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什么话?!就算蒙着脸不会吓到人,但你这身子自从小产过后,始终没有恢复健康,这样弱不禁风的身子,谁放心让你一个人外出!」兰炎松气急败坏地咆哮。
真是任性的女儿,到底要让他为她操心到什么程度!
「咳咳……我不会有事的,我非出去不可,没找到阿葛我不放心。」
「闹了半天,你原来是要出去找那头银狼啊,我和爹早就动用了府里所有人去找了,用不着你拖着病弱的身子外出找狼。再说,这头银狼本来就是出生于野地,咱们找了这么多天了都找不着,说不定它不愿意再受到束缚,回到山林里去了。」兰礼群说。
「阿葛不会离开我独自回到山林里头去的,它一定是暂时去了哪,我只想到外头找找,也许它一见到我就会现身。」他们人狼感情深厚,阿葛不会说走就走,它会回来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先找到它。
「可是你的身子——」小产过后的她元气大伤,兰炎松怎么也不放心让女儿出去,偏偏女儿「已死」,他们若陪同跟随,旁人见了又不妥。
「让我陪她去吧。」戚枫堂踏进了房里,目光投向已穿戴整齐、戴上面纱的女人。「由我陪着,应该就不用担心她会突然在路边倒下而没有人救助了。」他目光不瞬的盯着她。
兰礼秋眉头紧锁,正要拒绝,「不——」
「太好了!若有戚大夫陪同,就万无一失了,真是谢谢你了!」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兰炎松已威激的大声道谢了。
「有戚大夫在,那就教人放心多了,去吧,去吧!」兰礼群也喘口气,马上改在父兄这般一相情愿下,兰礼秋实在不好拒绝人,只好朝着戚枫堂无奈一笑。「那就劳烦戚大夫陪我走一趟了。」
她低着首避开戚枫堂过分炙热的目光。唉,她实在不想再继续劳烦人家下去,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只是现在暂时不能走,得等到找到阿葛后再走,否则阿葛回来就找不到她了。
她暗忖着,一旦找回阿葛,就是离开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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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晓鸡鸣,初升的日阳蒙着雾气,虽有阳光,仍寒气逼人。
一个粉离玉琢却脸色苍白的小女人,穿着厚厚的御寒衣物,激动的抱着一头银狼,欣喜若狂。
阿葛回来了!
「阿葛,你可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兰礼秋喜极而泣。
见到多日不见的主人,阿葛拚命用头顶着主子撒娇。
「你上哪去了?我担心死了!」激动过后,她抹着泪,小手揪着它的两只狼耳朵质问。
她昨晚又一夜没睡,一听见鸡鸣,就打算背着戚大夫出门找狼,谁知才跨出门槛,就惊喜的见到她思之欲狂的宠兽回来了!
这会一见它回来,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不禁想要问清楚这头害她担心死了的狼,这段时间到底野哪去了?
但阿葛当然不会说话,只是用无辜的表情望着她,这模样让她怎么也无法板起脸来太久,不久就又心软的环抱着它的颈项,开心的哭了。「算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远处,有个男子身形瘦削,脸庞僵硬如石,手掌在袖子里惊悸的缩握着。
她没死……她没死!
面无人色的脸庞在极度震惊后逐渐恢复人气,嘴角和眉间浮出了笑容,恍若隔世的笑容显示出他对这女子的乍然出现有多么狂喜与激切。
阿葛没骗他,它让他见到她了!
碧色眼眸异于往日,变得栩栩如生,但过于虚弱的身子却让他半跪了下来,他喘息着,全身血液迅速开始流动。
小家伙没死,她好端端的活着,活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热烈地望着前方与银狼开心相拥的人儿,双拳紧紧握起,眼眶泛红,久久才让呼吸顺畅下来。
这回,不管如何,他都会真实面对自己的感情,犯过一次错,他绝不会让自己再错第二次,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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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无处不是天寒地冻一片。
小家伙伏在他腿上,抓着他的手臂左右摇晃,用可怜到不行的语气同他说话。
他吟笑摇首不允。
她不死心,眨着大眼,还夸张的吸了吸鼻子,露出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
真是引人发噱啊!他笑弯了唇角。
她手擦着腰,嘟着红唇,不甘不愿地乖乖张开贝齿,让他瞧她的蛀牙……
转眼间一滴清泪落进他的掌心,他一愣,望进一潭水汪汪的泪眼里,瞬间,原先偎在怀里的人儿消失无踪了!
天空忽寒忽炙,他全身骨肉在冷热交替下剧痛干涸,他即将被火烧死、被冰冻而亡——
忽然,诸天日喉间一阵剧痛,他倏然睁眼,睁眼后,他错愕的盯着咬住他咽喉的野兽。
「阿葛?!」血从他喉间涌出,只要它再多使一分力,就能将他的喉咙咬断。
但它炯炯的目光只是锐利的盯着他,在听到他唤出它名字的同时,松开咬住他的利齿,并且尾巴一摆的从他身上跳开。
他浑噩的抚触着刺痛的颈项,眯眼瞪视对他行凶的狼。「为什么这么做?」
阿葛眼睛发亮,对着他狼嗥一阵,他一愣。
「你是来唤醒我的吗?」未了,他了悟的问。
它雀跃的摇了摇尾巴。
「何必这么做,我并不想醒……」他压着喉头,那里还冒着血。
阿葛不赞同的朝他喷了气。
他不理,重新又闭上眼。
清醒后的痛苦比在梦中更痛上几千几万倍,所以他不想醒,就让魔障操纵他,他情愿如此。
阿葛见了,又跳到他的身上。
「你若想为主人报仇,就请一口咬断我的喉咙!」也许这头银狼也恨他害死它的主人,若想报仇,他乐意之至。
可阖眼等了老半天,阿葛却没再次咬上他的咽喉,而是舔着他被它利齿咬裂的颈项,似乎是在帮他止血。
他悠长的叹出声来。「一旦魔障消失,就不可能再回到那境地,你可害惨了我了……」
阿葛听见他又肯说话,舌头舔上了他的脸颊。
「小家伙怕寂寞,你该陪着她的……回去吧,回她身边去。」就算她已香消玉殒,仍是个怕寂寞的野丫头,需要人陪伴的……
他脸上的哀恸,让阿葛仰颈狼嗥。
「回去吧……国师府里没有那丫头了……这里是——」裴族圣地!他再度睁眼时才认出自己身在何处,他被送回裴族宫殿了。
诸天日蓦然坐起身。他若在离东霖千里远的地方,那阿葛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他仔细瞧了瞧它。「兰府出事了吗?」他心惊。
阿葛哀嗥了一声,咬出他一直缠绑在腰间不离身的臼齿。
他一愕。「是秋儿怎么了吗?」她人都已成一缕芳魂了不是吗……
只见阿葛跳下床,奔向门边,像是要带他上哪去。
「怎么回事,你要带我去见她吗?」他眼神黯下。此时,他想见她也见不到了吧……
阿葛回头咬住他的衣摆,硬是要他跟他走——
由冥思中缓缓拉回思绪,诸天日转而面对着床榻上那病人膏盲的老人。
「外公,我回来了。」
哈设王瞪着自己唯一的孙子。「听说你一醒来就离开,怎么又回来了?」
这孙子因为诸佐贺自作主张的关系,常年待在东霖国,此次意外的由魔障中清醒后,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为此他失望了许久,见他竟又主动回来,心中多少有些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