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牧槐!”
“你还不走?待在这里做什么?”望见她眼中的痛楚虽有不舍,但她过去那些无情的言语却又一字字地敲进他心里。在确知她不爱他,甚至极讨厌他们之间的关系后,唯有投入另个女人怀抱,来降低心中对她的渴望。
是她的错!他爱她至深,几乎以命来爱她,她回报他的是什么?伤害!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他搂着倩儿,开始动手解开她身上的外衣。
倩儿故意推拒,眼角挑衅地瞪着芙蓉。“段公子……”
他怎能这么做?她不能在他面前哭出来,她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她一定会当场心绞痛至死!
缱绻缠绵、暧昧的细声呢喃和急促的呼吸声……芙蓉掩耳甩头奔出舱房。她受不了!
她跑至船首,对着大海痛哭。痛心疾首的哭哑了嗓子,连日来营养失调和手腕上化脓的伤口所引发的一连串不适,让她承受不住的晕倒在地上。
☆ ☆ ☆
舱房这头,段牧槐仍震慑于芙蓉那一脸伤痛、受伤极深的神情和她眼眶中极力忍住的泪水……
“段公子……”倩儿像吞了春药般在段牧槐身上上下其手,迫切地想解开他身上的衣服。
他却动也不动地坐在床沿,努力想着何以她会有那种伤痛神情。原本上青楼买醉是想忘了她那番伤人的话;带倩儿上银麒号亦是临时起意,只是想激起她心中隐藏的感情,刺激她、惩罚她对自己感情的不忠实。明明爱着他为何还一直强调他们的夫妻关系薄如纸。
他真的伤到她了不是吗?她受了惩罚,而他得到了什么?见到她痛苦的神情和含泪哭诉的红眼眶,他所受的罪又岂会比她少?惩罚了她,他自己的心却也揪疼着,他也不好受哪!
“段公子?”倩儿已然将身躯完全挂在段牧槐胸膛,端坐在他腿上,呻吟索爱。她是全县青楼的顶尖红牌,任何男人只消瞧她一眼便会被她一双媚眼勾去魂魄;她自诩床上功夫就连当今的风流天子也抵挡不了,若让她见着已作古的柳下惠,包准有办法让历史改写,让柳下惠不再坐怀不乱。
可是,她的柔媚娇吟竟无法让面前的男人起任何“冲动”!只是径自呆坐在床沿,目视门口。
他吓呆了吗?惊讶于她如此柔媚的娇态吗?否则为何会坐着不动呢?
“段公子……”
“登徒子!”随着怒喝声传来,门板让人给撞开了,来人是临巧!
原本处于发愣中的段牧槐让这惊天动地的撞击声惊醒,立即沉下脸问:“做什么?”他又故作百般柔情的抱住倩儿。
临巧气呼呼地跑到段牧槐面前扯住他的衣领,大声咆哮:“你这登徒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格格!?”
“我们的事不需要你这外人多嘴!”
临巧夸张地以手刀极力分开“粘”在一块儿的两人,指着倩儿骂道:“不要脸的女人!抢人家的丈夫!”
让人这么一骂,泼辣的倩儿岂会没反应?她马上站起身,手叉在腰上立即还击:
“你在说什么!?你才不知廉耻,闯进人家房里来!”
段牧槐烦躁地皱起眉头。“够了!你们两个!”
轰雷般的怒吼喊停了争吵的两人,临巧忽然想到自己为何而来。“都是你这登徒子!要是格格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临巧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说什么?”光听见那句“三长两短”,他的心突然一阵不安。芙蓉寻短的念头又窜上心房,有着前例,他的心便安不下来,连忙抓住临巧的手臂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格格让你气晕在船首……”
他话都没听完便已冲出舱房。不!她绝不能有事!
在房里的临巧柳眉倒竖地瞪着倩儿,冷声恐吓:“要是格格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便知道后果如何?格格可是当今圣上的么女,万岁爷对她疼爱至极,若格格有事,你便准备提着脑袋来见人吧!”
