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檀悦依然沉默,慢条斯理的动起手脱下她身上的衣物。衣裳一件件被剥光的罗炎儿,娇柔的身躯犹如煮熟的虾子那样的红,她以为穆檀悦会乘机轻薄她,然而他只是举止轻柔的为她处理伤口,彷佛在呵护珍宝一样,没用上半点劲。
罗炎儿的心一下子软了,几乎忘了自己身上的伤都是他造成的,见他如此专注的为她疗伤,她竟然大感动容,差点要原谅他的强取豪夺。这个男人似乎是专门生来克她的,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没办法去恨他。
马车徐徐前进,回到王府的略一点点的缩短。
穆檀悦简单的包扎好罗炎儿的伤,让她继续光着身子坐在他对面的位子。她的手腕与双肩关节全被他错了位,连动一下都困难.赤露着身体令罗炎儿感到很难堪。
偏偏穆檀悦好整以暇的打量她,深沉的目光扫遍她每寸肌肤。这一刻,罗炎儿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行,奇痒无比。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无法开口斥责穆檀悦的无礼,眼睁睁的看他倾身凑了过来——
他凝视她,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他眼底的光芒十分灼热,又柔和至极,恰似一潭深水,有着将她溺毙的魔力。
罗炎儿急忙垂下眼,闪避他的注视。
穆檀悦的手指上移,摸了摸她嘴唇的伤口,然后他指尖一探,探进她塞满布团的嘴里一番挑逗,察觉到她的慌乱与闪避,他意味深长的笑。
「你就这么怕我?」穆檀悦漫不经心的问,却无意拿掉她口中的东西,完全不给她开口回答的机会。「我曾以为你这种性情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逃避的,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罗炎儿禁不住挑衅,抬头瞪他。
穆檀悦自顾自的问道:「为什么逃避?」
他的手掌慢慢按住她光裸的胸口,感受她心跳的起伏。
「你就这么害怕自己动情吗?」穆檀悦侧了侧头,英俊的脸上带着让人不忍面对的忧郁,问出口的话散发出温热的气息。
罗炎儿的心又乱了,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这时,他突然发难,抚上她肩头受伤之处,用力一按,让伤口再次破裂,漫出丝丝血红。
罗炎儿不可置信的瞪他,无法理解他的举动。
「痛吗?」穆檀悦柔声问,停了一会儿,好像是在让她慢慢想答案,接着他又道:「假如淹死在河里,可就不只这么点痛了。」
他生气了!虽然穆檀悦出脸色并不差,但罗炎儿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在他平静表面下的怒火——他对她故意中箭,故意跳河的举动很不满意。
可这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吗?假如他不逼迫她,她也不需要落荒而逃了!霎时,罗炎儿深感不平,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冒失。
她复杂的表情引得穆檀悦大发善心,取出她口中的东西问:「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罗炎儿骂了一句脏话,「你强行掳人、胡作非为,还不让人离开,你就不检讨自己的错误吗?」
「我检讨了,得到的答案是,你适合被如此对待。」
「……你厚脸皮的程度真是教人叹为观止啊!」穆檀悦摊摊才,虚心请教问她,「我是不是该先给你一件衣裳穿上了再叹为观止?」罗炎儿这才回想到自己的一丝不挂,羞耻至极,再度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无耻,阴险龌龊的……」
穆檀悦很遗憾,重新撕下一块布,揉成团,塞满她脏话满天飞的嘴。看来他们两个跟「和平友好」很没缘。
「你这么粗野,除了我,不会再有人爱了。」他开始脱掉自己混湿的衣裳,露出精壮又不显得臃肿的身躯。罗炎儿赶紧闭起眼睛。
「害羞了?」穆檀悦低声笑。
「又不是没看过,你为什么总要浪费力气、装腔作势?明明喜欢我又不肯嫁,你不认为你无谓的举动太虚伪了?」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喜欢他了?罗炎儿怒不可遏的张眼瞪他,这家伙不仅自大,还自恋得可怕!
