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晓曼甜甜笑着,这表示她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喽。
***
深夜两点半。
邢忘蔷开车到「隐形」酒吧。
那间位在市区地下室的酒吧,没有多余的装饰,有撞球台、足球台和老式的点唱机;有一面挂着五十二寸、专门播放体育竞赛节目的液晶电视;那是邢志蔷C大时期橄榄球校队学长杰斯开设的酒吧。
杰斯大邢志蔷两届,负责的位置是橄榄球队的前锋,也是队上的队长。
至于邢志蔷,则是橄榄球大专杯史上速度最快的翼卫,他的达阵总分至今依然无人能破,是大专杯目前保持的最佳纪录。他天生长得好看,英俊帅气中带着男性阳刚气息,身形高大顺长,体魄刚强健美,他全身肌肉发展非常均匀,他奔跑起来速度快得惊人,举止之间保有一种无以名状的自然流畅。
星期日凌晨两点半的夜晚,邢志蔷推开酒吧地下室的门,此时客人仍未散去,里面的成员大部分都是橄榄球队的校友以及校友的亲朋好友。
邢志蔷和杰斯打了声招呼,点了啤酒和薯条,坐上吧台的高脚椅。
「又睡不着?」杰斯也好像已经习惯邢志蔷这阵子老是在半夜过来,一脸疲惫想睡,却仍旧失眠的表情;给了他啤酒和薯条后,顺便随口问问。
「肚子饿得受不了。」邢志蔷三两口就把面前的薯条全部吃完,露出阳光般爽朗的笑容。「来一盘德国烟熏香肠。」
第1章(2)
杰斯去忙,邢志蔷喝着啤酒环顾酒吧内,看到几张熟面孔;有个女人坐在吧台前打计算机,是霍晴朗。
霍晴朗是霍磊明的妹妹。至于霍磊明,和杰斯一样大邢志蔷两届,也是橄榄球队的队员,他是中锋,专门负责接传球,策划球队的攻击。他和杰斯在大三那年为学校拿下大专杯的冠军,至今仍是校友们的美谈。由于邢志蔷小他们两届,等到他成为队上主力,杰斯和霍磊明已经忙着毕业,淡出球队了。
三个人变成死党,还是因为他们都会每周固定回学校和校内球队学弟打友谊赛。
「妳哥呢?」邢志蔷走到霍晴朗旁边,敲了敲吧台。
霍晴朗抬头向他打声招呼,然后指了指酒吧里面的座位。
「在那里。我哥和我嫂他们看完午夜场电影,才刚到。不过我劝你别去打扰,他们两个很『闪』。」
霍磊明和徐芝璐是一对夫妻,两人都是律师,已经有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他们的感情依然如胶似漆,每次一进酒吧就窝在最角落处情话绵绵。两人如胶似漆,丝毫没顾忌他人的眼光,模样根本不像夫妻,反而像一对正值热恋的情侣。
邢志蔷也很识趣,不想破坏他们的气氛。
霍晴朗则在徐芝璐负责的律师事务所当助理,业余嗜好是写罗曼史。
「有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可以贡献一下?」最近遇到邢志蔷,霍晴朗老是要逼问他的恋爱史,好作为写小说的资料。
提到这个,邢志蔷根本不想谈,装傻直摇头。「我很久没恋爱了。一夜情的经验倒是不少,妳有兴趣知道吗?」
「我才不想知道你的滥情史,我要的是刻骨铭心的那种。」
「没有。」邢志蔷直快摇头,回座位的时候却微蹙浓眉,猛吃东西。
邢志蔷平常食量就大,又爱笑,每次笑起来就像一只很阳光的狗。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他心情特别低落,阴沉而忧郁。老实说,连他自己都明白,他实在不适合走忧郁路线。
杰斯送食物过来,一眼就看穿他的郁郁不乐,建议:「何不找个女人打滚一下?」
邢志蔷没回答,因为这几年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他和她们相处都不久,却从没断粮过,这阵子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特别焦虑。
吃完烟熏香肠,邢志蔷又点爆米花和薯条,喝着第三杯冰啤酒,走去点唱机投币点歌。
这是「她」最爱的歌。
Loveisrealrealislove。
Loveisfeeling.feelinglove。
LoveisWantingtobeloved。
Loveistouch,touchislove.
Loveisreaching,reachinglove.
Loveisaskingtobeloved.
Loveisyou,youand:me.
LoveiSKowningwecanbe.
JohnLennon的歌声在凌晨三点半的酒吧里响起,邢志蔷忍不住想,当年她是怎么一口咬定她未来的幸福没有他存在的位置,使他放手也放得出奇得快?
哪里知道她会骗他。
他知道她身体不好,哪里知道会不好成这样。换心手术失败,去纽约第一年就因为病毒感染,并发肺炎和其它症状去世了。
这些年来,他对任何女人都没认真过,也非常确定自己不是让女人认真的料。要不是他前阵子去参加大学同学会,她的家人托同学转交给他一大迭明信片,都是她在纽约的那一年写给他、却没寄出去的。
同学说:「这几年,一直找不到你的人,你怎么都没来同学会?她留给你的遗物放在家里好几年,如果找不到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他这才发现,她始终爱着他。
一想到她始终爱他爱得彻底,那种打击还满大的。
邢志蔷一个人站在旧式的点唱机前,忽然有个女人主动贴上来,姣好柔美的身躯和他靠得很近;他侧身望向她,她柔柔暧昧地笑着。「这首歌真好听。」
她穿了一件清凉养眼的贴身洋装,ru房很直接地轻压在邢志蔷的手臂上;他也不是不懂她的明示,但他实在厌烦了和明天不想再见面的女人调情。
向来来者不拒的他,忽然也会找借口说:「今晚不适合,我有朋友在那里。」
女人识趣的离开,独留邢志蔷一个人听歌。
***
一早,柏珈颖喝了两杯警局里发酸的咖啡提振精神。
果然不出所料,她哥哥柏日曜因为女友半夜逃家,一到警局立刻找人乱发飙,连负责归档的行政人员都难逃被骂的命运;柏珈颖更惨,被骂到赶紧逃出警局。
还不是因为市长下令三月必须治安零犯罪,偏偏他的座车上星期在市区公共停车场被破坏,车内音响、零钱、油票等物被窃一空。而且不只市长座车,公共停车场已经连续一个月发生多起车辆被破坏的窃案。
第八队早已成立项目小组,镇定市区各大停车场加强巡逻安检,积极采集证物。早上,柏珈颖还针对此类案件做报告,预测窃贼应该都是有案底的惯犯,而且势必会再度犯案,警方迟早会将他们一一逮捕。
柏日曜却对她狠狠发飙,说她一点都不积极,预测有个屁用,得把人犯抓来,而且限期一天之内。
柏珈颖和她的搭档一一绰号「阿丑」的刑警一一冲出警局,立刻去各大停车场巡逻,一整个白天都毫无所获。
但他们没人敢提议要回警局,只能坐在车里等待嫌犯再起犯意。
巨大宽广的平面停车场,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他们也不确定嫌犯会挑这座停车场,论机率,这座停车场还没发生过窃案,如果他们是嫌犯,应该会到这里试试手气。
三月,春天,一个神奇温暖的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