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我已经逃了?”
逐渐散去的白雾让他瞧见了粉皙透红的雪肤和那粉颈,莫名地激起男性自有的生理反应。
他走近她,眼神热切,那是她最怕的。“别……别再过来了!”她直往水里遁去,想借由浮在水上的花瓣遮掩住自己的身体。
“那丫环呢?怎么不见她在这儿?”他眼中又露出了怒气。那丫环是怎么做事的?竟放她一人在这儿,若有啥三长两短,她担当得起吗?他已怕透了会失去她的恐惧,这下非得找那丫环算帐不可。
她了解他眼神中那抹光芒是啥,连忙解释:“是我让她离开的,我不习惯在人面前沐浴。”当然,在他面前更不行。“可否请你先离开?让我起身穿戴好。”对他,只能使软的;若和他来硬的,保证他的态度会比人更硬上千倍。
果不其然,他的脾气已让她摸清,只见他无语地点头走出去。她还真怕他会忽然兴致一起,故意赖着不走呢!芙蓉放松地喘了口气,赶紧起身穿衣,没了丫环在一旁帮忙,虽然仍能穿戴好,但动作却慢了许多,而且一会儿碰倒一旁盛水的壶子,一会儿又撞到放满洗澡水的大木桶,反正怎么瞧都是一幅狼狈不堪的画面就是了。
芙蓉一出现,段牧槐便先开口问道:“饿了吗?下楼吃点东西吧!”适才在楼下饮茶时,他忽然想到今日她尚未进食,便匆匆上楼来,却没预料到会见着那等令人血脉愤张的场面。
“不是很饿……”
“不行!你非得吃些东西不可。”他拉住她柔荑带往楼下食堂。她已如此瘦弱了,再不吃些东西补点肉上去,怎能受得了往后在海上的生活?只怕光晕船便能让她咽下肚的食物,硬生生的往海里吐。
他将她带往原先的座位,点了几样菜和一壶香茗,很快地小二哥便如数端上。他夹起一块上头有些焦黄的白色萝卜糕,送进她碗里。“这儿的糕点是出了名的,若不事先预约还没得吃。你先尝尝……”
他盯着她看,让她不好拒绝地就着他的筷子将萝卜糕送上嘴里。
“好吃吗?”
“嗯!”
“那就多吃些……”他已将她的碗塞满,然后又倒了杯茶递上。“若觉得渴,这乌龙茶还挺不错的。”
“谢谢!”他此刻的温柔细心,让她颇觉窝心,不过她很怀疑自己要怎么解决眼前这满堆的食物。
☆ ☆ ☆
当晚,早先对他的好印象又让她彻底打翻了,他竟……
“你……你做什么!?”
动手解衣的段牧槐专注着手上的动作,若无其事地回道:“洗澡。”
“在这里!?”她惊呼出声,在这儿洗……那她该怎么办?
“当然是在这里,不然你以为呢?”
“那我……”她忘却了他原有的劣根性,他总是喜爱惹得她一双粉颊红透,就只会拿她的脸做文章,非得让她娇羞不已才甘心似的。
“你可以来观看,我不反对。”他咧嘴调戏地笑着。
她倒抽一口气!他说的是什么话?她怎会是那种人,专门以偷窥当娱乐……
“我才不想看!”
“无所谓,不看是你的损失。”
他脱得仅剩单薄白裤在她面前晃,一会儿拿干净的衣物,一会儿拿剑……拿剑?这她就不明白了,洗澡拿剑作啥?
“洗澡需要用剑吗?”
“怕你趁我不备拔剑谋杀亲夫。”他从里头大吼,随即扑空声便进入澡盆中。谋杀亲夫?他在说什么!?她和他八竿子打不着,怎能说谋杀亲夫?她坐上床沿,仍旧给他的话困扰着,努力思考半天仍理不出头绪,却恍然睨见桌上的毛巾,心里突然一阵不安。他……该不会等会儿要她送上毛巾吧?
“把毛巾拿来给我。”果不其然地,他在里头大吼。
“毛……拿……”她怎么能闯进去!?
第五章
等了一会儿,半点声响也没有,让段牧槐心惊地再度吼开:“毛巾呢?”
然后,透过细蒙的烟雾,他瞧见了垂下头的芙蓉。段牧槐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憋住气,看着她低得不能再低的头颅和紧闭的双眼,慢慢伸手递出毛巾,“能再近一点吗?我购不着。”
购不着?怎会呢?她以为她站得已够近了……芙蓉不疑有诈地抬起头张眼一瞧,然后后便是一阵瞪视。
“你骗人!”
“我没骗你,若要我自个儿拿那也成……”他作势站起身,却被她惊呼地按压进水里,将毛巾顺道丢上。“为什么你老是要戏弄我?”
“好玩。”
她一生气转身便要离开,手却给他拉住,一时重心不稳地差点跌入水里。“放开我!”
“为什么这句话一直绕着你的口,从不停歇呢?”他认真地睨视着她,仿佛想将她的灵魂纳入眼中。
“那是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戏弄我为乐。”这次她是真的被他惹火了。
“戏弄也是生活的调剂,若少了它不是没趣许多?”
“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我们此刻的举止是不合宜、不合礼……”
“不合礼?”他半掩危险瞳眸。她总有办法弄得他失去理智!“别忘了你的身分。”
“我从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她从未忘记过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仅维持在主人与俘虏之间,他不需要一再提醒。
那绛红的唇瓣让人忍不住想撷取一丝甜蜜,而两人此刻过于接近的距离仅隔了层薄薄的雾气。他已想念好久她柔嫩的唇瓣……他伸手将她头颅按压向他,迅速封住她的唇,恣意侵占;放任她使力推拒、捶打,甚至咬破了他的唇仍不放开……然后,他尝到一丝湿咸的泪水。
他一愕,立即放开她。
“别哭……”他以指腹拭去她颊上的泪水。
“不要再这样了……”等临巧平安站在她面前时,便是她自我了断之时,在这之前她怎能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为何一直抗拒着我?不肯接纳我呢?”他痛心地问。
他眉宇之间的哀愁让她不敢直视。“我……”
“接受我有这么难吗?”他已找着了自己的心,她找着了吗?还是仍一个劲儿地反抗他、疏远他?
“我们生在不同的世界,你身处于和朝廷抗衡的天地会,而我,即是你们对抗的乾隆皇之女;你说我们怎么可能会有未来?”
“无论如何,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放开你了。”他赌气地拉紧她,说什么没有未来?只要夺粮计划成功,他便立即与她成亲,那时她便是属于他一人,何以没有未来?
“你不能这么拗……你至今仍将我带在身边,无非是怕我跑去通风报信,甚至在事情失败后拿我当筹码和绿营兵谈判;一旦办妥夺粮之事,你仍是必须将我送回京城的。”
段牧槐坚决地大吼一声:“不可能!”
“你……”
难道他没打算放她走?
“永远都没有那一天!你别妄想了,哪怕将你双手落上锁将你系在身侧,只要是能防止你的离开,我不会介意如此做。”
他用力收紧手,使力地握着,力量之大让她忍不住痛喊出声:“你抓疼我……”
他在她颈侧烙下火热的吻,遗下火烫的痕迹。“记住,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段牧槐的女人,若想逃跑,我会让你知道后果。别忘了,临巧的命还在你手上,你的一言一行皆能让她命丧黄泉。出去!”他放开了她。
待她离开后,他便怒不可遏地咆哮,在无物可击以发泄怒意的情况下,他仅能选择怒打水面,然后激起阵阵涟漪。“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