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船舱,花朵美劈头便骂。
既被狭进舱房,怒气再不必忍,爆个痛快干脆!
“我没有!等等,别乱动,该死,你听我解释——”下唇随即被发狠咬住,雷萨郎眉间略蹙,忍痛闷哼了声,扣住她下巴亦狠吻起来。
男人的解释自然要听,只不过花朵美此际头一把火,不先好好把胸臆间的郁闷烧个精光,没法子甘心的。
两人如同斗兽,手来脚来,唇齿舌全都派上用场。
纠缠的身躯一块儿倒落床榻,动作太过粗暴激烈,把榻边的小方桌和圆凳全都踢到,连收挂在床榻上方,防蚊虫飞入的纱帐也被扯落下来,砰砰磅磅,这“近身肉搏战”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雷萨郎仰躺,女人跨坐他腰腹,那双柔荑饿虎扑狼般乱撕、乱扯他的衣裤。
“大香……”唤声沙哑得几难听辩,他渊目不再神骏,覆着水样的迷蒙。
他泛红面容略侧,眨眼,瞥见痴盼的女子就伫足在塌边,拿着一片菲丽玉背对住他,而她……她……竟、在、穿、衣?
“你……干什么?”
“穿衣。”脆嗓凉凉地道。
他头一晕。
“我们还没做完!”齿缝中迸出声,又涩又火。
“双手万能,雷萨郎大爷本领通天,肯定能自行解决。要不,我去唤你相好来帮你,虽下了逐客令,但乱山云的船应该尚未走远才是,我可以——哇啊啊——”话未竟,身子已被蛮野铁臂倒拖回去。
花朵美重新倒回床榻,这一次天翻地覆的,男人把她强压在身下。
主控权被剥夺,她成了待宰羔羊。
好恨。
却也没法真恨。
想整治他、吊他胃口,让他心痒难耐偏不能得手。
然而,心底再清楚不过,她其实就要男人这般反击,野蛮地把她反制在身下,不允她逃脱。
心口闷闷酸酸的,被霸占的身子似在火中翻腾,苦乐仅在一线间,她在其间来来去去穿梭,眸眶渗出泪,干脆就哭吧。这样的时候,本该哭得晕晕然,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哭得极乐也极悲……
当一切静缓下来,舱房中犹残存着情/yu气味。
榻上的男女仍四肢交缠,男性臂膀以绝对占有的姿态环抱女子娇躯。
沉静依偎着,彼此都听取了对方的心音,片刻过去,雷萨郎终于移唇,声嗓略有哑音。
“我和乱山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在他臂弯你翻身,拿乌发轻散在后脑勺对住他。
“大香……”雷萨郎头疼地叹气。
未识得她之前,他一颗心自在来去,不受牵绊,女人在他眼里仅是男人的附属物,除亲妹琦儿外,没有哪个女子能教他挂心。
偏偏,世间就有她这朵渗毒的妖野花,狠毒,一旦碰触便再无退路,毒得他血筋经脉皆嚣张嚷嚷着“无她不可、无她不可”……
“大香……”
“哼!”女人继续赏他闭门羹。
气息一浓,雷萨郎干脆动手将怀里的人儿板转过来,前臂故意压住那一头青丝,要她再也躲避不掉。
“乱云山所盘占的锦岛上,能种出外头少见的奇花异草,那些花草制作而成的香药、香料,自然可喊到极高价格,如你之间见过的”蔓罗草根“,正是从锦岛取得。”俯首,微松的额发轻触着她,目光深幽。“我与她,一切只是各取所需,她给奇货,我付大把银两,再多就没有了。”
花朵美本欲再冷哼一声以彻底表达内心不满,然皱皱秀鼻、抿抿嘴又磨了磨牙后,忍不住便问:“秉烛夜谈是怎么回事?还相谈甚欢,忘形到把自个儿的披风都留在人家的地盘上呢!知你船行过此,急巴巴就赶来相会,你不、心动吗?”戳他胸肌,戳戳戳,戳得玉指生疼仍要戳。“说啊!”
