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终于知道你最笨、最不会做的事是什么了。”搂着他脖子稳住自己的手臂开始用力。
“是什么?”这么用力,她不会是有想勒死他的意图吧?
“安慰人。”
“嗯?”
“我受伤了耶,你都不安慰我一下,只会说教,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作为。”
别忘了,他现在是她的男人耶!哪有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受了伤,都不安慰一下、不心疼的?
“如果不关心妳,我连说教都可以省起来,更不用说还背妳回去了。”他们的相处从开始就一直是这样,自然、不刻意做些什么,有话就直说,不是吗?
要是现在他突然开始甜言蜜语,她会以为他发烧了吧,才会胡言乱语。
“我想听啊。”这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有的正常渴望吧?
听自己喜欢的男人对自己说“喜欢”,或煮些恋爱里的人才会说的天方夜谭。 菊池凤先轻笑出声。
“夜,妳在感伤了吗?”
“什么意思?”皱眉。
“我们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八小时,舍不得离开我吗?”
“你──你说这种话,都不会觉得自己太厚脸皮吗?”真的很想勒死他,可是她的脸颊却冒出莫名的热度,让她又很想打他。
他却注意到一点:她没否认。
他好像……无意中拐到了一颗纯洁的少女心。
“不会。是事实的话,就不必不好意思。”尽管语气正常,但在前头的他,却扬着笑脸。
“你不要转移话题,快点安慰我!”差点忘了她最初是在说这件事。
“以后小心一点,再扭伤脚的话,不见得刚好有人可以背妳回家。”
这种话算是安慰吗?真的、真的好想打他哦!
“还有,我也有点舍不得太快放妳回家。”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从后面偷袭他的时候,他突然冒出这句话,让她呆了一下。
他怎么……突然就说了……
“脚伤,妳不用担心,在妳回家之前,一定会好。”
“是吗?”有那么快?
“当然是。我有一个朋友,家族世代都是医生,他自己本身更是一个杰出的中医,有他教的方法,妳很快就不痛了。”
回到民宿,他一手接过钥匙,微笑响应老板说没事,继续背她回房间。
这也是安慰的话吗?她很怀疑地思考道。
如果是,怎么她听起来一点幸福的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为何觉得又像是──
“原来你最笨、最不会做的事,真的是这个。”结论。
菊池凤先一听,忍不住笑出声。
“所以我说,我绝对不是十全十美的人。”这下她信了吧!
“原来你的嘴巴很笨。”皱了下脸,她有点不满。明明他谈判很厉害,又很会说话,怎么可能不会说好听话?
“我是啊,不过有一种时候,应该还算不笨。”进了和室房间,他将她放了下来,望着她一脸不满的表情。
“什么时候?”偏着头,她脸上的不满转为疑惑。
这种时候,她的表情真的很可爱。
“这种时候──”让人很想吻她。
这、这根本是在占她便宜吧?好想扁他。
可是,再想扁他,也只剩下不到两天了。
不到两天的时间──
“怎么了?”没有抗拒他的偷袭,也没有惊吓,她分心了。
但是……眼神怎么这么难过?真的不想和他分开吗?
“为什么这么纵容我?”她低声问。
“妳是我的女人啊,不该吗?”他笑了。
到现在,她还在烦恼这种事吗?
“我觉得,我比较像你的学生。”细数这近一个月的生活,她几乎都是乖乖受教比较多。
“大部分的时间是这样没错。”除了出门玩耍的时候。
“所以,我一点都没有甜蜜的感觉。”爱情里虽然不见得都很快乐,但至少要有一段蜜月期吧。
她连蜜月期都没有,直接变成教育期,不哀怨才怪。
“妳想要怎么样的甜蜜?”她哀怨的表情令人莞尔。
“那要问你啊。”这种事应该是他要想办法的吧?
“这样啊……”
他毫无预警地横抱起她,夏川夜惊吓了下,连忙搂住他保持平衡,一会儿,她被放置在窗台上。
她不解地望着他。
“妳喜欢这里吗?”他问道。
“喜欢。”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问,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老实回答。
“这一段像是流浪,又像旅行的生活,妳喜欢吗?”他再问。
“喜欢。”虽然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人伺候,有点辛苦的样样都得靠自己,但是好玩,也很充实。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得像自己,夏川夜只是夏川夜,而不是别人眼里的夏川家千金小姐。
“那么,不要放弃。”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
“嗯?”
“如果没有夏川家的富裕、没有人保护和伺候,妳会害怕吗?”
“不会。”以前她会怀疑,现在却不会。因为她已经明白,自己也可以完全照顾自己,并不需要靠别人。
“夜,我无法给妳什么甜言蜜语,因为我从来不是那么浪漫的男人,我所能做的,是带给妳生活的能力和体验。”
拂开她脸上的发丝,他好温柔地望着她,“未来不是只有一种,而是充满无限的可能性。就算天生环境无法改变,也不一定要勉强自己依照别人的设定去走。因为知道自己查正想要什么的人,还是只有自己,所谓的‘为妳着想’所作出的种种决定,不见得查的就适合妳。”
因为还年轻,所以改变的机会更多,现在就学会认命,真的太早了。
“所以……”她望着他,眼眶里因为感动而浮着一层水气。“你才那么认真教我?”
他只是一笑,没有回答。
“为什么要那么为我着想?”她语音更轻,就怕太过激动,会让眼里的水气失了控。
“笨。”他戏骂一声。“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妳。”这还用问吗?
“你骂我!”她笑出来,眨掉眼里多余的水气。
“妳没听过‘爱之深,责之切’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说:你很爱我啰?”
抓住他的语病,她笑嘻嘻的模样看来很开心。
“这……要这么说也可以。”他索性大方承认。
可是他一承认,就换她吓了一跳。
“怎么,不相信吗?”轻触着她脸颊,他戏谑地问。
她摇摇头。“我很意外。”
“放心吧,我不会骗妳。”一手托住她脸颊,他让她靠入自己怀里。
她闭上眼,把脸埋进他胸膛,语音虽然模糊,却听得出她在说:“谢谢。”
谢这近一个月来的种种,与他给予她的一切。
虽然从小受尽宠爱长大,也尽力当个乖巧优秀的小孩,但表面恭顺的她,实际上个性很好强,脾气也并不温柔。
可是这些,都掩盖不了她总是孤单一个人的现实。
而他,让她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不要客气。”她是他培育的玫瑰呀。
“明天晚上,我们搭夜车往南走吧。”一路回东京。
“好。”他点头。
即使再不舍,她也没有奢求多一点时间,结束是早就知道的事,所以,她不逃避。
“今天晚上,抱我。”伸出手臂,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夜?”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里没有闪烁的水光,只有一脸笑意盈然。
“请当成送我的离别礼物,不可以拒绝。”
她的眼神是认真的,意思也很清楚完整,他并没有解读错误。
“夜……”才开口,他的唇就被细瘦的手指捣住。
“不可以拒绝我,也不要问原因。”请成全她的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