「你似乎不太同意我的话?」穆檀悦大方的脱个精光。
「难道我们在无数个夜里尽情缠绵都是我一相情愿的?我强迫你了吗?」罗炎儿震了震,他有失礼仪道德的言语令她感到极度的羞耻,他怎么敢一再强调非礼她的事,占了她的便宜,他很得意吗?即使那些身不由己的过程中,她容忍了、配合了,甚至也动情了,但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心甘情愿,若非他的强迫,她完全可以用逃避来杜绝这一切!穆檀悦从她怒红的脸上看出她的心思,不必她开口说明,他已感受到她的想法。
「你要是认定了所有事都是我强迫你的,你受尽委屈,就算偶尔迎合我,也是迫于无奈……我也不反驳。」那都是事实,他当然没得反驳,罗炎儿冷眼以对。
穆檀悦摊了摊手,「不过我还想问一句,假如你没有一丁点的喜欢我,又怎么能忍受我的触碰?」罗炎儿呆了片刻,被问住了。
穆檀悦再接再厉道:「你可以不回答我,继续躲在你认为安全的躯壳,找各种借口来回避自己的真心,再装出一副理由充分的样子抗拒我,这看起来也满有意思的,特别适合茶余饭后来欣赏。」穆檀悦兴味盎然的态度刺激得她牙痒痒的,很想扑上去咬掉他一块肉!
只不过过了片刻的工夫,马车已抵达檀王府。罗炎儿懊恼的接受了她又一次受制于人的现实,瞪着坐在对面的穆檀悦,她有些沮丧又有点疲倦了,忍不住……真的想认命了。
「好了,我们一起去见你父母。」他不疾不徐的拿开她嘴里的一团布。
「啥,光着身子去吗?」罗炎儿恼怒的看着他赤裸的身体,被他的无耻训练得再也找不到丝毫的羞耻感了。穆檀悦浅笑,从坐垫底下拉开抽屉,取出两条毯子,一条围在自己腰腿间,紧紧系牢,一条掩盖到罗炎儿身上,然后他抱她出马车——
「不,你不能这样!」罗炎儿瑟缩在他的怀里小声抗议,只披着一条布怎么出去见人?可惜她的抗议对穆檀悦来说无足轻重,于是两人就这么缺衣少裤的、神色暖昧的;一个虚弱带伤、一个满足带笑,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真不是普通的……伤风败俗。
第6章(1)
隔了多日,平阳王与王妃再见到自家女儿,却表现得十分平淡,既不关心她的情况,又无意与她交谈,甚至对罗炎儿又伤又狼狈的样子,他们也视若无睹,只顾着和穆檀悦讨论婚事的安排。
她被彻底冷落了……
大喜之日就订在后天!
罗炎儿反对无效,表情严肃的娘亲出马将她押送回房里,面壁思过。
一路上,罗炎儿好话说尽,竭力恳求娘亲放她一条生路,然而王妃冷漠的面孔丝毫未有软化,不容动摇的意志令人望而生畏。
直到把女儿关进寝室大门内,屏退了下人,王妃才懒洋洋的开口。「你在这儿应该过得不错吧?」
「错!我过得很不愉快,你们真当我是女儿,就带我离开,不要为虎作伥,逼我嫁给穆檀悦!」
王妃捏了捏罗炎儿的脸,评估道:「你没瘦掉半点肉,气色也很好,衣食无缺的,为什么还想着离开呢?」
罗炎儿有点气愤的问:「你没见我受伤了吗?」
她的衣裳凌乱,肩膀因箭伤,缠上了绷带,一层层缠到了脖子边,是那么明显;她双手的关节虽然被接上了,但经过一番劳累,酸疼得几乎使不上力气,整个人显得极度疲惫,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好气色!王妃打量着女儿气愤的睑孔,若有所思的笑出声来。「你还笑我?」罗炎儿深感委屈。王妃幽幽的叹息,她的宝贝女儿向来只有气死人不偿命的分,有时候连她这个做娘的也被气得跳脚,无可奈何,她很少看到女儿如此的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