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立委撂下该让杜圣夫知道的话后,就要他开除白水荷,否则他们要给医院难看。
“对不起,都是我太过出风头,害你们医院可能会跟他们对立,我等等跟他们解释我不是圣夫综合医院的人。”白水荷心怀歉疚。
杜圣夫抬眼,那双丹凤眼忽然闪过莫名的愠意。
他蹲下身,捡起点滴瓶的碎片,好像要清扫,谁料竟站起身,夹带着惊人的无形气势,浑身散发出可怕的煞气,缓缓逼近冯立委那一行人,原本毫无情绪的双眼变得锐利,几乎冻伤人。
第5章(2)
冯立委等人吓得脸色发青,连连后退。
天哪!他拿着玻璃碎片想干什么?
杜圣夫罔顾挡在冯立委身前的两个幕僚,趁着对方几个人脚步错落慌乱之际,他扬腿,确准而狠劲十足的踹中躲在最后面的冯立委的小腿,痛得冯立委失去重心跪倒在地,抱着小腿忍不住泛泪。
随扈们想阻止杜圣夫,但他拿着玻璃碎片的手反向一挥,便撞倒了从后面想架住他的那个人,接着他又顺势往前斜划,前方那人被捶昏在地,每个人都怕被杜圣夫手上那不长眼的玻璃碎片割到,所以左闪右躲,有人想以牙还牙,也敲破了一旁未拆封的点滴瓶,从他身侧奔了过去,但杜圣夫只是微微闪开,竟然避过对方冲劲十足的一捅,并抓住对方握住利器的那只手。
平常负责训练保全的大哥使出浑身解数,却怎么也无法摆脱他铁掌的钳制,满脸通红,丝毫动弹不得。
“没想到看起来清瘦白皙的杜圣夫竟然有这种力量?!”白水荷看傻了眼。
“这……这是我们的杜院长吗?”许淡云掩嘴惊呼。
“我以为院长是0号,没想到这么MAN。”彭见达目不转睛。
天哪!那人真是平时看起来寡言又白皙清瘦的杜圣夫院长吗?
全部的医护人员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狠劲十足的白袍男子,他是那么的利落又暴力。
杜圣夫提脚,将那个保全踢倒地上,然后停在害怕得以手划地,不断向后滑,小腿骨发疼的冯立委身前。
“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他出乎众人意料的说起故事,“在恒春有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开了间小诊所,其中一个跟台北来的实习老师谈恋爱,那名老师的父亲反对女儿跟一个寂寂无名的小镇医生在一起,于是利用教育界的力量,铲除那两个年轻人的梦想。那个时候,不得不远走异乡的男人心想,如果有一天再碰到有人想‘办’他……”
他边说边弯下身子,手中的玻璃碎片也从冯立委的腰、大肚子、胸口、喉结、下巴、鼻梁,然后移到双眼之间。
从杜圣夫那凛然绝情的眼神里,冯立委绝对相信他下得了手。
“我最讨厌滥用公权力的废物,还有官样话。”杜圣夫字字如利刃。
“是……是……”冯立委吓到全身颤抖。
杜圣夫钢铁一般的身躯缓缓的挺直,转回大厅。
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双方阵营的人们都害怕错愕,就连长期相处的医护人员都不知道院长是这么危险的人物。
那些情绪,杜圣夫都接收到了,早料到会如此,但是当他瞥见白水荷就站在斜前方,神色安稳且静谧,便知道她对待他这个冰人,永远打死不退,跟她就是有办法不放弃的劝他到她的水疗SPA馆,还能在蛋糕咖啡馆遇见时厚脸皮的跟他要蛋糕吃一样。
那温柔体贴的人儿,总让他感觉体内窜过一道涓涓暖流。
他是否能从她的身体里找出自己一点一滴丧失的信念和热诚?
每当看见她那救治的本能跳脱出来时,杜圣夫总会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
但是他害怕这种不孤独,一旦一个人不再孤独,那么就要从不孤独的那一天起,开始承受着有一天会失去的恐惧,那样的玩笑,他不想再负担第二次。
虽然是这么想,但事后杜圣夫还是强烈要求白水荷必须留下来照手部X光、脑部断层扫描,虽然大家都认为太夸张了,但他一点都不觉得。
忽然,他想到类似的事情,卫可仲和柳浪好像都很夸张的做过,不过那是因为他们分别爱上了某个女人……杜圣夫心惊,那么他这么强迫白水荷,又是怎么了呢?
“这里也被玻璃碎片刮伤了。”杜圣夫站着,仔细的替她颈间的血痕消毒。
白水荷不得不乖乖的请假,做了一下午的身体检查之后,待在他的办公室里,有点紧张的与他独处,而且他就俯身在她身畔,他的气息像风一样轻轻的搔着她的颈部,不知为何,她感到莫名的羞怯,又忍不住欢喜。
这种画面非常引人遐想,尤其杜圣夫的冷洁自爱是出了名的,但在如此高贵的白袍底下可以有着怎样的私生活,却让她此刻想象到脸红心跳……
不对、不对,她有了金沛辉,他们已经论及婚嫁,她怎么还能对杜圣夫有邪恶的思想?
“空气不好吗?”杜圣夫注意到她的脸很红,于是用遥控器调节空调。
“没……没有。”
在她的伤口贴上纱布,他坐到她的前面,怔怔的看着她,让白水荷很不自在。
“我有话跟你说,可是你一定不能接受。”
“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得了癌症之类的吧?”她觉得医生用如此慎重的口气说话通常都没好事,毕竟她也当过医生啊!
“什么?”他不由得皱眉。
“不是吗?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那你答应我,不要生气。”
“难得你会在意旁人的感受。”这比任何他尖酸刻薄的时刻还令她戒慎恐惧。
杜圣夫也发觉到自己的不同,唯我独尊的他是从不管别人满不满意的,为何趁她做了一连串扫描的空档,他也忙着擅自做了一些事,竟要在此征询她的平和对待?他为什么会特别不希望她生气?
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说出口。
“白水荷,官方说法二十九岁多一点,曾是德国Ramstein医疗中心专门急诊医生,那是美国最大海外军事医院,也是中东战争最安全的第三国保护所,安全前线医疗中心。由于伤兵状况千千百百种,所以在那里驻急诊单位三年多的你,什么突发状况、什么疑难杂症都碰过,在医疗行为和个性上,无论再紧急的事况都可以从容不迫、温柔抚慰。”从前是修罗门五煞第三的杜圣夫,要什么资料没有?而且又是同业,查阅只要三分钟。
听到杜圣夫难得说出超过一百个字的话语,却是在详述她的个人资料,白水荷显然是傻了。回到台湾后,她便将自己隐形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也将那一段掩盖成空白,可是他却没礼貌的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你怎么可以查我?”她不悦的问。
“要得知你的资料相当容易,只要有管道。最隐私的应该是:为什么会离开德国,不再参与急诊专门了呢?这点,我没有查。”
“这是我的私事。”白水荷难掩心中的激动。
杜圣夫注意到她左手肘下贴了块肤色胶带,问道:“捐血?还是我们医院?”
“是啊……骨髓检验,所以今天才会碰上食物中毒的急救事件。”
“所以你看,虽然抹去了医生的经历,但想要救人的本能还是挥之不去的,只要学过医术,不论是医生或是护士,救人永远是止不住的激/情。”他那双锐利又充满智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视着她。“大到替我们急救,小到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