着想,而是存着私心,最后只顺了他们的意,册封了两位妃嫔。
“说的也是。”昙月接受这个说法。
“唉!”
“为什么叹气?”昙月望向李隽。
“你想知道?”
“当然。”
“我是看你知道后宫有别的女人,似乎一点都不嫉妒,肯定是不再那么爱我了。”李隽佯装出哀怨的表情,期望能看到昙月为他吃味的样子。
其实在册封之前,他曾私下召见过那班老臣推荐的人选,直接把话挑明了,她们可以得到一生的荣华富贵,但是得不到他的爱,甚至也不会临幸,这样还会愿意进宫吗?若是不愿意,他会想出理由拒绝,结果中书令和户部尚书的女儿不但没有打退堂鼓,依然野心勃勃,只想要拥有掌握后宫的权力,对自己的魅力更是深具信心,还信誓旦旦地说总有一天他会爱上她们,加上他想要借她们间接掌控这两位老臣,只好意思意思地收进后宫晾着。
闻言,昙月想要瞪他,又觉得场合不对,在父亲的灵前可得庄重点。“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岳丈,你这女儿还真是让朕头疼,可是又爱得很,朕总算知道何谓自找苦吃了。”李隽对着牌位哀声叹气。
听了李隽这番怨言,昙月噗嗤一笑,跟着望向父亲的牌位。“爹要是还在世,他一家会说皇上连区区一名小女子都制伏不了,何以治天下。”
李隽大笑一声,又对着牌位说道:“朕要好好的谢谢你,虽然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长孙策,但是有了长孙昙月,朕要想当个昏君,只怕也当不成。”
“如果你想当也成,我会是第一个出来推翻昏君的人。”昙月眼中闪着不肯妥协的光芒。
“我相信你会的。”李隽就是深爱昙月这一点,不会因为她爱他,担心会失宠了,就纵容他走错路,反而会更严格的监督,要让他成为受后人赞扬的明君。
两人深深地凝望着彼此,知道他们的关系超越了皇帝与后妃,既是夫妻,也是君臣,更是知己,可以互相扶持,这一生都不能没有对方。
半年转眼过去-
不到晌午,李隽又抛下政务,只带了两名内侍,再度微服出宫,来到兴化坊的长孙府外。
每当他觉得身心俱疲,就会想来跟昙月说上几句话,只要看着她素雅的模样,可比后宫那两个总是打扮得艳丽耀眼的妃嫔舒服,真不晓得她们怎么老是喜欢在脸上涂得五颜六色,头上插满发钗、步摇,也不嫌太重,还是他心爱的女人赏心悦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