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坚定地迎视他,勇敢地宣告。“我不怕,就算是最後会伤痕累累我都不怕……”
她的告白如此真挚,在他的心口划下一道道歉疚的伤痕。“但是我怕,我不要你受伤。”
“就算是会受伤,也是我的选择——”她失控地冲向前,悍然地将他推向床榻,像只发狂的小野兽扑向他,疯狂地吻著他。
因为不甘心、因为想与他更靠近,她单纯想用炽热的吻,唤醒他男性的本能欲望,证明他是要她的。知道他今晚的失控举止是因为在乎她,她更想逼出他的诚实回应!
“映雨——”他慌乱地低吼。
她跨坐在他的小腹上,俯下身,撕扯他的衬衫,啄吻他的胸膛。
两人激烈地扭扯著,他翻身将她反制在胸膛下。“江映雨,你冷静一点……”
她停下动作,狼狈地蜷起四肢,心碎地痛哭。“你要我怎么冷静下来?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在这个空白世界我认识的人是你,最关心我的人是你……可是你不准我爱你……”
他推拒的态度,不只令她的自尊受挫,也伤了她的心。
“照顾你是我的义务,但爱你却不是我的责任,你该去找一个值得你爱,并且能给你幸福的男人。”他目光沉郁地看著她。
“如果不能爱我……那么一开始你就不该对我这么温柔……”她哽咽地控诉。
也许他从不知道,他温柔专注的模样有多么教人心动;但他冷绝疏离的姿态,也同样令人心痛。
他掩上悲恸的眼眸,沉声道歉。“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她羞愤地低吼。“我的苦痛和难堪全都来自於你,如果可以,我情愿选择恨你……”
“如果恨我能教你好过,那就恨我吧!”再一次,他又伤了她的心。好像两人的命运若是交集牵扯在一起,就注定了要让她伤心的结局。
他冷绝的话彻底割伤了她的心,让她像个孩子般地放肆大哭。
如果不能爱上她,为什么不漠视她到底?瞿牧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房间,隔著门板,不只听见了她的哭声,仿佛也听见她心碎的声音。
而失去映雨的他,就像一座痛苦的空城,隔著一面墙,陪著她的眼泪心痛到天明……
第6章(1)
阳光暖暖地透过嫩绿树梢筛落在阳台上,小巧的野姜花绽放清雅的芬芳。
映雨看了窗台上的野姜花一眼,春天来了,她还没有机会和瞿牧怀坐在躺椅上欣赏夕阳和繁星,就已经要离开了。
两个星期前那晚激烈的争执,令他们的关系骤降到冰点,她勇敢地坦白内心的感情,非但没有打动他的心,反而让他更加疏离。
照顾你是我的义务,但爱你却不是我的责任……
这句话不仅伤了她的自尊,也浇熄了她对他的爱情期盼,加上她的左脚已经好转许多,也没有理由再待在他的房子,前几天她委托房屋仲介在市区找了房子,已经将大部分的衣物都搬了过去。
瞿牧怀一如往常坐在餐桌上阅读报纸,饮啜著黑咖啡,那略带苦涩的滋味滑过他的喉头,沉积在胃部,成为一滩说不出口的苦楚。
这段日子以来,为了不让她对他再抱有期待,他只能暗地里关心她的状况,悄悄地到她租赁的房子附近勘察住家环境,确定住所适合单身女子居住。
映雨依恋不舍地看了四周一眼,走到餐桌旁,将一把钥匙递给他。“牧大哥,谢谢你这阵子的关心与照顾……”她垂著脸,没有勇气面对他。
瞿牧怀放下报纸,淡淡地说:“东西都搬好了?”
她点点头。“那天……我太任性了……说了很多不理智的话,希望牧大哥能原谅我孩子气的行为。”
“映雨……”他抬起头,对上她落寞的小脸。
“牧大哥,你说的没错,爱我并不是你的责任,是我太过无理取闹。”是她把同情误以为是爱情,才落得这般尴尬的局面。她不能再用依赖包装著纠缠,用执著掩饰她的不甘心,那只会徒增他的困扰。
“这是你父亲在重病前委托我管理的公司资产,我把它转为财产信托,以後你可以不用担心生活上的问题。”他将预备好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谢谢牧大哥。”她将牛皮纸袋放进背包内。
“以後要是遇到困难,尽管来找我。”他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千言万语,能说的却只有这一句。
“谢谢。”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拽起背包。“牧大哥,再见……”映雨走到玄关,拖起行李箱,跨出他的屋子,情痛的泪水溢出眼睫,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要分开了……
马路上拥挤的车潮瘫痪了交通,市街上到处都是熙来攘往的人潮。
自从三个星期前搬离牧大哥的住所後,她开始积极投履历表找工作,而汪景曜和卫达熙两人,怕她一个人太过孤单,常常藉故来看她。
汪景曜难得休假,却执意陪同映雨到魏医生的诊所看病。
出了诊所後,两人一起到附近的餐厅吃意大利面。
“汪医生,谢谢你每次都陪我去看诊,这是回请你的墨鱼面。”映雨漾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热络地招呼他用餐。
“谢谢。”他觎著她美丽的脸庞,心微微地怦动著。即使明白她的心里住著另一个男人,汪景曜仍旧默默地付出关心。
“怎么还没来……”映雨四处张望,低声咕哝。“明明跟他约好五点半在这里见面,这家伙怎么还不来?”
“你约了谁?”汪景曜问道。
“我约了达熙,”她轻咬了一口香蒜面包。“我想说要请你们一起吃饭的……”
“今天医院请了美国洛杉矶医院的医生来演讲,所有实习医生和见习医生全都要去,他应该没空来。”
“原来如此。”她突然掏出手机,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你要打手机给他?他应该没法子讲电话……”汪景曜提醒她。
“我是要跟他炫耀,传简讯跟他说我们正在吃大餐,让他嫉妒到流口水。”她嘿嘿地贼笑著。
看到她和卫达熙之间自然亲昵的互动,汪景曜说不羡慕是骗人的。他不能像瞿牧怀一样让她心动,也无法像卫达熙逗她开心,汪景曜为自己薄弱的存在感到十分无奈。
“映雨,这几次接受魏医生的治疗,对寸於恢复过去的记忆有没有进展?”汪景曜关心地问。
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在进行心理治疗吋,只有心理医生和护士陪同,他仅能坐在诊疗室外等待。
“我对於十八岁到美国之前的记忆全都恢复了,但从去美国以後到发生车祸的事,还是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她一脸沮丧。
好奇怪,她的记忆里有爸爸、妈妈,还有许多模糊的童年影像,但就是没有瞿牧怀。
假设他真的是父亲友人的儿子,受了父亲的托付,那彼此应该有多年深厚的交情,否则父亲也不会将钜额的资产跟女儿交给他,但是她的记忆里一直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也许再过一阵子就会改善。”汪景曜安慰她。
“只要能找回一点记忆,我就很开心了……”起码她会感觉踏实一点,不会那么空白无助。
“如果你生活上或经济上有需要帮忙,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汪医生,这点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爸留给我的存款还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