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赫连爵重重地哼了声,「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我白操一份心这么多年,愚蠢!可笑!」
他将信摔在地上,甩门而去。
君月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刚才他的一句话让她觉得有些蹊跷。我白操一份心这么多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许多年前,他就已经开始留意她,并为她谋划过什么吗?想起身追上他,问个究竟,但是矜持和刚才并未平息的怒气让她顿住了脚步。
唉,本不想和他吵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如果把他气变了睑,乾脆变节到两位姊姊那里,对她没有一点好处。
只是一想到他可能和二姊亲亲热热地在一起,想到大姊那句厮混,就让她心如刀绞。
不过没想到的是,赫连爵发现了这封她与司空国皇帝的密信之后,反应会这么大,他又在气什吗?气她没有与他商量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为何他用那种酸溜溜的口气嘲讽她要寻找一份『美满姻缘』?
难道……
深夜,殿外夜凉如水,殿内烛影摇红,独坐殿中许久的君月面对着满室红光,忽然笑了。
第5章(1)
赫连爵最近一直在闹情绪,君月看出来了。
自从那一夜两人争执分开之后,他表面上看似变得顺从规矩了许多,日日按时上早朝,但却一言不发,仿佛是个旁观者,每天晚上也不再来烦她,她的身侧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但,因为如此……觉得空虚和寂寞了。
这是他的报复方式吗?让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后悔与他吵架,然后最后放低姿态,与他和好。
哼,才不要遂了他的心意!又不是她理亏。她决定无视他的这些举动,每日忙忙碌禄地上朝、下朝,和许多臣子见面,处理国政事务,刻意不去召见他,不与他见面。
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七八天的时间。
同时,她和司空国的皇帝已达成共识,司空国将派遣八皇子司空明作为使者,出使司空国。
这一天,该是司空明抵达的日子,君月率领群臣等侯在京城十里外的迎客亭,环顾四周,并没有赫连爵的影子。
他没有来?于是君月问:「赫连将军怎么不见?」
丞相回答,「赫连将军今天告病请假了。」
「病了?」挑挑唇角,她没有再问。
临近正午时分,司空明的车队遥遥而来。
八皇子司空明今年十八岁,是位俊秀文雅的少年,一身的书卷之气,亦有皇家贵气。
纵马来到君月面前时,他下马拱手道:「司空明拜见陛下。」
「八皇子,一路远来,辛苦了。」她微笑着将一杯水酒递送到他的面前。
司空明浅浅啜了一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在下不胜酒力,这酒可否……」
「当然可以。」君月很欣赏他的率真坦诚,报之一笑,并亲自将他引荐给自己的臣子们。
从迎客亭到皇宫,两人一直是并辔而行,他们年纪相当,又都喜欢博览群书,于是越谈越投机,大有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之意。
丞相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笑对旁人道:「看他们真是一对璧人,不知道陛下是否有招婿之意。」
旁边一位臣子开口接话,「近年来我们和司空国偶有战事,若是陛下选了司空国的皇子做皇夫,两国交好,罢休兵戈,倒是一件美事呢。」
旁人的议论君月自然听不到,但是回宫之后,她立刻将司空明请至后殿私下会见,连丞相及其他重臣也没有留在左右,于是朝臣们在从皇宫回家的路上,关于陛下可能要招婿司空皇子的传言更加沸沸扬扬了。
其实,内殿中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正在热烈讨论的,却是一些可能让旁人觉得很无趣的话题。
「哦?陛下也看过我朝般若尊者所着的《佛罗那经典》?」司空明又兴奋又诧异。「般若尊者是我朝百年来修行最为高深的佛家学者,但是他所着的这本书极为艰涩深晦,很多人都说看不懂,我也是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全书读完。」
君月点头道:「八皇子比我聪颖,我可是花了一个半月才读完,其中还有不少地方没读懂,但是我身在血月,又不能当面请教般若尊者,一直为此遗憾呢。」
「我倒是见到了般若尊者。」司空明有点孩童似的得意笑着。「前年尊者进宫说法,我趁机和他请教了许多典籍中不懂的部份。」
她也兴奋了起来,急忙问道:「书中那句『因何事思虑扶摇,只因障业安坐心中,或可须摩菩提多罗那』是什么意思?」
「这句我当时也始终不解。问了尊者,他说『须摩菩提多罗那』是一句梵文,意思是……」
忽然间,外面传来重重的踏步声,接着听到有宫女在殿外急喊,「赫连将军,陛下正在殿内会客,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赫连将军!赫连将军!」
宫女的声音益发急促起来,君月仰起脸,直视着正推开大门闯进来的人,面无表情地说:「将军太没规矩了,怎么能随意闯殿?」
赫连爵瞥了一眼旁边的司空明,丝毫不做歉意表示,只冷冷地回话,「微臣有急事要面禀陛下。」
「什么事?说吧。」
「此事事关机密,不宜传于六耳。」
司空明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凝重,于是起身微笑。「那我先回驿馆休息了,晚间再入宫。」
「八皇子一路走好。」君月将司空明亲送到殿外,他刚刚转身离开,身后的赫连爵就将她一把拉入殿内,然后重重阖上了殿门。
「赫连爵,你今日太无礼了!」她沉下面孔,想好好地训他一顿。
「无礼的事情我还没有做呢!」他狠狠地压上她的唇,用舌尖撬开她用牙齿筑起的城墙,攻城掠地,直取阵心。
君月的双手已经被他反剪到身后,于是她悄悄抬起一脚,狠狠向他的膝盖上踢去,没想到他反应更加迅速,腾出一手将她横抱起来,冷笑。「和一个戎马征战多年的人练功夫,你是不是还嫩了点?」
他给她一瞬间的喘息机会,也让她看清了他眸中燃烧的火焰,这火焰让她觉得危险,有股极为不安的情绪在心中立刻蔓延开来。
「你想做什么?」她警惕地问,「不是告假说病了吗?现在又突然闯宫,你将我这个女皇置于何地?让我以后如何服众?」
「我将你视作我的女人。」他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样低哑,又具有煽动般的磁性,让她的心怦然一动,随即又蔑视出声。
「又和我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放我下去!」
「我那天说的话,你大概是没有听进心里去。」他已将她抱到内室的软榻上,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细嫩的面颊,指上的粗砺与她肌肤的光滑相摩擦,让她的身体发生前所未有的颤栗。
「你一天到晚说疯话,谁知道你指的是哪句?」她故意用言词拖延时间,希望能争取到摆脱掉他的机会。
他却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深幽而诡谲地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到不需要我事事都和你挑明吧?好吧,既然要装糊涂,那我们就糊涂人做糊涂事,看看到底是谁栽到谁的手上?现在,请容臣大胆,请陛下履行当日诺言,臣要从陛下这里求得一件至宝,作为陛下许臣的好处。」
他的右手一直游刀有余地挑逗着她的身体,当她稍不留意时,已经『嘶啦』一声扯断了她的腰带,散落她里在最外面的长袍,露出粉白圆润的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