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从台湾头玩到台湾尾,再从台尾玩回台湾头,整整玩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他和小译的感情从生疏变得熟悉,再从熟悉变得犹如父子一样,小译现在黏他这个姑丈的时间,甚至比黏她这个姑姑的时间还要长,害她忍不住有点小嫉妒。
度蜜月带着一个小孩,而且这个孩子还不是自己的,这么呆瓜的事,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大概没有第二个男人会这么做了吧?她真的好爱、好爱这个呆瓜。
「小家伙睡着啦?」呆瓜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仍在滴水的头发。
她点头,走上前接过他手上的毛巾,示意他坐下,动手为他擦干头发。
「白天这样玩,他能撑到把晚餐吃完、洗好澡之后才睡着,我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她对他说。
「他真的人小胆大,什么都敢玩。」莫天与微笑道。
白天他们在六福村玩了一整天,只要没有年龄、身高限制的,小家伙样样都来,玩到差点没疯掉。他们两个大人若非相岂接力换班,早就累昏了。
「谢谢你。」夏心宁忍不住开口道谢。
莫天与长手一伸,便将她从身后搂到自己的大腿上。
「谢什么?」他将额头轻抵着她的,专注的凝望着她,柔声问道。
「所有的一切。」她亲吻他一下。
「我比较喜这种谢法,再亲我一下。」他双眼发亮。
她轻笑一声,迅速的又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
「再一下。」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
她再也遏制不住的发出银铃似的轻笑,然后伸手环住他的颈背,抬起头来轻咬他的唇瓣,挑逗吸吮的轻舐着他,直到他倏然发出一声低吼,一个竑身动作便将她压到床上,改被动为主动的深深狂吻住她。
夜,才要开始。
第9章(1)
结婚后的生活,夏心宁只能用幸福两个字来形容,因为莫天与对她和小译简直好到无话可说。
虽然从他们结婚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但是她却好像过了一辈子的好日子——不,她的确过了一辈子的好日子,只差近来这几年而已。
倒是小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拥有这么舒适、快乐又无忧无虑的家庭生活,所以每天都看他笑得阖不拢嘴,终于像个正常的五岁小孩了,让她看了欣慰不已。
结婚前半个月,他们在旅行中度过,看过他们三个人相处情况的旁人,无一怀疑他们不是一家人。
后半个月里,他们则是在挑选小译的新幼儿园中度过的。
每一个他们去拜访观摩过的幼儿园,也都以为他们是一家人,还不断称赞他们夫妻俩好年轻,儿子好乖巧懂事,让她和小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他会笑容满面又一脸骄傲的说谢谢,好像小译真是他们的儿子一样。
如果小译真的是他们的儿子就好了。
「好好端端的干么叹气?」身边半躺在床上看杂志,准备睡觉的老公问道。
「明天就要带小译到幼儿园报到了。」她叹息的说。
「怎么了?妳不喜欢那间幼儿园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再找别的。」莫天与立刻放下手上的杂志,坐起来说。
「我很喜欢那间双语幼儿园。」她爬上床,对他摇头道。
「那是怎么了?」他看着一脸忧郁的她,将她拉进怀里拥抱着,关心的问道。
「学校老师都以为小译是我们的孩子,明天报到后,他们就知道不是了。」她忧心忡忡的靠着他说。
「妳在烦恼学校老师会以异样眼光看我们还是小译?」他问。
她轻摇了下头。「我不在乎别人用什么眼光看我们,我担心的是小译,他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任何同情或嘲笑的言词话语,他都听得出来。在以前那个幼儿园,有同学说他妈妈不要他,说他爸爸是个赌鬼,都曾让他不想再去学校,那时我因为要上班,根本没办法待在家里照顾他,他还跟我说他可以照顾自己让我难过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他的同学会说出那些话?」
「学校老师和其他家长聊天时,被小朋友听到。」
「那就是那间幼儿园老师的素质有问题我相信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这一间不会有那样的问题。」他安抚她。
「我也希望这样,但是……」她依然烦忧。
「但是什么?我不喜欢妳把烦恼放在心里,妳在担心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他温柔的说。
「那间幼儿园是间好学校,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有钱的父母把小孩子送到那里就读。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在父母的宠爱下,总是拥有最好的,也会养成爱比较的坏习惯。」
「如果要比,我不认为我们会输。」
「不是比不比的问题,而且我讨厌那种没完没了的比较的感觉,所以我绝对不让小译养成那种坏习惯,也不准你将他宠坏,你听见没有?」她转头,一脸呃肃的对他说。
「是,老婆大人。」他乖乖地点头。「所以,妳到底在烦恼什么?」
「你知道小孩子在比较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都是这么说的吗?」她不答反问。
他轻愣了下,眨了眨眼猜测的说:「我有Will哦!我有EeePC哦!这样?」
「他们会说,我爸爸昨天买了什么给我,或者是我妈妈买了什么给我,他们会一再提到爸爸妈妈买了什么给他们这样的话。」
「所以,妳是担心小译会因此而常常想到他的爸妈?」
她摇摇头。「我担心如果有同学问小译你的爸爸妈妈呢?为什么你爸爸或妈妈都没有买东西给你?」
「小译可以说我姑姑和姑丈已经买给我了。」
「如果小朋友问他,那你爸爸妈妈呢?他要怎么回答?」
莫天与眉头轻蹙,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现在的小孩很聪明,往往会说出许多让大人们意想不到又一筹莫展的话。大人们面对这种情形时,会当那是童言童语一笑置之,或者是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是小孩呢?尤其是像小译这么敏感,又刚好什么都知道的小孩?」
「对不起,我之前从没想过这件事。」他由衷道歉。
夏心宁再次摇了摇头。
「以前在送小译去上幼儿园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想过注意这些事,是后来陆续发生了一些事,我才知道,原来小孩的世界并不如我们想象的单纯。」她叹息。
「小译他妈妈曾经回来看过他吗?」莫天与问。
夏心宁紧抿一下唇瓣,无言的摇了摇头。
「对小译来说,妳就像是他妈妈一样。」他语气坚定的说,一顿后,又问道:「小译都怎么叫他父亲的?」
「爸爸。除此之外,还能叫什么呢?那个人再不负责任,依然是他爸爸。
「所以,如果我让小译改叫我爸比,叫妳妈咪的话,这样应该不会有所冲突吧?」
夏心宁惊讶,睁大双眼。「什么?」
「我没有要篡夺他父母的存在与地位的意思,我们做的是小译的爸比和妈咪,不是爸爸、妈妈。幼儿园的小朋友再聪明,应该也分不出这两者之间对小译是不同的吧?」他凝望着她,脸上露出微笑。
夏心宁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她的喉咙莫名其妙的发紧,鼻子发酸,眼眶也跟着酸涩泛红了起来。
「妳该不会是想哭吧,亲爱的?」莫天与笑问,语气里却有点小紧张,好像真的很担心她会在下一秒掉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