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后再跟他见面。」她无奈的表示。
「可是你们的生意……」他的妻子是贪财的小老虎,就是这点让人担心,那家伙可是富可敌国的一方霸主呢。
「我说过,利益当前,生息相关,若想翻脸,是要有实力的。」因为她的实力不足,所以她不会翻脸。照她看来,那个人似乎也不太可能。
「……」这话听起来,很有内幕的样子。
「他对我极为倚重与信任,因为他笃定我会成为风雷堡的当家主母。」
这话听在叶闲卿耳中,落在心头,忍不住酸意泛滥。
「一个会成为未来主母的人,对其生意的掌握,就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合夥人。」
简直就是了如指掌才对。此时此刻,他突然强烈的同情起那个执念过深的家伙,遇上葛飞花这种抱着「富贵险中求,赚钱第一,其余次之」想法的奇女子,他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除非你真的介意看到我赚太多钱,否则未来我跟他合夥人的关系不太可能会变。」
他在意的是她的合作夥伴,对她爱赚钱一事毫无异议。毕竟妻子有钱,他这个做丈夫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会介意才奇怪。
「这匹锦锻怎么织了一半?」若他没看错的话,上面似乎是龙飞凤舞,若隐若现,让人惊叹不已。
「这是每年进贡皇宫的龙凤锦。」
「……」他似乎隐约猜到什么,难道是……
「在我今年织到一半的时候,皇上突然下了一道荒唐的圣旨。」
果然是指抛绣球这件事。
「贡品可不是你不想进贡就可以的。」人不是他杀的,别用那眼神看他。
「贡品的利润很大,我不想放弃它。」
他忘了,在「钱」这个字上,妻子的热中度一向高。
「这龙凤锦只有你会织吗?」她可以找别人完成它啊!
「至目前为止,能织到这种程度的只有我,而且能用到这匹锦的也只有皇帝本人和得宠妃嫔,所以龙凤锦每年向来只有一匹的量,其他图案则有九匹。」
「所以总共只有十匹?」好少。
「所谓物以稀为贵,太多就难显皇家的贵重。」
果然是奸商!这样她才赚得多。
「就不知娘子这门手艺从何处习得?」
「家母对织布之术向来情有独锺,耳濡目染下,我也学了十之八九。」
原来,他那无缘的岳母大人也是厉害人物!岳父哪,你还真是福泽深厚哪。
「那娘子今日回府除了拜祭岳母,是否还打算完成这匹龙凤锦?」
「这锦织起来很费精力和时间,我可能得在家里待上些时日。」
「娘子,」他语气不禁转重,「容为夫的提醒一句,如今葛府只是你的娘家,你的家在逍遥王府。」她老是把他摆在后面。
「妾身受教了。」意思她听听就算,仍执意待在葛府。
「那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一脸不解。
「难不成你回娘家,要携家带眷的吗?」好像她才是一家之主。
携家带眷?抬袖掩口,清脆的笑声逸出口,「王爷真爱说笑。」
「我像在说笑吗?」他可是很正经。
「那你想要如何?」
「我们还是回府吧。」他喜欢夜夜拥着她入眠。
「贡品不能如期上交,可是会掉脑袋。」
「在王府一样可以完成它啊。」
「是吗?」别有深意的睨他一眼。
「偌大的逍遥王府,难道比不上像御史府这样一间密室吗?」
「王府的人,口风也像我葛府之人吗?」
他被她毫不掩饰的怀疑之色给刺激到,「娘子,这话什么意思?」
「以往流言再怎么夸大,葛府内都不会有只字片语,但我在王府,足不出户,便可知街上对我的中伤之言。」
那个、那个……他总不能老实承认是自己刻意让下人把话传到她耳中的吧,否则,以她的小心眼,两人之间冷战难免,尤其现在是非常时刻,他绝不能笨到在自家后院放火,给情敌有可趁之机。
「我保证那种事日后绝不会再发生!」他举手发誓。
「我应该要相信你吗?」
「娘子啊,」叹口长气,「丈夫是妻子一生的依靠,如果连我都无法信任,你还能相信谁?」
「同样的,妻子也是丈夫一生的伴侣,若时常质疑妻子的忠诚度,夫妻之路又要如何走下去?」
绕一大圈,她就是要告诉他这事!果真是城府够深,耐性够好,不愧是奸商。
*
自古以来,怨妇比比皆是。
怨夫之说,则甚少听闻。但少,并不代表没有。
如今,年纪轻轻的逍遥王便初尝怨夫之痛苦滋味。
在连续被妻子冷落三日后,他开始深深的诅咒起贡品制度,更是将满腔堵怨顺理成章地转移到对当朝天子的不满上。
衣服嘛,用什么布料裁制都可以,干么搞什么贡布,想要贡布也不打紧,为什么偏偏是他妻子亲手织的布?
每日看到她疲累的容颜,他纵使有再多的热情也只能哀怨地强压下去,他实在不忍再压榨她,把她榨成肉干。
「王爷。」
「何事?」
「有人送来一封信。」
「哦?」
「指明要给王妃的。」
原本淡然的神情迅速闪过一抹阴黯,伸手,「拿来。」
「不交给王妃吗?」下人有些不安,王妃可不好惹,要是知道她的信没送到她手里,他怕自己会倒大楣。
「本王会亲自拿给她。」
「……」王爷似乎又动怒了。
「下去。」
「是。」
瞪着手中的信封半晌,最终他还是没能保持君子风度,将信抽了出来。
雪白一片!
这、这……他若是不生气,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要让这信上之字显露出来,必须得葛飞花持有的独特药水才行,而那药水,他的人至今还没能研究出来。
一群废物!
他若去跟她要那药水,不就告诉她他收到了那个人的信……哎呀,真是麻烦。
算了,还是把信交给她吧。
打开书房的暗门,进入密室后,就看到妻子正享受两位贴身丫鬟的按摩,以缓解全身的酸痛。
目光再次落到摆放在一旁已完成的龙凤锦,阴郁多日的俊脸顿时如阳光耀眼。
「小姐,姑爷来了。」
「嗯?有事?」
「无事便不能进来瞧瞧我的妻子吗?」他因手中的信而微有怒气。
阴阳怪气的,她伸手揉揉太阳穴,挥了挥手,「大叶、小叶,你们先把锦锻收好,我跟王爷有话要说。」
两个丫鬟马上心领神会,用布盖住龙凤锦,行礼退下。
第9章(2)
「现在可以讲了。」
他沉默地将信递了过去。
她微怔,然后接过,抽出信纸。
「他究竟想怎样?」语气中带着醋意。
她用小拇指从腰畔的香囊内勾出一点细末,搁入桌上的一杯茶中,然后将茶水泼在信纸上。
一行字立时清晰的浮现出来——西子湖畔,银月之下,盼汝前来。
「啪」一声,有人觉得自己脑中某个名唤「理智」的神经在这一刻绷断。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他逍遥王的爱妻!
「王爷息怒。」
他忍无可忍。
「每年六月是江南各地掌柜当面交帐的时间,这次我因出嫁未能按时赶去,想来大哥必是将时间延后了。」
神经自动接续,怒火瞬间消息无踪。
「大哥如此措词,想必料定这信王爷也会一同观看而刻意写的。」她的笑隐约透出一抹幸灾乐祸。
真是个可恶又小气的男人,得不到就这么不甘心吗?若是他的肚量稍微小一点,他们夫妻之间岂不是要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