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衡咳了几声,表情略显为难,担心维薰要是打电话来,被她误会了怎么办。「不是不欢迎……只是家里很乱,我也担心把感冒传染给你。」
「没关系啦,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熬点香菇肉粥给你吃……」她推开他,不顾他的反对,自顾自地走进客厅里。
这阵子都没有在八卦杂志上看到季少衡的名字和其他女星连在一起,感觉安分许多,她想也许他决定收敛性情,终于想要稳定下来。
过去几个月来,她一直找机会想靠近他,但每次打电话给他,他总是在开会,甚至常到上海出差视察业务,让她不得其门而入。而今晚他病到憔悴虚弱,正是她用温柔攻陷他的最佳良机。
第8章(2)
「水晶,不用费心熬粥了,我不想吃。」季少衡跟在她的身后,不情愿地掩上门,急着想要将她打发走。
「我们都这么熟了,干么跟我见外?」她脱下马靴,露出一双白皙的长腿,娇蛮地跨进客厅,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你都生病了,怎么还开着电脑呢?病人就是要好好休息。」她看他的电脑只开了一个即时通视窗,非常自动地替他关机。
「等、等一下……」季少衡快被她白目的行径给气死。
他开着即时通讯是在等维薰上线,想让她看看自己生病的模样,顺便勒索她的同情心,好乘机把她拐回台湾。
「我累了想休息,没精神招呼你……」他头痛地皱着眉心。「你还是回去吧,我不需要麻烦你照顾。」
周水晶将他按坐在沙发上,态度坚决。「没关系,我会自己招呼自己。」
「只是一点小感冒,休息一会儿、躺一下就好,外面天气不好,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季少衡全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努力和她周旋。她的恣意入侵令他十分反感,只想尽快让她回去。
除了维薰以外,他不喜欢任何女人踏进他的屋子,就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周水晶也是一样。
周水晶误以为他在担心,表现得更是积极,柔声地说:「你都病成这样了,我怎么可以放下你不管呢?」
闻言,季少衡的头又痛了起来,拿起冰袋贴在额头上,没有足够的心思回应她。
周水晶凑过来,摸摸他发烫的额头。「你的额头好烫,在发烧……」
「我知道,」他格开她的手,又将冰袋放回额头,没好气地说:「所以我现在努力在退烧。」
「你病成这样没人照顾你,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周水晶打开从药局买来的药品,一一摊在桌上。「我帮你买来了头痛药、止痛药、感冒糖浆还有退烧药……」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看过医生了。」他指着茶几上的药袋,逸出一声苦闷的叹息。
傍晚他去了维薰介绍的诊所看病,回家的时候在巷口吃了半碗广东粥,刚吃了退烧药,整个人昏昏沈沈的,现在只想躺下来睡觉休息。
周水晶拿过药袋看了一下,开始挑剔。「这种小诊所可靠吗?这药会不会有问题啊?还是吃我帮你买的药比较好!」
「不用了……咳……」他拒绝得十分彻底,语气太过激动,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我去倒杯水给你。」她走往厨房,找了个乾净水杯,倒了一杯温开水走到客厅,递给他。
他喝了几口,减轻喉咙的乾涩。
「我还帮你买了一些维他命和保健食品,你放着慢慢吃。」周水晶将药品和维他命收在矮柜上。
季少衡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将冰袋放在额头上,懒得搭理她,希望她自讨没趣后会自动离开。
「我还买了一些水果和蔬菜,我去帮你煮一锅香菇肉粥。」周水晶兴致勃勃地提起搁置在地上的塑胶袋,努力想表现体贴。
「不用了,我刚在楼下吃过广东粥了。」季少衡闭上疲惫的眼睛,连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在病痛脆弱的时候,他益发想念维薰,哪怕只是隔着话筒几句轻柔的哄劝,都会令他感觉温暖。除了维薰,他不需要其他人刻意的关心或讨好,那只会让他厌烦。
「不管,我东西都买来了,你一定要让我煮,而且我也还没吃耶。」周水晶边说边将食材拎进厨房。
他烦躁地闭上眼睛,对她讨好的行径视而不见,只想要安静休息。
周水晶将买来的水果一一放进冰箱里,拿出预先在网路上列印下来的食谱,开始进行烹饪。
「首先要将买来的香菇泡水……」她喃喃自语,打开橱柜找适合的锅具,不小心撞到了锅盖架,大大小小的锅盖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吵杂的噪音,她赶紧蹲下忙着将锅盖捡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季少衡拖着沈重的步伐来到厨房,见到她正狼狈地收拾残局。
「没事……」她连忙摇头,却没什么说服力。
「水晶,我不想吃粥,不必麻烦了,你回去吧!」他愠怒地下逐客令,看她这么逞强的模样,别说煮粥,不要把他的厨房烧掉就好了。
「我可以的,我真的会煮粥,我一定要煮……」她用力保证,力图挽回贤淑的形象。
「我很累,我想休息了。」他阴沈地拉下俊脸,冷冷地说。
「你累了就进房间休息,我不吵你,等你饿了再出来吃。」她紧张地将他推出厨房。
他无奈地转过身,刚才吃下的退烧药终于起了作用,整个人昏沈沈,全身疲软,直接走进房间,将门反锁,重重地瘫躺在床上,闭上困倦的眼睛。
周水晶看他进入卧室后,拿了一个锅子将香菇泡水,接着找到量杯,将白米放进锅子加水,开始淘米,左手却突然一滑,不小心打翻了淘米的锅子,白米散落一地,连她新买的斜肩毛衣都湿成一片。
她皱着眉往房间探去,没见到季少衡出来,趁着他发现之前将地上的米粒扫起来。
她甩甩手,看着身上狼狈的湿毛衣,想借件乾净的衬衫换上,敲他的房门没回应,她只好到晾衣间随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件衬衫换上,再回去厨房和那锅香菇肉粥搏斗。
等粥煮好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她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苦闷地叹气,因为那锅粥被她煮得焦黑难下咽,果然还是太逞强了……
*
深夜时分,任维薰拎着行李踏出桃园国际机场,招了计程车入座,在滂沱雨幕中,亮黄色的车身一路飞驰在人车俱寂的公路上,直奔台北。
玻璃车窗上倒映出她疲惫的侧脸,但莹亮的眼睛却掩饰不住兴奋的情绪。
她想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连夜从上海搭飞机赶回台湾,只为了照顾生病的季少衡。
下午挂断电话之后,她愈想愈不安,深怕他会闹脾气不去看医生,想到他在冬天发烧到三十八度半,甚至连公司都没去,肯定是非常不舒服。
因此她破天荒做出一个决定,请假回台湾照顾他,反正今天是星期四,顶多只请一天假,周末又可以待在台北,她决定后便将手边的工作和业务委托给职务代理人。
回到宿舍后,她匆匆收拾好衣物,搭着计程车到机场,连夜赶回台北。
她自嘲地想着,她真的是疯了,爱情让她变得好疯狂,连工作都可以任性地搁置在一旁。
回到台北后,雨下得好大,她付了车资,撑开伞,拎着行李跨出车厢,来到季少衡的寓所。
她故意不打电话通知他要回台湾的消息,就是想给他一份惊喜,等会儿看到她出现在门口,他一定会吓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