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猛罕可不许她拒绝,又重重地吻了一口,让她记住自己的味道,这才勉强放开了。“你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贝勒爷……”
“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他霸道地打断她。“扎安!”
总管火速进来,见主子好好的,而且还神情愉悦,甚至亲密地搂著那丫头,看来不久之前的怒火滔天眼下已经风平浪静了,真不知这丫头是怎么办到的?
“把地上收拾干净。”
于是,奴仆进来打扫干净,然后出去。
“扎安,去把通行令牌拿来。”伊尔猛罕对总管说。
“嗻,小的这就去拿。”没过一会儿,已经将可以自由出入贝勒府的令牌拿来了。
伊尔猛罕将巴掌大小的令牌交给芮雪。“有了它,你想进来,不会有人拦你。”
“可以吗?”她双手接过。
他佯装沉下脸。“你这是在质疑本贝勒?”
“那我就收下了,一定会好好保管它。”芮雪将它包覆在掌心中,心里明白这是多大的恩宠。
这是头一回,被人这么疼宠著。也许她的心里也渴望著有人这么对待自己,只是知道不可能,也不会有,所以从来不做这样的奢望。
芮雪更知道这也是在于对自己的信任,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冷不防地,想到自己的身世,尽管庆亲王根本不知道也不记得还有个女儿,王府里也没有人会正式承认……
这事儿该跟他说吗?
第3章(1)
“他知道是我?”侧福晋见她去了这么久,还真担心出了什么事,等到芮雪回来,听完,不禁颓然地坐倒在椅上。“那是他最爱吃的,当然吃得出来……我是该高兴才对,还是该难过?他这么恨我,大概一辈子都无法改变了。”
芮雪静静地听著,没有说话。
“那孩子打小看待事情就很认真,又死心眼,容不得别人犯一点错。当年庆亲王看上我的美貌,威胁我要是不当他的侧福晋,就要对伊尔猛罕不利,我没得选择,因而被传成是个爱慕虚荣的坏女人,亲生儿子恨我入骨,不管我怎么哀求、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后来他自己很争气,被太皇太后看上,我心里真的很高兴,可是却再也见不到了……”古人说的红颜祸水就是像她这样。
最终,她只能藉著亲手做的白肉血肠,想尽办法带给自己唯一的儿子吃,身为一个母亲,只希望让他再吃一口,企盼有朝一日儿子能够体谅她的苦衷,就算只有一丁点的可能,她也想试试看。
她捏著绢帕,苦笑著说:“好了,别说这些,芮雪,没吓著你吧?我只顾著自己的私心,害得他把气出在你身上。”
“奴婢没事,侧福晋都没跟贝勒爷解释吗?”原来在贝勒爷心里,庆亲王不只是政敌,更是夺走生母的仇人,这结只怕是难解了。
侧福晋苦涩一笑。“那孩子的个性我太了解了,越是想解释他就越不信,越是认为我在撒谎,想要推卸责任,他最受不了被人欺骗了。”
“那么侧福晋可以教奴婢怎么做血肠吗?希望能做出贝勒爷爱吃的口味,至少这样他就愿意吃下去了。”芮雪并不期望自己有多大的能力解开这对母子心中的死结,但至少能帮伊尔猛罕做点什么,让他稍稍得到慰藉。
“你想要学?”侧福晋讶然地看著她。
“能做出侧福晋才会做的口味,可是又不是侧福晋做的,这样贝勒爷就没理由拒吃了,恨这种事也得要自个儿能想开、想通,急不得的。不过,见他老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真想帮帮他。”
这番话让侧福晋不禁看了她半晌,迟疑地问:“你爱上他了?”
“呃……我……”芮雪羞窘地盯著自己的鞋尖。
侧福晋拉过她的小手,轻拍几下,她可是把芮雪的女儿娇态看在眼里。“我几乎是看著你长大,这还是头一回见你脸红,如果你能去伺候伊尔猛罕,我也能放心,只不过别让他知道你是王爷的亲生女儿。”
芮雪唇畔的笑悄悄敛去了。
“他恨王爷,恨到骨子里去了,要是知道,只怕连你也一起恨下去。”侧福晋再三嘱咐。“明儿个我就开始教你怎么做血肠。”
等到芮雪走出寝房,正要去打洗脸水,服侍主子就寝,在回廊下见到朝这儿走来的人正是庆亲王,身后还跟著奴仆。她没料到王爷会踏进这座院落,至少伺候侧福晋这两年多来都不曾有过,何况又听说最近多了几位新宠,才会感到意外。
“王爷。”她恭谨地行礼。
身材已然臃肿,不再像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庆亲王,瞟了跪下的丫头,身旁的中年奴才先开口了——
“侧福晋睡了吗?快去通报一声。”
“是。”她连忙起身。
“你是府里新来的丫头?”庆亲王打量了她几眼,搓了搓肥满的下巴。“以前没见过,叫什么名字?”
中年奴才狐假虎威地低喝:“王爷在问话,还不快说?”
“奴婢叫……芮雪。”她头垂得更低,总觉得被瞧得有些浑身发毛。
虽然同样住在这座王府里,但是想见到王爷并不容易,好几次都只是远远地瞧上一眼。因为是世袭的亲王爵位,王爷可以过著挥霍的日子,除了一位嫡福晋和四位侧福晋,小妾更是不计其数,不管是强迫还是自愿,已经多到快把王府挤爆了,所以每天都上演争宠的戏码。
庆亲王还是盯著她看,教她心头惴惴不安。
“他怎么来了?”在屋里的侧福晋听见了,心头涌起无比的厌恶和憎恨,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必见到这个男人,接著听到芮雪的声音,心头暗惊,连忙开门出来,见到外头的情况,下意识地支开芮雪,隐约感到不安。
“今晚不必伺候了,你下去吧。”侧福晋心想只要让他失去兴致,自然会去其他院落,别想再碰她一根汗毛,最好能被赶出府去,正好称了自己的意。
芮雪不敢停留,急急地走了。
夜里和其他丫头睡在同个房间,听著她们的打呼声,她翻了个身,将令牌按在心口的肌肤上,熨到发烫,仿彿正被伊尔猛罕拥在怀里,那么炽热,全身像要融化似的……
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勇敢,面对各种责备惩罚也不怕,努力地活到现在,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真的好想知道被人疼宠、被人呵护的滋味,不用再这么胆颤心惊地过日子,不用再想著该怎么应付那些蛮横不讲理的主子,想要有人可以依靠。真的好希望有人可以跟她说“不用怕、有我在”……
可是,她不能瞒他,他该知道事实,她是庆亲王的女儿……
芮雪告诉自己,等下次再见到伊尔猛罕,就得告诉他。
才这么想著,又过了两天,庆亲王府就跟往常一样,奴才们忙著伺候各房的主子,芮雪端著早膳从小厨房出来,就被人叫住。
“等一等!”
她回头一看。“是在叫我吗?”
“你叫芮雪对不对?”中年奴才用细细的眼缝瞧著她。“王爷要你过去,现在就跟我走。”
听了,芮雪不禁怔愕。“那我去跟侧福晋说一声——”
“不必了,现在就走。还杵在那儿做啥?”那人狐假虎威地催促。
“喔。”她不得不跟上。
跟著中年奴才来到王爷居住的院落,然后跟著进了寝房,她顿时起了戒心,想到庆亲王看著自己的眼神,后悔著不该就这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