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交往至今不曾说爱,因为彼此一样骄傲,谁也不想当先示弱的那个。
这么一个娇娇女肯向他低头求爱,他应该多少感到自豪,也该有些感动,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他只觉得负担。
或许是因为他心里有数,黄晶津中意的不过是他的外在,倘若他不是才貌出众人、前途似锦,还有个哥哥叫做易予翔,她所谓的“爱”,大概当场马上烟消云散。
“答应去见我父母,嗯?”黄晶津将他的沉默当作考虑,更加放软身段,不死心地继续游说。
“别再说了。”他拨开腿上那只妄动的小手。“晶津,交往的条件一开始我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不要挑战我的耐性。目前我依然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想跟任何人维持麻烦的固定关系,包括你。”
深觉自尊受损的她,脸快气成了猪肝色。“你以为我就非你不可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我?”
“我从来没那么以为,也知道你的交往对象不只我一个,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们随时可以分手,回到普通朋友的关系。”
“你——”
气归气,黄晶津也不想跟他就此分手,只好按捺住想呼他一巴掌、下车走人的脾气,忍着不跟他吵。
哼,反正来日方长,他身边又没有比她优秀的对象,对她动心不过是迟早的事,等到了那时候,看她怎么治他!
就这样,直到抵达黄家前,两人再也没交谈过一句。
原本黄晶津还有些期待他会在她下车前喊住她,就算不道歉,至少也给个缠绵的晚安吻当作两人的下台阶,没想到他自始至终一语不发,而且她车门一关,车子立刻驶离,一点也不留恋,气得她差点没把鞋跟给跺断。
当然,易钦铭完全没见到她的气恼模样。
他一手掌控方向盘、一手略显烦躁地扯开领带。和父亲争吵,又被黄晶津那么一闹,他的心情糟透了。
也许他今天根本不应该带黄晶津参加酒会,如果跟他来的是温琬如,他不会烦闷到躲进休息室,也不会让父亲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说些有的没的,更不用听黄晶津跟他唠叨那些正式交往的蠢话。
温琬如……那个像水一般柔顺的女人,总是在他不想受打扰,又希望有人作伴时,像静谧的月光一样待在他身边,懂得怎么让他觉得自在、安心。
的确,从家世背景到美貌、身材,她不如他的其它对象,却是至今唯一能让他卸下防备的女人,对她的感觉,也的确是有些不同。
不过,他没打算让温琬如知道这一点。
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女人稍稍得宠就会得意忘形,自以为能就此押着向来我行我素的他走进结婚礼堂,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立刻成了血蛭。
母亲痴爱父亲一辈子,却被财迷心窍的父亲欺骗而假离婚,另娶年轻多金的有钱寡妇,落得抑郁而终,他——绝不会傻得把心交给任何人!
第5章(1)
“叭——”
超车的喇叭声拉回了易钦铭的神思,这才发觉本来要回家的他,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温琬如的住处。
虽然对自己的异常行径有些诧异,不过既然人都来了,也就这么开到了她家楼下,可是按了电铃没人应,打她的手机和家里电话也无人接听。
“奇怪,人呢?”
走回车旁,本想上车离开,但他的脚步却无法移动。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温琬如不是个夜猫子,没什么夜生活,今天银行也没抓帐,她还比他早下班,这时间她理当在家才对。何况就算是有事外出,也应该会接听手机——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他越想越担心,却不晓得该上哪里找人,才意识到两人都已经来往快两个月,自己对于她的一切竟然如此陌生,不值得除了银行和住处,她还有哪些常去的地方?有什么紧急时能联络的朋友?
他没做过等女人回家这种浪费生命的蠢事,可是看来今天又要为她破例了……
过了约莫快二十分钟,巷子的转角处终于出现一抹人影。那微微弯身、踽踽独行的模样,让易钦铭认定是个老妇,没想到等对方出现在路灯下,竟然就是他苦等的女人。
察觉状况不对劲,他立刻快步来到温琬如身边,才看见她手上拎着个磨破一角的塑料提袋,里头的吐司还露出半截,身上的白色短T、浅蓝裤裙,更是沾了泥尘。
再往下一看,易钦铭的双眉立刻紧蹙,因为她的双膝都有擦伤,左膝尤其严重,渗出的血还在她的白皙小腿上留下几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发生什么——”
“啊!”
他不过握了一下她的手,没想到她却吃痛地皱眉轻呼,待他松手一看,发现她掌心也有擦伤。
“怎么伤成这样?”他问的同时,也将她抱了起来。
“没什么。”她忍痛挤出一抹笑。“骑脚踏车买东西时,不小心跟机车擦撞了一下。不碍事,我可以自己下来走——”
“被车撞还说没什么?”听她那么说,他立刻加快脚步走向车子。“万一有内伤就糟了,我马上载你去看医生。”
“看医生?”她最讨厌上医院了。“真的没那么严重,还好对方车速不快,我身上就只有你看见的这些擦伤而已,去看医生实在太小题大作,回家搽搽药就行了。”
“不行。”
“拜托……”她轻扯住他胸前的衣襟,可怜兮兮地求情。
“那么怕看医生?”他一眼就瞧出她在怕什么。
她点点头,不怕被他笑。
他停步,考虑了一下。“好吧,先回家搽药,不过你如果觉得有任何不适一定要说。”
“嗯。”她乖顺点头。“对了,你怎么会来?不是说你今晚有事?”
“事情办完,想来就来。”他抱着她爬上公寓楼梯。“怎么,家里藏了别的男人,怕我撞见?”
“怎么可能……”她有些委屈地瘪嘴。“除了你,我不可能让别的男人进家门。”
“喔?那万一你爸来找你,你也得把他关在门外,不准他踏进去一步,不然就算是骗我。”怀中人儿的一双水眸直瞅着他,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还坏心眼地补一句。“怎么,难道你爸不算男人?”
“我爸当然是男人,可是我说的是——”见他唇角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她才明白自己又被他捉弄。“你这个人太狡猾了,老是抓我语病来戏弄我。”
“你不懂吗?这也是情趣。”说话的同时,两人已经开了锁进门。
脱了鞋,他抱着她进客厅却没停下,温琬如觉得奇怪,发现他的行进目标似乎是浴室。
“钦铭,我……”她想提醒他,今晚她没体力陪他洗鸳鸯裕,却又有些难以启齿。
“脸红什么?”他将她放在浴缸边,猜出她心里正在想些什么。“放心,我是人,不是禽兽,你都伤成这样了,我还能对你怎样?”
“那……”她红着脸,看着他完全不符合言语的双手。“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你衣服脏了、手脚也全是泥沙,洗个澡再上药比较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一切是自己想歪,只是她又怎么会想到,向来大男人的他,居然会贴心地想帮她沐浴更衣,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我可以自己来。你工作一天也累了,还是去客厅休息——”
“累?要不是你受伤,我会让你知道我精神有多好。”他的言外之意让她脸色更加绯红。“何况,你说只有擦伤我就信吗?我要亲自检查看看,搞不好你身上还有轮胎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