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柔声说,眼角余光可以看到昭和的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他不想告诉于佳立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容易在冲动之下做错事,或许还会暴露了他的计划,就暂且给昭和一个错觉吧,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怕了他,故意退让到一边去了。
对于这种人来说,世上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如果正面激烈冲突,对事并无好处,让对方吃暗亏,才能给他一个最深刻的教训。
于佳立当然不肯和昭和一起上京,现在对她来说,原本一直期盼着的武林大会反而变得不重要了,找到胡秋雁是她眼下唯一的当务之急。
但是齐浩然忽然变得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她最伤脑筋,无论她怎么问,他都只是微微一笑,将话题岔开,或者避而不答。
另一边,昭和对她的殷勤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见她不肯离开,也自愿留下来陪她。
她不得不回头劝他。“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别在这里陪我们,我要是有事求你,就一定会找你。不过到了京里怎么找你呢?”
昭和犹豫了一下,“好吧,我京中的确还有事情,那就先走一步。倘若你有事找我,就到及第楼来,叫掌柜的给我带个话,那是我大哥的买卖。”
“记下了。”仓卒点头,她便追在齐浩然的后面跑出去,“浩然,你站住!今天我非要和你问个清楚!”
齐浩然赫然站住,她跑得太猛,一下子撞到他的后背上,撞得她“哎哟”叫了一声。
“撞到哪里了?”他立即回身抬起她的小脸。
帮她轻轻揉了揉额头。
“不是撞到头,是撞到鼻子了。”她满腹委屈地看着他,“你这两天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总是不理我,把我丢给何朝就不管了?你是不是想丢开我自己找,或是决定真的按照那个纸条说的,离开我。等人家把你表妹送回来?”
“别傻了。”他握握她的手,“连你要装作和我分手我都不会答应,更何况是真的不要你。
若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会空落下来。我真的是在忙公事,至于秋雁,总有一天会被人送回来的,如果对方要挟不到我们,总会有新的招数使出来,我不信对方会因此真的要了秋雁的命。
“为什么?这世上狠毒的人可多呢。”
“他若要以人命要挟,早就下手了,他要的不是人命。”
“不是,那是什么?”她正在问,雅园的一个家丁便走过来通报。
“齐公子,有您一封急信。”
“多谢。”齐浩然将信接了过来。
“谁写的?什么事?是不是胡秋雁的消息?”
于佳立跳着脚去看他手中那封信上的字。
齐浩然瞥了一眼,微微一笑。“是武林盟主夏凭阑,邀我在京城见面,说有要事和我谈。”
“夏凭阑?他怎么会主动来找你?要找也该找我才对啊!”她全然不知这里面的故事曲折。
“没能和你的何公子一起上京,不会遗憾吧?”他故意扯开话题逗她。于佳立立时翻了个白眼,“什么我的何公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生气了!”
他笑着捧起她的小脸,在她刚才撞得微红的鼻尖上轻轻一吻,一瞬间,感觉到那里更加火烫了。
第8章(1)
京中庆毓坊的分店,也是庆毓坊在东岳国中最大的一家店。车队刚在店门前停下来,就听到门口一阵喧闹。“齐少爷回来了!是齐少爷回来了呢!”
于佳立坐在车里,听到外面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激动什么,就悄悄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哇!
好热闹!居然有十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就站在店门里外的位置,一起向这边张望。
“还说你没有招惹别人,这算什么?!”她描了身旁人一把,牙根儿又开始酸了。
“不过是店里的客人。”抚着痛处,齐浩然不由得为之苦笑。
“不许你从前门走,走后门进去。”跳下马车,她瞥了眼店门前那些满脸或错愕惊诧、或不解狐疑的女子们,反手拉起马缰,将马直接拉向店铺后门。
齐父得到消息说儿子回来了,却没想到于佳立也跟着一起来了,当他看到她的,怔了一下,忙低头说道:“二小姐怎么来了?老奴给小姐见礼。”
“齐叔就别这么客气了。从小到大我都不让浩然叫我小姐,你偏要和我这么见外呢?”她忙扶住他。
齐父瞪了儿子一眼,“二小姐要来的事情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我以为大小姐那边已经来信说过了。”齐浩然向屋内走,边走边问,“最近店中生意还好吗?”
“还说生意?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下了那样一道命令,也不和我商量商量。”齐父还要往后说,只见儿子丢了个眼色给他,示意他别在于佳立面前说及此事,于是他很不悦地改了话题。
“你若非问好消息,倒也有。你出门后不久,便前后来了几个媒婆,非要给你说亲,我说你年纪还小,暂时不急,但那几个媒婆好说歹说,一定要留下人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所以我看你还是回头看看,自己做决断吧。”
齐浩然看了眼身边人,见她脸色大变,气呼呼地独自坐到一边去,只能尴尬地冲着父亲笑笑。
“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你真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吗?”齐父叹气,“你娘死得早,所以你的事情我也耽误了不少,虽说你明年才满二十,但是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和你娘成亲了,还是早点娶一房亲事吧,也免得咱们庆毓坊每天都被那么多姑娘挤破了门。”
齐浩然心中觉得又好笑又奇怪,父亲以前从不和他唠叨过多的私事,尤其是他的婚事,更是不曾过问,怎么今天非要当着于佳立的面唠叨上这么一大篇?
再回头,只见地已经不知去向。
“二小姐走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你为什么要和未及城断绝生意往来了吧?连上贡的东西你居然都敢拖延,你和咱们东家说这件事了吗?”
“没有,这是我的私人决定。”
这话让齐父非常震惊,他瞪着儿子看了好久才问:“这件事不会和二小姐有关吧?”
“的确和她关系密切。”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这点心事瞒不过父亲,所以他也坦率承认。
没想到父亲却断然说:“你立刻断了一切对二小姐的念头!无论她和你说过什么,或者许诺过你什么,我要你离二小姐远远的!”
“为什么?”他平静地反问,“爹应该还记得当年我们离开东川之时,佳立的母亲曾和您说过什么话吧?”
齐父瞪着他,有些讶异。“那晚的话你都听去了?好吧,就算你听了也无妨,我告诉你,无论夫人怎么想、怎么说,那都是九年前的事情,如今你们都已长大,你有你的日子,她有她的路,你们俩不是一路人,所以绝对不能扯在一起!”
齐浩然问:“爹是对佳立有什么不满吗?”
“不是不满,而是爹看多了门不当户不对的夫妻,最终没有一对有好下场的。”
他哑然失笑。“爹认为我配不上佳立?如果单论身分地位,也许我的确比不上她,但我不认为佳立和夫人会重视这个,况且我现在也不比任何人过得差。爹自己都说,现在排队挤在店门口的姑娘都已经快把门挤破了,难道她们是为了我庆毓坊的布料才这样拥挤吗?”
齐父用手一指。“你不要太过自信,也不要和我讲什么道理,爹知道讲道理我说不过你,但你的亲事一定是爹来做主。爹不许你和二小姐好,你就一定不能和她在一起!至于你下的那道命令,立刻收回!惹恼了未及城和皇宫,你想过庆毓坊会遭遇什么吗?不说你我父子的性命,就是二小姐也要受牵连,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胡涂?”说完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