“秉烛夜谈,谈的也是买卖,双方皆得利的事,弹起来自然顺畅,那件披风我确实忘了带回,她急巴巴赶来相会,相见的未必是我……”着恼了,像是问道他不愿多谈的麻烦事,来个恼羞成怒蒙混过去比较快。
他重啄她红唇一记,恨恨喷气。“你究竟信她还是信我?”
心偏移他,到底是不争的事实。
但对头人物都踩过界了,她在人前按捺,私下却非得闹闹他不可。
“我信我自己啦!”骄傲道,媚眸如春丝。
她艳容杨高,藕臂勾下男人颈项,以更重的力道蹂躏他的嘴。
两人的唇舌再度热热烈烈地打起架。
濡沫缠吻之间,花朵美脑中忽地闪过什么,朱唇低幽喃问:“雷萨郎……她说……你从中原带宝贝出来,还是活的宝贝……有吗?我怎不知了……那活宝贝到底!唔……所有的话、一切的疑问,尽被男人的热吻和爱抚所逼吞。
接下来,花朵美只记得一件事——
待大船抵达南洋目的地,定要请工匠重新安置一张全新且无比坚固的木床!
旧的这张床窄了些不打紧,反正不是她睡他上头,便是他伏在她娇躯上,尺寸小不成问题的。她真正担心的是,旧床榻似乎……仿佛……差不多快要不堪负荷了,会被他们“摇”垮啊!
第4章(1)
离开中原时,正值江南暮春时分。
当大船渡过南洋,泊于吕宋国群岛中最为富庶的大岛时,前后已过去两个多月。盛夏里,从多岛海域上吹来酥人筋骨的熏风,拂得人懒洋洋、软绵绵,半分气力也不愿使,直要合睫睡沉。
花夺美确实把自个儿疼入心,不想使力便不使,连举步都懒,整个人干脆赖在自己男人怀里。
半个时辰,大船泊进大岛码头,船工们卸货、清点、交货入码头总仓。
随即,大船被拖到另一区进行修整和清除船底附物。
雷萨朗把后续的事交由留守在此、未回中原的手下处理,翻身跨上为他备妥的马匹、策马离开码头。
当然,他臂弯里尚瘫着一具娇懒身子!花夺美自始至终全如无骨般任由他带来带去,抱上抱下。
至于花夺美之所以没佣懒到真合睫睡去,是因为入眼的异国景物如此丰饶,与江南水乡大异其趣。
这儿的人肤色偏黑,五官较中原人深邃,女人娇小归娇小,身段多属玲珑窈窕,男人以劲瘦居多,重要的是,男人身上的布料很不多,特别是在码头工作的汉子,仅在腰间用宽布扎裹成裤裙,露出精瘦上身和两条强而有力的腿肚。
唉唉,可惜了,她偏爱的是悍猛高大的壮汉,这儿的男人要个个都长成西漠男儿的尺寸,那当真就乐到掉底儿喽!
忽尔间,眼前黑蒙蒙,粗厚掌心传出的热度烘暖她的眼皮。
“看什么?”男嗓闷闷的,像喉头梗着硬块。
她拉下那只巨掌,雪萸覆在他古铜手背上显得更嫩白。
迎向男人那双深黑目瞳,她倚偎他的胸口,懒懒揉出笑花。
“看这儿的汉子长得不够高壮,跟我喜欢的模样有些出入,但瞧他们虽矮了些,却也短小精悍得很,不容小觑呵……”
雷萨朗双目一眯,黑眉翻飞,直瞪着怀里娇颜。此时际,他们共乘一骑,马蹄缓踏过佛陀大街。这条街是大岛上的主要街道,因街心供奉着一座纯铜四面佛而得名,街道两旁店家林立,交易状况十分热络,繁荣而喧嚣的氛围里飘荡郁香,那气味该是极自然地融进空气和海风中,幽幽沁入心脾。
深吸了口莫名香气,花夺美徐慢地眨眨眸,面颊爱娇地赠赠他胸口,又道:“然后我就想,倘若是我所偏爱的高壮汉子露胸又露腿,仅裹着一条腰布,那可要惹得我口干舌燥,浑身既湿又热,既热又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