临巧的话果真发挥功效,吓到倩儿了,瞧她苍白着脸直发抖。她可不想如此早逝,她还有美妙的人生要过,还是快溜吧!
☆ ☆ ☆
当段牧槐奔出舱房往船首冲去时,已然见到芙蓉让梁擢擎抱着,顿时醋意便翻腾如巨浪,他霸道地抢抱过她。
“蓉儿!”他知道擢擎皱眉瞪着他,他也很悔恨自己一时的冲动,竟想用这种方式来刺激她。
见着她苍白如纸般的脸色,完全失去光泽;眼角不经意地睨见她左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喔!天啊!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叫云风到我房里来。”他抱着芙蓉回舱房,将她安放在床上,细心擦去她颊上、额际的冷汗。
冷云风经过通知,立即来到段牧槐房里。
冷云风在一阵把脉、检视后,转身对段牧槐说:“她是悲愤过度加上筋骨受染所致而晕倒的。”
“筋骨受染?”
“手腕上的伤口化脓,离血肉模糊没多大差距,何况她身子极为虚弱,本身几乎没抵抗力来承受此次病痛,你怎么会把一个女人搞成这样……”冷云风话里有所保留,支吾其词。
“你是否有话没说完?”
“怕若再感染恶疾,我也无能为力。”冷云风虽不喜欢女人,但见到柔弱的芙蓉受此折磨,心中也一阵不忍。
段牧槐闻言更是抱紧了芙蓉,生怕她会从他眼前消逝。
“你到底对格格做了什么?为何格格的手腕会伤成这样!?”临巧在一旁大声怒斥。
几天前,她便没再见着格格。每当她想进舱房看格格时,总会在门口被登徒子的手下拦阻;多方努力仍是不得其门而入。她还怀疑格格是否发生什么事了,否则怎会连她都不能见。
这登徒子果真伤了格格!
“云风,可否用你的赤丹治疗蓉儿?”他好心疼、好心疼……他是无意的呀!只求上天别带走她,他好不容易找着今生挚爱,千万别带走她呀!段牧槐的思绪紊乱无比,紧抱着她一刻也不放手。
冷云风冷声以对:“二哥,你得先考虑清楚,若以赤丹治疗,虽能挽回她的性命,但赤丹的效力太强,有可能造成记忆丧失,你得考虑清楚呀!”
“只要能救回蓉儿的性命,就算让她忘了我也没关系。”就算她忘了他,他仍有办法让她再度爱上自己。这次,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不会再以这么极端的方式刺激她。
“还有,她身子太虚了,不敢保证她能禁得起赤丹的药效,若出了差错……”
“云风,救人要紧。”段牧槐坚决地道。
☆ ☆ ☆
经过冷云风以赤丹治疗,芙蓉总算挽回了性命,手腕上的伤痕逐渐愈合,但身子仍是很虚弱,断断续续的发着高烧。段牧槐日夜衣不解带地在床侧照顾她,而银麒号也在昨夜启航,航向大海的怀抱。
“蓉儿……”他非常后悔,既然爱她为何还要如此伤她?爱她愈深,却也伤她愈重。
为何她还未醒来呢?他怕的是她醒来后会忘了他,不记得所发生的一切。他希望她不记得一切不愉快的事,却又不想让她忘了自己。他觉得自己矛盾得不可理喻。感情便是这般吗?总是让人捉摸难懂。
抚过她削瘦凹陷的脸颊,为何他没发现她的瘦削?没发现她苍白失色的肌肤?
他抱紧她,紧紧拥着。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但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不论你听不听得见,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我不怕你忘了我,只怕你不肯爱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受到伤害……该死的是你所受的一切伤害全是拜我所赐,全是我冷血加诸在你身上的!你怎么能忍受我一次次无情言语的对待呢?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受不了失去你的恐惧!不过若能挽回你的性命,而你仍执意离去,我决定给你自由……天知道这个决定让我有多痛苦!一旦让你离开我,我的生命便不再完美;但与其让你再次受到伤害,我情愿还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