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曼!”御尧的黑眸爆出怒焰,恨声咆哮着。
一切的一切,都在几秒钟内结束。
在御尧惊惧的眸光里,子弹射人她的胸口,鲜血瞬间从她的身体喷溅出来,像一场吓人的血腥红雨,淋湿了御尧的心。
同样的,男人也用他的生命付出代价,他的额间被子弹贯穿,一枪毙命,整个人往后躺去。
御尧急奔而去,再一次接住她中弹的身躯,一向英俊冷绝的睑瞬间疯狂,眼眶蓦地灼热剌痛,乍见他的泪从看不出情绪的眼里流淌而出。
“夏曼,我可以不让你受伤的,你却……”御尧又气又心疼,脸色一沉,对上她殷红的眼眸。
“如果我没受伤,但却得心痛的过一辈子,这样……这样的结果,我不要。”夏曼睹气的说,伤口泛起一阵阵的疼。
虽然伤口让她感到疼痛,但只要能看到他脸上的在乎,这也就值得了。
她的爱情,她要用她的方式来索讨,他不愿承认爱她,那她就用最狠绝的方式来逼他承认。
“还要说我对你的感情称不上是爱,只是一种迷恋吗?”忍住疼,夏曼要他给一个答案。
“夏曼,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我先送你到医院……”御尧赶忙抱起她,就要往外头冲去。
“我不要,我现在只要你的答案。”夏曼用力挣脱,惨白了一张脸,但她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严重失血而开始感到赢弱的身体,她要用她的血,来报复他今生冶狠的拒绝,最可恶的回避。
为了他,她什么都放下了,也都做尽了,他还是无动于衷。
但,她还拥有一条命。这是她最后的筹码,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夏曼,你不要命了吗?”御尧不明白她还在坚持什么,痛心地俯视着那正流着血的伤口。
“为什么要去挡枪,你有几条命可以这样玩?!”他的眼眸因为她的痛楚而黯淡下来。
人命如此脆弱,她一个如此纤细,感觉被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女孩儿,连着两次受了枪伤,不但不喊痛、不喊苦,还如此倔强?
“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御尧的手蓦地收紧,他好想狠狠的揍昏她,更想狠狠的吻晕她。
但是此时,他却什么都没办法做,只能心慌,只能无措,只能……担心她会就这样离开他。
他看起来……好紧张,甚至是好害怕。
看苦御尧痛苦惊惶的表情,夏曼不知为何竟然感觉到一丝快乐。
每一次,总得要到这么危急的时刻,她才能隐约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
多么可悲啊,却又不肯放手的自己。
总是要到这么痛苦的时刻,才能尝到一些他的爱意,聊慰她痛苦渴望的心灵,那样的爱,教她心酸难受。
“我就是任性,我就是不懂事!”夏曼漠视疼痛带给她的晕眩,她咬牙对着他放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落在他的心口上。
“我就是要死在你面前,让你一辈子为我内疚,为我难过,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感情……”
夏曼其实无意折磨他,因为这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心里最诚挚的话语。
她或许任性、或许娇蛮,但她只是爱他,只是想要他的爱。
他如果不爱她,那她或许还能转身就走,维持她仅有的尊严,但是他明明就爱她呀!
他只是该死的为了身分,为了莫须有的外在条件而拒绝她,这样教她要如何死心?
什么叫不配?什么叫门当户对?
如果没有爱,配得上又如何,门当户对的结果,只是多了她一个怨妇,世界会比较和平吗?她就能因此得到幸福吗?
“你以为死了,一切就都解决了吗?”御尧大吼,生气她对生命的轻贱。
夏曼心痛地望着他,和他深眸相对,久久不能栘开……
他终究还是不懂她。
“我知道事情不能解决。”夏曼很无力,心一整个被伤得透彻。
“那你还去挡枪?”御尧怎么也无法理解,性命交关的瞬间,她哪来的这股勇气。
但夏曼的答案,给得既简单又明了。
“因为,我不能让你死……”
夏曼呕出一口血,那血映照出御尧的眼,他从不落下的泪,弥漫了他的眼。
御尧覆雪的冷淡心房彻底被融化,泪水泛上眼梢,那一滴、一滴,因她受伤而落下的眼泪,此时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愚昧。
她,是这样的爱着他。用生命在爱着他!
御尧红了眼,那是多么温柔却又痛极的领悟。
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她好,所以才用力的将她推开。
却没料到,在他用尽一切言语伤了她之后,她还不顾一切的跑来保护他。
话说得决绝,只是为了要让他内疚。
但最根本的原因,她只是不希望他死。
一个人,还能承受多少爱意?
一个人,还能付出多少勇气?
为了他,夏曼全都豁出去了,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
那身为男人的他,还需要再考虑些什么吗?
她终究只是个娇弱的女孩儿,因为失血过多,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脸色瞬间刷白,蓦地晕了过去。
“夏曼!”
看着她昏倒在他怀里,御尧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从头到脚无法克制,急遽地震颤着,胸口的疼痛开始向四肢蔓延。
不要离开我!疼痛太苦,教他几乎只能无力的抱住她,像是被抽乾了全身的血液,他甚至无法呼吸,心痛得不能自己……
那一刻,御尧再也无法忽视他内心对她的渴望与悸动,再也无法让她孤独一个人,继续守着爱情心痛。
“夏曼!这一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辜负你。”
第10章(1)
同样的折磨又重来一次,这一次御尧连离开都不愿意,寸步不离的一直在床边守着,并回想着那天的情形。
她已经昏迷了很多天,伤势并没有好转,精神看起来也更差了,醒来的时间少得可怜,就算睁开眼睛,也总是迷迷糊糊,连人都记不清、看不明。
这是她为他所受的苦,他记下了,牢牢的记在心里。
于是,她昏迷几天,他就在床边守候几天,整夜不曾合眼,让自责不停折磨着自己。
其实,她为他受了那一枪,他感到非常意外。
之前,她替夏长峰承受的那一枪,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因为自己的至亲处在危险之中,她有足够的理由去救她的父亲。
但,为什么要救他呢?
他只是个一直把她推开的男人,自私的守着自以为是的想法,完全忽略她心中的渴望。
在那性命交关的当头,她竟然还能在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为他挡下子弹,那一刻他终于相信,在她的心底,她是真真切切的把他看得很重要。
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
第一次有个女人,把他摆在自身安危之前,他从来就不知道,她是这样深爱着他……
古语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她,不但没飞,还为他付出了一切,毫无保留,而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是。
“曼儿还是没醒吗?”
夏长峰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御尧随即站起身来。
他摇了摇头,其实她醒来的状况,跟没醒时无任何差别。
夏长峰的眉头紧紧蹙着,看着脸色苍白的夏曼,心情十分沉重。
医生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那为什么夏曼总是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精神不济到近乎恍惚且视而不见的地步。
夏长峰叹了一口气,眼下知道,夏曼除了外伤,更严重的是心病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