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们走了。”抬眼看夫君的脸色平和,不像刚刚生气的样子,她放胆说了出来。
本来她还想找时间跟他说,现在她摸藤顺瓜往下说:“我不一定非要侍女不可,她们年纪小小,我觉得应该让她们去学堂还是私垫识字读书才对,而不是在这里当侍女。”
“我知道你心好,但这是两回事,你想让她们识字也不是不可以,可服侍你是她们的活,不让她们伺候,你让她们拿什么月俸回家?”
这……她真的没想到,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
“府里的人手已经不够了,你把人拨给我其他地方不就更拮据了?”
“你就别再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现在的我己经不是当日吴下阿蒙,以前人手不足,有一半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混进府中,现在,我逐渐站稳脚步,不必再怕东怕西,我要给你最好的,你是王妃,下人们都要对你恭恭敬敬,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轻托起她的下巴,项穹苍神情温柔又不容置啄。
给她王妃的位置,那是喜儿该得的,要是她有了封号,那么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收他全部的一切,他要尽其所能弥补这两年对她的亏欠,只要是喜儿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项穹苍也会去摘下来!
喜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心里很乱。
自己好像变成某种不得了的人了,就连她的夫君似乎也很不一样了──
“你开心吗?”
来喜儿迟疑了下,把脸藏进项穹苍的肩窝,然后很慢地点了点头。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她只要知道丈夫是爱她的那就够了。
第7章(1)
是夜。
沐浴过后的来喜儿放下了长长的发,衣袖发间淡淡的熏香,走动间,芳香缭绕。
项穹苍看得目不转睛,也许他的娘子不是很美很美的美人儿,可是只要看见她,他的身体便会燃起一股热,就是这样越爱越深,连片刻分离都不肯。
她轻轻一笑,明媚而嫣然,沐浴过的脸像煮熟的桃子,樱桃般柔软的淡色粉唇,还有一身娇白的肌肤,柔媚诱人,项穹苍迫不及待向前搂住喜儿娇嫩的身躯,一只大手爬进她细密的秀发,捧住她的后脑,深紧地贴向自己的唇。
来喜儿嘤咛。
舌探进她的嘴里,先是浅尝她诱人滋味,继而唇舌相抵,嬉戏缠绵。
项穹苍眸底盛满了温柔和熊熊的欲火。
来喜儿的脸红得几乎要冒烟,被点燃的情火让内心的小鹿扑通扑通地乱楂着,内心深处对丈夫真正的渴望随着她忙碌解着他衣衫的小手颤抖着。
衣服一件件落下,四处抛散,两人滚进了大床。
爱了一回又一回,项穹苍像永远都不会满足的大猫还想索讨,不过当他看见喜儿如月光的肌肤印满红印子,还有她满足后的倦意,怜惜的心油然升起,只好按捺下如狼似虎的欲望,温柔地摸摸她的头,用帕子给她拭汗,这才将她抱过来躺下。
来喜儿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虽然被折腾得腰酸背痛,累得像摊烂泥,但身体跟心里再满足不过了。
项穹苍黑眸深沉闪亮,“痛吗?”
来喜儿把脸藏起来,摇摇头。
“我太想你,想得恨不得把你揉进我的身体。”
来喜儿还是不吭声,用两根指头掐了他的胸膛。
项穹苍又是皱眉又是笑,接着在她耳边低语。“喜儿,我要纳你为王妃,要为你再举办一次婚礼,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三媒六聘娶来的正房。”
“不要大费周折,是不是王妃一点都不重要,我本来就是你的娘子了。”在她面前,项穹苍从来不会自称本王,他跟她是平起平坐的,她不需要那些装饰性的东西,只要她的夫君真心爱她那就够了。
“不一样,喜儿。”
“咦?”她慢慢要沉睡的眼皮又打了开来。
“贵族结婚需要得到认可,不过是形式上的……你不要紧张,瞧你眼睛都变圆了,我虽然还没有真正地赐地跟封敕,还是要往上通报一下的。”
“好复杂。”
“为了能够正式拥有你,这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
“可别说你不愿意──”项穹苍的心提吊起来。
“我还在守丧。”她低低地说,垂下头去。
成婚三年她还没去过家祠,是该借这机会见见婆婆的。
项穹苍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不要紧,婚事可以往后延,但我还是要让府邸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正靖王府的王妃,我要他们尊敬你,当你是主儿。”
“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想来应该是如此,可想而知,她这么个村姑却入住东大院,而且还跟王爷做了三年的真正夫妻,酸溜溜的话只会多不会少,她都能装作没听到了,本来就是事实,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那些爱嘴碎的人,谁敢看轻你我绝对不饶他们!”
“要折服人心有别的法子,府邸的人都是跟随着你许久的老人,如果为了我把人都撵了,谁愿意真正服气地跟着你?”
这样明事理、懂进退的老婆谁能不更爱她?喜儿的话攻陷了项穹苍的心。他用力亲亲喜儿。“有你真好,我的好喜儿。”
寒夜寂寂,一窗之隔的大屋里却是春意融融。
这事……好像就这么拍板定案了。
正靖王府有了个土得掉渣的王妃。
娶身份低微的村姑当王妃,各院的姑奶奶们有人默不作声,有人大力反对,来喜儿本人却是荣宠不惊,平淡喜乐地过她的日子。
她不坐闺房,不刺绣、描花,也不扑蝴蝶采花,一门心思都在他处,哪里需要帮忙她往哪去。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重,不想端着王妃重死人的帽子压扁自己也去压垮别人,她不端架子,看到杂草蹲下身来动手就拔,看见无用的空地自己以身作则拿起锄头开垦成菜圃,她的行为的确吓坏很多仆役们,人人走避之余干脆把王爷找来,他匆匆赶来看见满身泥泞的喜儿。
“怎么玩起泥来了?”擦掉她鼻尖的泥灰,项穹苍一点都不介意弄脏自己。
“年快到了,我想种你爱吃的长年菜,这时候不种会来不及。”
“不要劳累了就好。”他说着,给一旁的仆役递了眼色,有人马上意会接过了锄头。
“王妃,锄地奴才行,我老家就是卖青菜蔬果的。”
她黑眼发亮。“真的?”
“奴才的爹是种菜好手,我们家的青菜只要吃过的人人竖起拇指说好。”黝黑的青年提起老家,眼中有着淡谈的黯然。
想也知道若是家中营生能够糊口,又何必卖身为奴。
“那好,我还想把这附近的地都今来种菜,以后不只整个王府青菜不虞匮乏,要有剩余还可以拿出去卖,所得的银子都给你如何?”
她自己也经历过卖身的辛酸,能体谅缺钱的痛苦。
家丁可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天大的好处,连忙点头道谢。
喜儿本来就是农家出身的闺女,一只小手眼看着就要往人家的手握去,项穹苍目中妒火乍现,半空拦截将喜儿整个拉了过去,手一圈搂住她的腰,两人便往他处去了。
她的开源节流效果很快就看到成绩,原来跟她保持着距离的仆人们也发现这个王妃就像邻家的姐姐妹妹,不会颐指气使也不会把他们当奴才看,人心逐渐地向她靠拢了。
穿过月洞门,沿着青石扳小路,后面尾随着平安跟宁馨,一个提竹篮,一个带扫帚、抹布,转来转去地往大宅的僻静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