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他罢了。”韩忍冬耸肩。“他就是让你上夜店买醉的前男友?”
她涩然颔首,他皱眉问:“他有暴力倾向?”
“不,他是有些情绪化,今晚失控是因为太失望吧。”她并不怪他,回想曾经甜蜜蜜的初恋,只余淡淡怅惘。
“我们交往了六年,几乎要论及婚嫁了,他曾要求和我……有亲密关系,我总是拒绝他,认为该等到婚后。有一天我感冒,向公司请假去找他,却看见他和介绍我们认识的学姊……做那件事。”
她苦笑。“后来我才知道,他和学姊瞒着我往来了三年。他总说这辈子只要娶我当老婆,真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有没有一点心虚?”
韩忍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听起来,他很爱你。”
“爱我?”她眉头拧紧。“背着我和别人上床算是爱我的表现?”
“男人从青春期开始就有强烈的冲动,有些人能用理智控制它,有些人顺从自己的本能,如此而已。”
她撇唇。“你也是男人,当然帮他说话。”
“不是帮他说话,只是解释男人的处境。在传宗接代的过程里,雄性得靠争取到与雌性交合的机会,才能让自己的种延续。所以对于没有感情作基础的性事,男人的接受度比女人更高——这是我的看法。”
单莘语沉吟。“这么说来,婚姻其实对男人不利吧?”
“错了,婚姻制度正是对男人最大的保障,确保他的子嗣诞育。所以妻子出轨比丈夫风流更受非议,甚至更进一步教育女性要守贞、憧憬爱情,让她们视享受性爱为耻。女人也能有性无爱,只是这潜力被刻意压抑了。”
她听了不语,静湖般的眼波流转着奇异的光彩,令他屏息,竟惴惴于她将出口的话。
半晌,她眼睫轻眨。“听起来……很有道理。”
“‘听起来’?”很明显话中有话。
“观点很有意思,但煽动性太强。”她俨然是打分数的作文老师,唇畔隐笑。“而且有种似是而非的陷阱感。”
“我像那种连闲聊都要耍心机的人吗?”韩忍冬眸光闪烁,想将那朵慧黠的笑花揉入胸膛,成为永远的珍藏。
聪明机警的小羊啊,他究竟该如何诱她上钩?
“像啊。”她柔柔漾笑。“我前男友若是伪君子,你就是真小人。”
不掩饰欲望,不讳言他就是要性不要爱,也许她就是被他这不矫饰的真所吸引,明知他对她的意图,芳心仍为他坏坏的魅力动荡不定。
但双性恋实在超过她的接受范围。屋内不时响起的细声像是那位同居人的警告,要她快快离开他们爱的小窝,她望向昏黑窗外,雨势渐渐小了。
“我还是先回去……”忽然有什么碰触她脚踝,单莘语低头一瞧——是一团白白软软的毛球。
第5章(1)
见她突然直直盯着地上,吧台后的韩忍冬就知道自己的秘密还是曝光了,认命地替她引见。“欢迎见过我的同居人,兴趣是啃鞋子。”
“你所谓的同居人是……兔子?”单莘语惊讶极了,茸茸的雪白小兔,仰着一对红色小眼瞧她。
“某天我出门倒垃圾,看见一个纸箱扔在路边,顺手拿去给清洁车,千不该万不该往箱里看了一眼,发现它在里头。我想请兽医帮它找主人,却一直等不到通知,它就这么赖下来白吃白住了。”
他无奈地看着双肩颤抖的她。“想笑就笑吧。”堂堂大男人被迫和一团又小又软的毛球同住,还偷偷摸摸向尤姊请教饲养方法,自己都觉窝囊。
单莘语掩住弯起的唇。“我没要笑你,只是……很意外。”原来他不是双性恋,害她白白郁闷半天。
她想抱小兔,它一溜烟地窜到主人脚边。“帮它取了名字吗?”
“……波比。”
喷笑声很清楚地传来,韩忍冬难得俊颜微红,恼羞成怒。“我就是没创意,不行吗?”
“不,这名字取得很好,很可爱。”她努力忍笑,看他一脸别扭,她柔声安抚。“你救了被遗弃的它,很有爱心。”
“我宁可你说我性感。”他低声咕哝,明明他胸膛半裸,她视而不见,小兔一登场,马上吸引她全副注意力,他非常不是滋味。
看她弯腰逗兔子,兔子却缩在他脚边,他切了一片红萝卜蹲下来,兔子立刻凑上来,张嘴就咬。
“这是零食,有特殊表现才可以吃。”拿高红萝卜片,开始诱拐。“你就爱来这套不是吗?害我以为兔子吃红萝卜像嗑药……不行,没有表演别想吃!”
看他煞有介事地跟兔子说话,而兔子跟着红萝卜团团乱转,单莘语好笑。“它想吃就让它吃嘛……”
话没说完,就见小兔忽然着地滚倒,滚了五、六圈爬起,往他手上的红萝卜大啃一口。
她骇然失笑。“它怎么了?”
“它自以为是一颗球。”他也无奈,捡到这种怪兔。“有一回我在切红萝卜,它想吃,可是我要炖肉,给它吃就不够煮了,它急急转了半天,突然倒地打滚,我才扔一小块给它。后来它就以为,只要打滚就有红萝卜可吃。”
活像撒赖的小孩。他没辙地瞪着又开始满地滚的小兔。“让我想起一个电视节目,叫什么来着……喔,对了,铁兔玉玲珑。”
她笑到胃痛,指责他。“你很过分,这样欺负它。”
“这算什么欺负?而且你不也看得挺乐的?”小兔玩开了,不怕生任她抚摸,他斜睨她惊喜表情,伏身端详小宠物,不经意半敞的雪白前胸,她的气息混着他的沐浴乳香味,同时袭击他的感官,猛烈的欲望在下腹点燃。
距离这么近,他能轻易将她推倒在地板上,享受彼此的身躯与热情,他想像过无数次她在激情中的娇艳姿态……但看她逗弄小兔,笑靥温柔,似乎什么都不做也无妨,他的身体因欲望而紧绷,神思却充满平静的愉悦。
啊,向来追求官能享乐的他,几时也懂得品尝心灵韵味了?
小兔乱跑,单莘语想再拿萝卜来哄它,不意碰动了放手机的椅子,手机往小兔头上滚落,她连忙将小兔抓过来,手机啪一声落地,背后伸来一只大掌捡起。
“你想让手机摔坏吗?”韩忍冬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摔不坏的,倒是砸中波比就糟了……”小兔很快跳开,她想起身,往后一退,却撞入他坚实胸怀,惊觉他身躯火热,还有不可忽视的生理反应。
轻松愉快的气氛瞬间变调。
他不动,她也不动,红晕占领了她两腮,他双臂撑在她身侧,他的胸膛贴着她背脊,他的左腿停在她腿间,叠合的身躯,像暧昧的前戏。
“我们刚才聊到哪?”他低喃,嗓音沙哑,烫着她敏感的耳垂。
“好像是……真小人。”理智告诉她该阻止,酥软的娇躯却无法反应,心跳剧烈。
“对了,真小人。很贴切的形容,我喜欢……”他低笑,扣住她纤腰,轻轻一带,她滑躺在木质地板上,他修长健躯覆上她,吻住她的唇。
她鼻息浅促,她懂,他在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想做什么,做了以后他们的关系不会有所改变,他只要两相情愿的游戏,他将这些都摊在她眼前,让她抉择。
从前的她,绝不会接受这样的事,但现在的她犹豫了,他吻她时如此温柔,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为了她不明白的原因,他拒绝坦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