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必须去看医生。」他沉默的审视了下她肿胀的脚踝后开口道。
「我不知道哪里有医生。」她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说。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被误认为到这里来帮佣的做了一堆白工就算了,还被狗追到扭伤脚踝,这是不是就叫做祸不单行?
最可悲的是,她白忙一场,还把自己弄得这麼狼狈之后,却连霍家少爷长得是圆是扁,住在这座城堡的东西南北哪一面的房间裡,她都不知道。
她是个笨蛋,再也没有人比她更蠢了,呜……
想到伤心处,她忍不住又掉下一滴泪来。
他没有开口,却突然再度将她从石台上抱起,转身走。
「你要抱我去哪儿?」她伸手抱住他的肩膀,鼻音浓重的问。
「看医生。」他答道。
「城堡里有医生吗?」因为他抱著她正往屋子大门的方向走。
「城堡?」他的语气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似的。
「你不觉得这房子很像城堡吗?」一顿,她好奇的问:「你也在这里替王子殿下工作?」
「王子殿下?」他像只鸚鵡般的再度重复她的话。
「就是这里的少爷,霍氏集团的皇太子,又名王子殿下。」她向他解释,「对了,我叫关子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我很怕狗。」
关子吟?霍延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因為这个名字近几个月来常在他耳边响起。
世界上有这么凑巧的事,同名同姓的人这么多吗?她该不会就是父亲一直想说服他,塞给他当新娘子的那个女人吧?
「我之前好像没见过妳。」他不露痕跡的试探。
「当然没见过,因为我今天才到这裡。」
「妳是来工作的?」
「我是来找人的。因为你救了我,我才跟你说实话。是娇姨错把我当成要来这里工作的人,我只是将错就错,没想到却偷鸡不着蚀把米变成现在这样。」她吸了下鼻子,苦著脸说明。
「你要找谁?」霍延好奇的问。
「我—— 」关子吟才说了个字,便灵机一动的瞠大因泪光而显得更加晶莹明亮的双眼。「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她充满希望的看着这个救了她,又因为她脚痛而好心抱著她走的恩人,祈求他能好人做到底,别让她今天所受到的苦难全成了枉费。
「什么忙?」他问她。
「带我去见王子殿下。」她要求道。
果然。霍延忍不住在心里暗忖著。她果真就是那位关子吟,而他想不透的是,她找他有什么事?是谁告诉她他在这儿的?父亲吗?
「你要找的人就是他?」他问她,想更加确定。
「对。」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他挺好奇的。
「如果我告诉你实话,你得发誓一定会带我去见你家少爷。你愿意发誓吗?」她看着他说。
「好,我发誓。」
第二章
霍延在楼上讲电话时,就看见庭院裡有个仆佣在扫落叶。
爱狗毛毛在他脚边磨蹭着发出想出去的声音,他拿着电话边讲边往门边移动,然后伸手打开房门,毛毛立刻头也不回的往门外冲出去,转眼消失无踪。
他继续讲电话,走回窗前往楼下望去,不一会,果然就见毛毛跑进他视线裡。
它冲到庭院旁的草丛边撒尿,接著就不改狗性的边嗅著地,边朝牠好奇的方位移动。
在他看来,目标正是站在庭院中央,地扫一半正停下来休息的那名仆佣。
毛毛是他养了十二年的英国古代牧羊犬,已经算是只老狗了,它个性活泼而忠诚,虽然是属于大型犬,却是性情温驯的犬类。所以当毛毛靠向那名仆佣时,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对方突然放声尖叫,整个人犹如撞邪般的在庭院里又跑又叫的,他才惊觉情况不对。
他匆匆挂断电话,跑下楼冲到庭院时,正好看见那个女人跳进喷水池内,然后手脚并用,像只猴子般的攀上喷水池中间的雕像。
老实说,那画面看起来还真的是有点好笑,但将心比心,如果那个怕狗又被狗追到无处可躲的人是他的话,他肯定笑不出来。
所以,他把毛毛赶回屋子里,再把无辜受难的女人从喷水池中央的雕像上抱下来。
身為毛毛的主人,尽管受到惊吓的是家里的仆佣,他还是觉得很抱歉,也打算为她的脚伤负责到底。
可他再怎麼想,也想不到这个像只猴子攀上喷水池雕像的女人,压根就不是家里请来的仆佣,而是近几个月来,父亲极力想要说服他迎娶的关子吟,那位据说秀外慧中、温柔贤淑的结婚对象。
哈哈哈,想到这霍延差点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早知道是她,他刚才就应该用V8把一切都摄影下来,然后再拿给父亲看,看父亲还有没有办法再继续睁眼说瞎话,说她气质高雅了,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有部份父亲倒是说得挺实在的,那就是她的确长得甜美而有自信,并且活力充沛,和他印象中那些稍有家世或外型就矫揉造作的女人差很多。
毕竟有哪个女人在经历过刚刚那场混乱,还能毫不别扭的在擦掉眼泪之后,就和他侃侃而谈?光是这一点就够让他对她产生不少好感。
他讨厌扭捏做作的女人,特别是又爱演哭戏的那一种。
这个关子吟不错,尤其在他看过她的脚踝肿得跟馒头一样大之后。
「先用冰袋敷著,我已经打过电话,医生待会就来了。」他将冰袋轻压在她肿胀的脚踝上。
冰袋压上脚踝的瞬间,关子吟眉头紧蹙,微缩了下脚。
「很痛吗?」他抬眼问道。
「还好。」她强顏欢笑的对他扯了一抹微笑。
「妳可以告诉我為什麼要见王子殿下了。」他坐到沙发上开口询问,一方面继续刚才进屋前未完的话题,一方面转移她对痛的注意力。
「我有话想跟他说。」
「什么话?」
「内容有点私人,我不方便说。」
「妳不觉得这回答就像没回答一样吗?这样我是没办法带妳去见少爷的,毕竟如果妳稍有恶意,心怀不轨…… 」
「喂!我的样子有像坏人吗?」她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的朝他抗议。
她生动的表情让霍延觉得还挺可爱的,忍不住又逗了她几句,「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瞪他。「以你的学识在这里当下人,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谢谢妳的赞美。」他微笑。
「我是在讽刺你,不是在赞美你。」用力的瞪他。
霍延差点就要笑出来了,他勉强忍住。
「你若不对我说实话,我没办法帮妳。」他如此表示。
「我可以给你钱。」她祭出银弹攻势。
「我不收贿赂。」他刚正不阿的拒绝。
「不懂得把握发财的机会,你会一辈子都在这里当下人。」
「我不缺钱。」因為他的钱已经多到十辈子都花不完了。
「真是死脑筋。」关子吟恼怒的骂道,一顿后,却又忍不住皱眉说:「不过我得承认我还挺欣赏你坚定不移的个性。真讨厌。」
「谢谢妳的赞美。」
「我没有在赞美你,我在厌恶我自己,干么去欣赏一个说不通的死脑筋。真讨厌。」她不爽的瞪眼道。
霍延再也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那充满磁性的低哑笑声,让关子吟的心脏突然像被什么撞到一样,猛震了下。
她看着他,突然发现一件她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的事,那就是他长得还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