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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胀红了脸,头垂得更低了,双瞳可疑地凝着他的大脚丫飘来飘去。「我、我昨晚没睡好。」

  天!她说了谎,事实上是她根本睡不着!

  蹙起眉,熊初墨不顾她的闪躲,硬是抬*局她的下巴,果然在她眼眶下方发现淡黑色的阴影,顿时让他揪了下心。

  微叹口气,他握住她暖热的小手,不发一词地拔开步伐——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有点惊慌、有点失措,小脸上满是仓皇。「怎么,你今天不用拍戏吗?」

  熊初墨没有回答,仅是加大步伐越走越快,令她不得不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的大动作,而不至于跌跤。

  「喂—你讲讲话好不好?」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惦惦啦!多嘴的女人!」

  依稀记得,熊初墨最生气的一次,是哥哥们不带她去河堤边玩,而她要牛脾气硬是要跟,结果却失足掉到河堤里的那天;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刚由小学六年级升上国一的那个暑假,天气热得吓人



  「哥,快来,我们来放风筝。」手上拎着自制的风筝,白睦琳兴奋地跑在河堤上的最前端,边跑边分心地向后喊着远远落在她后方的大哥、二哥。「跑快一点啦!你们是属乌龟的吗?」

  「后!你小心一点啦!」白睦尔以手背擦了擦额上豆大的汗粒,边说边望着河堤的另一头。「奇怪了,明明约好两点的说,大熊那家伙怎么还没出现?」

  「哎呀,他一定会来的啦!只是不晓得他会从哪个地方冒出来而已。」白睦探拉起白色背心就往脸上招呼,在肚园附近留下一块汗渍。

  那家伙每次都这样,总让人搞不清他会由哪个方向跑出来,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出没不定。

  白睦尔指了指白睦探身上,已染上灰土及汗渍的区块。「喉——你又用衣服擦汗了,不怕被老妈『荆』喔?」

  黄苔后打孩子是附近出了名的狠,除了白睦琳因为同为雌性,较少被她「盯」上之外,顽皮的两兄弟三餐总少不了一道名菜——竹笋炒肉丝。

  「嗨哟!早就叫老妈别买这种死白的颜色,难看又容易脏,真是讨厌死了!」随意用手抹了两下才擦过汗渍的地方,料不到那个区块更黑了。「啊!你啊!」

  白睦尔翻翻白眼,受不了弟弟的耍宝。「没办法,老妈说白色的比较便宜啊,三件五十块还送一颗气气球。」

  「什么东西还送气球?」熊初墨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熊熊吓到两个正在专心讨论的「白目」兄弟。

  「后!惊系!」

  「看吧!我就知道这家伙每次都这样。」

  两兄弟横眉竖目地发着牢骚,没发现熊初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们身上,而是眯着眼望向河堤上远处的身影。「你妹也来啦?」

  白睦尔无力地大叹一声。「唉——没办法啊,叫她别跟又死爱跟。」

  「就是爱哭搁爱跟路咩!」白睦探接着说道。

  十七岁的眼已略具成熟地炯亮,他紧盯着河堤上奔跑的身影,语带责备地嘀咕了声。「你们怎么让她一个人跑那么远?」

  「我们在这里等你啊。」白睦尔无辜地回道,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身后的妹妹。

  哎哟,她就像匹野马一样,我们就算想管也管不住,总不能要我们拿条绳子把她绑起来吧?白睦探则是满嘴牢骚。

  眼见她越跑越远,熊初墨不知怎地,心头隐隐泛起一抹强烈的不安;他用手掌圈住嘴巴,狠吸口气朝白睦琳的方向吼道:「小白目,别跑那么远!」

  才刚让风筝飞扬到空中,在河堤上跑得正高兴的白睦琳,猛然听见那个爱闹她的「大熊哥哥」的吼叫,一时间没注意到堤防上凸起的石块,脚尖一勾,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倒向恰巧在修护的护栏。

  「啊——」凄厉的尖叫透过空气的流动,很快地传到三个大男生这一头,接下来便是一声清楚到不行的「噗通」声,直让三人的心脏提到喉头。

  「阿琳!」

  「啊!惨啊!」

  就在两兄弟尚不知该如何回应之际,只见一个黑影以凌风之姿扫向白睦琳落水的位置,另一个卟通声随之响起,动作之快几乎让人看不清楚。

  「唔、救…」白睦琳紧张地挥动手脚,手上还拎着自制的风筝。

  河川的水好重,重得让她连抬头呼吸空气的力量都没有,只能无助地感到水波不断淹至她的口鼻,甚至不慎喝了好几口水,让她的喉咙好痛、泪水直流。

  「哥……救命……」

  呜——她就要淹死在这从小玩到大的河水里了吗?可是她的风筝怎么办?她还玩不到两次唉……

  陡地一双有力的手臂顶一局她的下颚,让她的头顺利地浮出水面。即将窒息的她一接触到空气,就像个贪婪的饿死鬼般用力地将空气吸进肺部,让氧气维持在足以延续生命的标准。

  「放轻松,别怕,我们很快就可以上岸了……」架着她往河堤边游,熊初墨的心跳同她一般剧烈;在她掉落河里的那一 瞬间,他也以为自己快要窒息了。

  「大熊……哥哥?」她努力地吸气、吐气,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可是却感受到他已转为成人的低哑嗓音安抚了她的紧张,甚至忘了这个人正是平常最爱恶整她的熊初墨。「我的……风筝……」

  「别理它!」粗鲁地挥开缠绕着她手臂的鱼线,那面画着大大笑脸的风筝嘲讽似地「仰天长啸」,仿佛在和炽热的太阳比赛两者间的热情指数。

  她的泪掉得更凶了,可这回不是为了不舒服而落泪,而是为了哀悼那只被大熊哥哥嫌弃的自制风筝。「不…我要留着。」困难地捞住即将飘离的鱼线,她好不容易救到了她的风筝。

  虽然这个风筝只得到美术老师上八十五分的评价,却是不擅劳作的她,生平第一个亲手做的风筝,因此特别有意义,她不能如此轻易地抛弃它。

  熊初墨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再次挥开她手上的鱼线。「你疯了—.是你的命要紧,还是那个丑风筝要紧?」

  「我!」咬了咬唇,两人的眼在空中交会。「当然是…风筝要紧。」几经挣扎之后,她还是嗫嚅地说出、心里的话。

  刹那间,河水的温度似乎升高不少,她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手臂变得僵硬,脸上的表情也因水滴的流窜而显得有些狰狞——

  他生气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却能明白地感觉到狂炽的怒火!

  好不容易游上岸,熊初墨将虚软的她丢向愣在岸边、张口结舌的两兄弟,却没有大发慈悲地为她捡回那只风筝。

  「赶快带她回去!」他扶着岸边的大石喘着气,一边命令呆滞的朋友领回他们的妹妹。「趁着白妈还没回来前快点回去,万」让她生病了,看你们怎么向白妈解释?」

  黄苔后今天因为朋友住了院前去探病,所以这个时间还没回到家;要不是因为如此,两兄弟也不敢没报备就「偷跑」,他们还是会忌惮母亲那根比水管还粗的藤条。

  「喔。」架着白睦琳,白睦尔头一个回神。「那你呢?」

  「……我在这里坐一下。」他背着三人坐上大石头,连看他们一 眼都懒。

  白睦琳不安地在哥哥怀里扭动了下,白睦探这才猛地回神。「那你咧?你也全身湿答答……」

  「天气这么热,一下就干了。」他头也没回地丢出一句话。

  两兄弟对看一眼,仍企图说服熊初墨离开河堤。「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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