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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睦琳停了下来,高跳的清丽身影停顿在闪闪银丝之下。

  「结婚?你要结婚了吗?」她佯装惊愕地顿了下,红唇随即扬起漂亮的上扬弧度。「喔,你的婚礼我恐怕不方便参加,不如……我就先在这里祝福你喽!」

  闭了闭眼,熊初墨心魂俱裂——

  她还是不要他吗?事情发展至今,她应该全然明白他的心意,为什么她就是不懂、不肯接受?



  扯开一抹难看的笑,他的心却在低泣……

  祝福?!

  他能欣然接受任何不相干的人对他的祝福,唯独她……她的祝福显得何其讽刺?

  如果生命里不再有她,他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初墨?」没注意自己何时喊他的名喊得如此顺口,就像是天生自然,她合该这么唤他。

  他没有回答,安静得像尊不会讲话的石娃娃。



  「你怎么了,初墨?」或许是不习惯他的沉默,也或许是察觉了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太过火,她慢慢敛去笑容,有点犹豫、有点不安;最后她选择接近他,轻缓地蹲跪在他敞开的双膝之间。「为什么不说话?你不喜欢我的祝福吗?」

  她开始觉得难受,左胸泛起同他一样的痛苦情绪,他们却都感受不到对方说不出口的痛楚,只是暗自舔舐自己的伤痛。

  「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喜欢或接受你的祝福?」再次睁开的眼满布红丝,他像只负了伤的雄狮,除了拚着最后一 口气反噬之外,完全跳脱不开心头那股深沉的悲痛。

  「我……」白睦琳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哀伤的表情,也是第一次听见他的语气里不再藏有隐含的宠溺,有的,只是无情的冷淡和严厉!

  嘲讽地轻笑一声,他撇开头不愿再看那张令自己无法不爱恋的容颜。「不必用那么无辜的眼神看我。想必你也已经听到风声了吧?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熊初墨想娶你白睦琳为妻,要是你不愿意,你可以用千百种理由来拒绝我,而不是以那声该死的祝福!」

  他越说越大声,到后来简直是用吼的,就连用咆哮来形容都不为过,却怎么也掩不了其间颤抖的哽咽。

  才刚风干的泪痕重新爬上她的脸颊,蓦然想起他挂在房门后的那只老旧风筝,突然之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初墨……那个风筝,其实是我的,对吧?」就算他像蚌壳一样死不开口,她还是要问个明白。

  他紧闭上眼,因为眼眶灼烫得令他睁不开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不过是个没用的风筝罢了!」

  白睦琳伸手捧住他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他密实的眼睫下方竟隐隐闪动着……水光?!

  「告诉我,初墨,那个风筝到底是不是我的?」噙着眼泪,她不放弃地再次追问。

  她执意要个足以说服她的答案,即使答案已是如此明显,她还是要听他亲口说出来才甘心!

  咬了咬牙,熊初墨终究还是睁开湿濡的眼,神情狼狈地瞪着她。「你究竟想证实什么?为什么非得问这个问题不可?」

  「因为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的心,他之所以老爱逗她的主因。

  他深吸口气,顿时屈服在她莫名其妙的坚持之下。「没错,那个风筝,的确是你掉到河里的那一个。」

  他投降了,对她,他总是只有投降的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以后就算他想投降,恐怕也没机会了吧?!

  「我记得你叫我不要去捡的。」她的泪掉得更凶了,为的,却不再是伤心。但熊初墨显然是误会了,误会她为了别种不知名的原由而哭,即使心疼,却再没有为她拭泪的权利。

  「我捡都捡了,不然你想怎样?再拿回高雄丢到河里?反正那是你的东西,随你高兴怎么处置都行!」他赌气地言不由衷,天知道他的心犹如被割*般疼痛!

  「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吗?」她笑了,很浅很浅的笑,小心地不一让他发现。「随便我爱拿走,还是……放在原地?」

  「我管你爱拿到哪里去?」他心痛得失去理智,全然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暗示」。「你要丢就丢、要拿走就拿走,就算你爱放在原地我也无所……」

  恼火地叨念着,直至「有问题」的关键句,他的声音凝在喉头,心跳加剧且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她又哭又笑的小脸,他竟一瞬间失了心神,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十章

  「初墨,你真的无所谓吗?」白睦琳娇羞地理了理他微绉的领口。

  眨了眨眼,熊初墨好不容易回神了,分不清是因为她的声音还是她不曾有过的亲昵举动?「什、什么?」

  天哪!他都忍不住要结巴了!

  「风筝啊!」努努嘴,她开始编些莫须有的故事。「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能让我心动、也心动于我的男人……嗯,如果有一 天,他向我求婚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带着我那只风筝……」

  「别再说了!」他心痛如绞,憎恨自己又让她牵着鼻子戏耍了一 回,再也听不进任何伤人的字眼。

  白睦琳无辜地瞅着他。「初墨。」

  「我把它还给你……什么都还给你,这样总可以了吧?!」他心力交瘁,无力再承受更多,当真只有投降的分。

  她非得这样伤害他吗?!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可以面对她遇上真心相爱男人的书面,因为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将那个男人幻想成自己的脸——而这一 切,不过是再一次的痴心妄想!

  踉跄地推开她,他起身没来由地凄苦发笑。

  之前不顾任何抗拒,几乎可称为强迫侵占她的行为,如今看来竟是如此鄙劣.

  她不要他,从来都不要他。

  她曾经明白地表白过,只是全让他蓄意忽略了;现今想想,他那些自以为是的作为跟禽兽有何不同?却残忍地全部加诸在她瘦弱的肩上……

  「初墨?」让他这么一推,跌坐在地上的白睦琳,脸色苍白地盯着眼前看似万念俱灰的男人。

  是她的试验太过了吗?还是……他根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晓得她口中指的男人只有一个,一个叫做熊初墨的笨男人?

  「对不起……」背着她,双眼酸涩得难受,突地感觉颊侧一热,唇角渗入一丝咸味;他分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水液苦涩得难以吞咽。

  对不起?那是什么意思?白睦琳大骇上时无法接受他头一回对自己表达的歉立息,神色变得更为惨白。

  「原谅我对你做过的一 切,你说得没错,我是个不可救药的壤男人。」现在承认错误来得及吗?只怕再也收不回如江水般澎湃奔腾的感情。「明天,明天我把那个风筝还给你。」

  他没办法再将字句说得完整,他需要好好地喘口气,他需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他需要…该死的!他需要的只有她!一直只有她啊!

  白睦琳赫然明白,他并不如外表那般看似坚强,他的心里有一块非常柔软又脆弱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禁区;直到此刻她才了解,自己是多么幸福!

  这样的男人,这辈子她不可能再遇上第二个,他的专情令她动容。

  即使他总是蛮横、鸭霸、不讲道理,可是他的心总是明白地摊在她的眼前,明明白白地宣告他要她、不让她逃离;是她太过盲目,才会从来都不曾看清他的心。

  「初墨!」出声喊住他,她不能让他就这样心碎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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