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册立嫡夫的事呢?那丫头挑好没有?”武雷震又问。
男子摇头。“公主刚又退了一批年轻公子——对了,小的还发现,公主对于的刚提的任大人,好像非常倾心。”
“你是说那丫头有意招他为夫?”
“这小的不敢确定。还需要再打听打听。”
“好,你就继续打听,有什么新消息马上通知我。”
“是。”男子拂拂双袖,躬身退下。
待岚音再醒来,又是一天以后的事。
她眨眨眼望着顶上床棂,她脑子最后记忆是她与任己星在和寿宫前起了争执——岚音倏地自床铺上爬起。
“瑞草?”
坐在桌边打瞌睡的瑞草一惊。“公主,您醒了!”
“是谁送我回来的?任己星呢?还在天牢里吗?”
“公主别急别急。”瑞草按下她,—个问题—个问题解释。“任大人已经离开天牢了,这会儿时间,应该在他楼里休养吧!”
岚音听出异样。“你说的休养是什么意思?”
又说到瑞草难以启齿的问题了,她扭扭肩膀沉吟了会儿,突然想起任已星吩咐,连忙转身奔到桌前,取了药丸与温水过来。
“任大人交代,您一醒就得让您多服一次药……”
岚音一把将药丸抢来,嘴一张和水吞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就圣上拿了杖责二十换了任大人关天牢的惩治,今百上午任大人确定公主身体无恙,就自己到刑部受罚了。”
老天!岚音一听,即要下床。“带我去瞧瞧……”
“公主不行呐!”这回瑞草可不敢再放岚音出去。任大人挨了杖责,这会儿正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要是万一公主出了差池,她喊谁救人去?“您先听瑞草说,圣上下了旨令,说您俩在伤好之前,不准再见面。”
这是甚么无理的要求?岚音不由分说硬是要下床。
“公主!”瑞草抱住她。“您这回真的不能再任性,要是万一被圣上知道您不听命令,又降罪任大人,您当真乐意看见任大人再受责罚?”
岚音张嘴欲辩,心里却又明白瑞草说的是对的,整个人泄气地坐在床沿叹气。
“我的好公主,任大人还好,瑞草知道您担心,所以派人过去问过。御医刘大人亲口保证。只要让任大人卧床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真的吗?你没眶我?”
“天地良心。”瑞草举手发誓。“要是小的有一句谎言,看老天爷要怎么惩治都行。”
“我好担心他,真的没其他办法可想?”她看着瑞草问道。
瑞草绞尽脑汁,抱歉地笑笑。“除非公主伤好。不然瑞草实在很难想出其他办法。”
岚音难受极了,她身子弱得连走出启祥宫都有问题,要上任已星的楼,就只能靠软轿接送,势必会教人发现她行踪。
瑞草突然想到。“任大人完寄了封信在小的这儿,小的差点忘了。”
岚音催道:“快给我!”
“公主稍等,小的这就去取。”担心不小心把信给弄丢,所以瑞草收得十分隐密。只见她匆匆奔出房门,一会儿带着信笺回来。
岚音抢过,打开,只见清俊字体写了四句诗词——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岚音脸一红,他特里意思,是说他也同样记挂她。
“瞧公主一脸红绋诽的,信里写些甚么?”瑞草好奇追问。
岚音宝贝地将信笺往胸口一贴,嗔道:“不告诉你。”
“那这儿会,公主可以答应小的,不过去任大人楼里了?”
“嗯。”岚音又换了副担忧表情。“我还是很想过去看看,但就像你说的,我再违抗我母皇命令,只会连累了他。”
听她这么说,瑞草总算放心了。“公主肚子饿不饿?任大人吩咐御膳房备了些补血养气的药粥,您要不要趁热喝点?”
岚音没胃口吃不下,可垂眼一见信笺,她改变了主意。“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我喝粥的时候。你得将我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完完整整说过。”
“是。”瑞草一口答应。
翌日天亮,岚音用过早膳,自觉精神好了许多后,便开始缠着瑞草说要备轿,送她到任己星楼里。
瑞草拗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帮忙。
瑞草现在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保佑圣上能睁只眼闭只眼,别真来追究她违抗圣命的大罪!
一软轿载着岚音进到太医院。她的突然出现,吓坏了正在里边洒扫的院使,几个人正要跪地请安,岚音手往唇上一凑,朝众人“嘘”了一声。
“大伙继续工作,就没看见我。”接着问其中一个院使。“任大人现在情况怎么样?有特别派人去照顾他吗?”
该名院使恭谨地回道:“回公主殿下。刘太人安排了一名院使在任大人楼里,今早他过来回报。说是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
听了这消息,岚音安心了些。
“我去瞧瞧。”她挥手要轿夫动身,走前不忘再抛下一句:“记得,你们就当没看见我。”
软轿不一会儿来到太医院东侧。一样,楼里佣仆一见岚音出现,又忙乱地想跪地请安。
“嘘。”跨出软轿的她手一挥,要所有人起来说话。“别出声,我有话问你们。”
“是。”
“任大人呢?”
“回公主殿下。大人在楼上厢房休息。”
“照顾他的院使呢?”
“公主进门前不久才刚走。”
岚音点头,随意指了名婢女。“你。带我去他厢房。”
“那我呢,公主?”瑞草在一旁问。
“你跟其他宫女先回启祥宫。万一我母皇派人过去,你立刻耍人通知我。”
瑞草曲膝一福。“那小的先回去,公主别待太久,当心身子。”
“知道了。”岚音示意婢女领路。
上了楼拐个弯,便见一扇紧合的门扉,婢女停步。“就这儿。任大人厢房。”
岚音吩咐:“你下去吧,没我招呼不要过来打搅。”
“是。”
婢女一走。岚音轻巧推开木门,这动作教她想起先前她夜访他的往事。
“谁?”任已星敏锐地察觉有人进来,趴卧在床上的他不便转身探看。
岚音关好门后,慢慢走来床边。
“公主!”任巳星大吃一惊。“您么会是您?您身体好些了吗?”
“让我瞧瞧你。”岚音不理他追问,一把掀开他掩身的被。
看起来还好。任已星穿着的白棉袍臀上鼓了一块,底下应该是裹伤的布巾。
“就说我不碍事。”他扯回被子盖上,一双眼直盯着岚音。“倒是您,找把椅子坐下,让已星帮您把个脉。”
这会儿就算要她上力山下油锅。她也绝不推辞。况且是这么小的事。岚音难得听令,移来把圆凳坐下后。再拉高衣袖自动将手伸到任已星面前。
“我觉得我好多了。”她话说在先。
任已星凝神细诊,直到确定她身上蛇毒已清得差不多,这才放开她手腕改瞧她伤口。
“这么压您会痛吗?”他碰的是先前青蛇咬出的口子。
岚音摇头。
“看样子您再休息个一、两日就没问题了。”
“那你呢?”她反问,“你的臀伤也能这么快好?”
“只是点皮肉伤,多休息个两天应该就没事了。”他这话一半是说谎。杖责用的板子又厚又粗,要不是他功夫底子不错。恐怕挨不过十下人就昏了,哪儿还能躺在这好声细气说话?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你怕我担心。”岚音身为王储,自然见过几回杖责,哪个人被打完不痛得—佛出世、二佛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