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褪去衣裳,站到莲蓬头下,哗啦啦地淋到自己神智清楚为止。
跨出淋浴间,用手胡乱抹了抹脸,也不管发梢还滴着水,她抓住一条最爱的鹅黄色大浴巾包住身子,走出了浴室。
“白哲希去吃屎吧。”神智虽是清醒了,可心情还是很不爽。尤其想到待会儿还要“做”早餐给他吃,她更是一肚子火!
古安妮狠狠磨牙数次,脑子却非常不争气地想起她昨晚试做的早餐“凤梨火腿米卷”。
好吃、简单又有新意,保证他满意。
“给我等着瞧,肯定让你吃到话都说不出来。”古安妮双手插腰,仰天大笑。
浴巾一个没系紧,松垮垮地落了下来。
“古安妮——我的早餐……”
古安妮的房门霍然被推开来,白哲希高塔般地伫立在门口。
她震惊过度,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只能反射性地蹲下身子,脸色惨白地抓住浴巾覆住身子,一双大眼呈现惊吓过度的恍神状态,茫然地看着他。
房间里静得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见。
白哲希瞪着她,将她微张的红唇、被热气薰红的粉粉软颊、她雪白的颈背、光滑得像是在发亮的雪肩、她呈露在鹅黄浴巾下的雪峰V沟——
全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不是故意要表现得像个色鬼,但他就是没一样漏看。更糟的是,他的眼睛完全不愿移开视线。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自己体内的男性正在苏醒,一股火热正冲动地在他的下腹盘桓着,仿佛他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青少年。
眼前古安妮,是她,可又不是她。
眼前古安妮,有少女的青涩、有小女人的羞怯,让他——
心动。
白哲希蓦地皱起眉,对于自己的反应感到愤怒与不解。古安妮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傻丫头不是吗?
古安妮一见他不但没有离去之意,还用一双怒眸死瞪着她,好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似的。
她觉得狼狈得想死,只想挖个地洞往下跳。
“白哲希——”古安妮以为自己的口气很凶,可眼泪却在同时掉了下来。
她的眼泪无预警地掐住了白哲希的心,他火速地后退一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古安妮把脸埋到手掌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太过分,她真的不要做人了。昨天夺走她的初吻,今天又把人全身上下给看光光,而且还一副看得不满意的模样。他超可恶!
“咳咳……咳咳……”古安妮哭得被泪水呛到,一双脚在地上猛踹猛踢着。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听见白哲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什么都没看见。”
“骗人!嗝!”她打了个哭噎,恨恨地瞪着门。
“就算看到,印象也不怎么深刻,你不用在里头悲秋伤春穷紧张。”他语气不痛不痒地说道。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古安妮霍然起身,浴巾又往下掉。
“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又往下蹲。
“怎么了?”他问。
“不准开门!”她尖叫,分贝高到连自己的耳膜都抽痛了。
“我对偷窥没兴趣。”他淡淡回道。
“反正,你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敢说风凉话。”
“不过就是裸体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大不了礼尚往来嘛。如果你对我的身体有兴趣的话,今晚八点,我可以特别开放洗澡时间回馈你。”
“谁要看你的身体啊!”古安妮气到脸色发青,全身不停地颤抖。如果她能一拳揍昏白哲希的话,她是真的会出手的。
“古安妮。”白哲希再度开口说道。
“干么啦?”她清清喉咙,像个女王一样地昂起下巴,等待着他的道歉。
哼,算这个白哲希还有一点良心,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没得到她的原谅前,不敢擅自离去。
“你上课快迟到了。”
古安妮抬头看向时钟,忽觉眼前一片黑。
七点五十要到校,等车搭车要花五十分钟,而且现在已经七点二十分了!
她光溜溜地一跃而起,冲到门边锁上门,再疯狂地补踹门板一脚。
“白哲希,我恨你。”
“我去把车开到你家楼下,五分钟后见。”白哲希说。
古安妮瞪着那扇门,紧咬牙关到牙龈都发酸,可她没有拒绝的骨气。
因为坐计程车很贵,而且她的魔鬼导师最痛恨别人迟到。
所以,就在古安妮最痛恨白哲希的这天早上,她却不得不让他载着她去上学。
更吓人的是,就从这一天开始,直到他去服兵役之前,她都一直搭着他的车到学校……
*
在古安妮年轻的心中,即便觉得日子过得极慢,可总算也让她走到了高中毕业的最后一个月。
这一个月没有联考压力,准备要开始大学玩四年,六月气候又还不差,适合和暧昧对象出去晒晒太阳。
古安妮近来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但,她没有。
因为她最近一天都要看到白哲希两次,看得她头皮发麻、怒火中烧,却又有口难言。
这一天,五点班会时间结束,同学一哄而散,而古安妮被叫到导师室,硬是被多留了二十分钟。
当古安妮步出导师室时,她板着一张脸,脚步沉重得像在践踏仇敌一样。
“安妮,吴导找你干么?”
古安妮才踏进教室,她的死党于薇和尉迟静便凑到她面前,关心地问道。
“吴导叫我去训话,叫我以后不要再让男朋友载我上学,说这样会影响到同学心情,造成不良风气。”古安妮抡紧拳头,少女圆润的脸庞整个胀红着。
“男朋友?可是载你上下学的人,是白哲希啊!”拥有一张艳丽脸庞的于薇,不解地睁大眼。
“吴导误会了吧。”尉迟静表情冷静得像在回答教授的面试问题。
“我已经跟吴导解释过了,可她不听啊!还说什么没有邻居会这么热心三天两头接送的。”
“你有没有把你帮白哲希做早餐,所以赶不上公车,他只好载你到学校的事说给吴导听?”于薇问,即便抬高了音调,软嗲本质还是不变。
“我说了吴导也不会信的。”古安妮把脸埋入于薇肩膀,痛苦地呻吟着。“总不能叫我说出我有不雅照片在白哲希手里吧?”
“我觉得那个白哲希有点问题。”尉迟静皱着眉说出她这些时日的观察心情。
“他何止有点问题,根本就是个神经病,专门以欺压善良百姓为乐!”古安妮一提到那个人,就忍不住露出杀人表情。
“我倒是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否则干么这么苦苦纠缠。”尉迟静说道。
古安妮看着好友,眼珠差点掉出来,嘴里也差点吓到吐出白沫。
“不可能!他讨厌我的程度,跟我讨厌他的程度不相上下。”古安妮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果他真的那么厌恶你,干么天天载你来上学?”尉迟静问道。
“因为他知道让我最痛苦的方式,就是天天看到他!”
“有道理喔。”于薇点头说道,自然鬈长发一撩,便是千娇百媚模样。
“即便让你痛苦,要花上他每天来回一小时车程?”尉迟静一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
“他反正等当兵,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事情一和他牵扯上,就不会有好下场。
“你干么把关系撇得那么清?你敢说他身材不优?面貌不佳?前景不看好?一点都不让人心动?”尉迟静看着她,咄咄逼人口吻颇有律师味道。
古安妮皱起眉,脑中突然闪过他的吻,想起他靠近她时,自己的心跳加速,想起她最近总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她愈想愈不对劲,愈想鸡皮疙瘩起得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