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嚣张跋扈点,你现在反应就够我摘掉你脑袋!”岚音气虎虎地往前走。走了一阵感觉身后没人。她回头,又骂:“你站那做甚么?”
任已星看得出来她现在很气他,因此他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跟。
一到她身边,岚音手环胸瞪着他说:“见我不高兴,你就不会说个好听的让我解解气?”
任已星只能道歉。“惹公主不快,下官跟公主陪不是。”
讨厌,谁说她想听他说这个,气死,气死她了!
岚音双脚直跺,见他一脸呆愣,她冷不防抓他手臂一咬,痛死他活该!
“公主!”任已星吃痛低呼。
“不错嘛,你还有感觉!”她恨恨甩开他手,实在是拿他的不解风情没辙,她才会没品地动手动脚。
气到都咬人了她!
任已星再一次道歉。“下官并非有意惹恼公主……”
“下官下官。”岚音打断他。“我现在命令你,在我面前,以后不准再提下官两字,不然我就……我就……”她一时想不出威胁话语,气得又是一拳挥过。
任已星直觉闪身,可现两人站在屋脊上,哪能像在平地上行动自如。
只见他身子一晃,岚音急忙拉人。“小心呐!”一下注意跌下,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女人就是这点麻烦,要气着人家同时又要护着人家!
“我站稳了。”任已星望着喜怒形于色的岚音,知道她刚才的担心是真。“公主不生已星气了?”
算他聪明,知道该要改口喊自己“已星”。
“气,要我怎么不气!”她忍不住抱怨:“瞧你。明明一副聪明相,怎么脑筋嘴巴这么直,一点都不懂替我想想。”
“不知公主想听已星说甚么?”
“我想听……”岚音结舌。她想听甚么,这种话怎么教啊?教了就没听的价值了。“算了算了!”再跟他说话她会气死。
岚音大叹口气,一双眼突然往他手臂上溜。刚那一咬可说使了劲,就不知咬坏人家没?
“你那里,很痛吗?”
任已星瞧瞧自己手臂。摇头。“还好。倒是公主,黄帝内经上写怒伤肝,如果咬咬已星能让公主消气,已星义不容辞。”
他当她咬人魔啊,没事啃人家手臂为乐?岚音嘟嘴。“哪万一咬了还是气呢?”
“那……”他伸出左手臂。“公主如果不嫌弃……”
真是,败给他了!岚音一瞪。“你要真怕我生气,就不该把我送你的木牌收在衣箱,你明知道我送它给你的目的。”
他真心道歉。“是已星不对,已星回去马上取来收在身边,片刻不离身。”
岚音抿嘴想想,决定放他一马。难得机会跟他好好说话,她不想浪费时间。
“呐。”她突然将手伸到他面前。“只要你牵着我走上一段,我就原谅你。”
任已星本想说不合宜。岚音是公主,而他不过是她的臣属,怎么可以大胆触碰公主万金之躯,可一想到自己刚才让她那么生气。任已星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依言握住。
宽厚的掌心一接触纤自如鸽的柔荑,任已星心窝突然一紧,那股劲,活似会从他胸口跃出来。
岚音心情大好,笑逐颜开地领他前行。“你知道我要带你去看甚么?”
“不知。”
她嫣然一笑。“是你娘还有你爹生前亲手辟的药圃。”
闻言,任已星双眼一亮,见他反应,岚音就知自己这着棋下对了!
“不过话说在前,那药圃我很久没去了,是昨夜瑞草说我才想起。我昨晚要她今早找人先去理一理。”
跟在她身侧的他静了半晌,才开口问:“为甚么?”
岚音身一转手点他胸口。“当然为了讨你欢心!”
啊……任已星耳根一阵红。
“不说回来,我也是有那么一点怀念你爹娘的心情。”想起他爹娘待她的好,岚音眸里涌出一阵泪花,只是她揉揉眼睛硬把眼泪逼回。
“他们真的是好人,非常疼我。可我自他们走后却不再进药圃整拾,想想我还真没心肝,竟然把那药圃忘得这么彻底。”
第3章(2)
要早些听她这么说,他定会被她自责语气给蒙骗;可听了明武帝一番话,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已星不这么想,反而会觉得是公主您心肠太软。怕睹物恩情,才勉强要自己忘了曾有这么一块地。”
换岚音耳根胀红。“你怎么会这么想?”平日看他愣得跟木头一样,偏在这时候开了窍,有没有搞错?
任已星难得大胆,抬手轻碰她眼角,“公主不瞧瞧自己,眼眶都红了。”
讨厌!被看穿脆弱心思的她恼羞成怒,明明应该高兴他主动碰她的,她却选择将他手拍开。
要她大胆示爱可以,但要她坦露自己是脆弱的,她不行。要知道。她可是日后整个大武国百姓的指望,她怎么可以教人发现她身上还有着弱点?
岚音直觉想回避他探究的眼,也顾不得被他牵手感觉多好了,她手—抽人就往下跳。突来举动吓住任已星。回神要拉,她早已飘飘下了地。
就这么一点时间,岚音已重新收拾好情绪,她抬头看着仍站在屋脊上的任已星。扬声唤:“你还站在那干么?下来啊!”
“您刚才举动,吓着已星了。”他忍不住抱怨。
岚音一瞪,谁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你还是保持愣傻傻的好。”
他一下变得敏锐。她怕她心会受不了。
“这点,恐怕已星做不到了。”
他这话甚么意思?!岚音吃惊地看着他,却被他清亮的眼眸瞧得心发慌,脸一热,只好故技重施,匆匆钻进花园避难去。
这回任已星没再迟疑,快步跟上。
须臾。两人穿过丛生的林木。便见一颓圮围篱挡在面前。岚音停步,难掩眷恋地触碰竹篱上的系绳。
过往回忆如浪涌人她心底,她一时受到冲击,只能呆呆瞪着篱笆发呆,一旁的任已星,则是完全被眼前药网吸走了注意力。
就像她说的,这药圃荒芜已久。一方约莫六块床板大的圃地,早已被蔓生野草密盖,不过还是藏有不少宝贝,任已星眼尖地瞧见蔓生的淮山藤,一拉藤茎。一肥大块根很轻易冒出,一看就知土地极沃,非常适合栽种药草。
他正想说话,却不意撞见岚音悄悄拭泪的动作。他蓦地想起圣上在“华和殿”上说的话,一般人回忆只是纷乱的思绪,但天赋异禀的她们,却得时时承受历历在目的疼痛。
他心一动,脑子刚闪过“怜惜”两字,他身子马上跟着做出动作。他走来她面前,轻轻擦去她腮边眼泪。
岚音狼狈转身。想到被他瞧见自己哭泣的模样,她真恨不得凿个地洞将自己埋起。
“这地方,勾起您许多回忆?”任已星心疼地望着她逞强的背影。
“干么用这种口气说话?”她佯怒一瞪。“你又知道了甚么?”
“先前听圣上提过一些。”他一瞟被她推开的竹篱。“说您可以从东西上头瞧见回忆。”
讨厌!母皇没事跟他提那个做甚么?岚音跺脚。
见她动了气,任已星知道不该再追问。他一转身望着药圃问道:“这地方确实需要好好整治,就不知附近有没有铁锹铁锄之类器物?”
岚音吁口气走向药圃另一角,掀开掩上的板架,露出瑞草一早准备的东西。
“呐。”她说道。
任已星脱去玄黑朝服扎高衣摆,走来挑了把称手的铁镰,麻利地钊起杂草来。[热$书+吧&独@家*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