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沉,大家都叫我老沉,我是项家的管家。”老沉心想,这多半就是对方要问的问题,方才在门口,少爷没为他们介绍彼此。
“老、老沉……我也可以这么喊你吗?”筱瑰将对方称呼喊出了口。才惊觉有些不妥。
“当然、当然。”呵呵笑了两声,老沉直觉地喜欢眼前这位个性直接不做作的女孩。
“我叫龙筱瑰,龙就是飞龙在天的龙,筱是竹子下加个攸字,至于瑰呢,那是最麻烦的一个字了,但绝对不是乌龟的龟,而是玫瑰的瑰。”
这种半搞笑似的自我介绍,筱瑰一年中要用上好多回,都是拜她的母亲所赐,没事给她取个像极了小乌龟的名字干嘛!
“啊,你好、你好。”看见筱瑰伸来一手,他也热情地伸手上前一握。
见两人一来一往,热络地交谈了起来,被凉在一旁的裴正有点不是滋味,连忙出声:“喂,我突然想起来了,方才我也还没正式自我介绍。”
“你叫裴正不是吗?”筱瑰转过脸来,疑惑地说。
这话犹如一桶冰水,从裴正的脑袋上兜头淋下,浇熄了他的热情。
“算了、算了。”他转身走向一旁。原来在项家,一个管家说的话也比他有魅力,裴正懊恼地想。
“阿正先生是少爷最好的朋友。”还是老沉懂得圆场,“他的父母可是美国中情局前资深干员喔!”
“啊!”筱瑰先是愣了下,随即将目光投向裴正。
裴正转回身来,正好迎上她的目光,一脸酷酷的表情,似乎在说——现在,你知道我也是个狠角色了吧?
“呃……”筱瑰收回与他交会的目光,噗哧一声笑出来。
裴正恼怒地皱起眉。
一旁,管家老沉还在叨叨絮絮地说着:“在研究跟收集永乐大典这件事上,阿正先生帮了少爷很多忙。因为阿正先生家里有着严密的情报网络,他的父母由IA退下来之后,靠着过去的人脉,经营着一间私人侦探社。”
“喂,你真的有这么行?”筱瑰转身走向裴正,挑高一眉看他。
“那得看和谁比。”如果对手是项棣,那么他甘拜下风,自认只在及格边缘。
“和谁比?”筱瑰提出疑问。
“如果是项棣的话,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有这么好?”筱瑰质疑。
“那是当然的。”裴正睨了她一眼,“项棣的祖先可是明代时的一个重臣,学识渊博,为人公正,他对于郑和下西洋的记载,还有明代的航海船技相当重视,于是乎……”
裴正为筱瑰讲了段故事,是有关项棣的家族史,还有为何故宫会找上颜万进教授重新编整文物清册,到为何颜教授被杀、永乐大典失踪,还有他们是如何找上她,裴正都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交代了一遍。
第4章(1)
“嗨。”喝完了茶,也听过了裴正的一番话,筱瑰在后院里遇到了项棣,想了下,还是主动上前打招呼。
项棣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并没出声说话,由筱瑰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右手指间正夹着烟。
“呃……关于……”对于他无动于衷的反应,筱瑰虽恼,但没像之前在书房里一样发起脾气,“刚刚阿正已经大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向我解释过了,我要向你道歉,关于我误会了你一事。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将我手中的永乐大典交出来,我觉得这是两回事。”
项棣仍没回她话,仅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筱瑰继续说:“我觉得既然清查古物清册这事是你起的头,颜教授的死,你也得负担部分责任。”
依照方才裴正的说法,故宫博物院的院长与项棣熟识.要重新造册,还有清查文物清册一事,是项棣给的建议。
闻言,项棣不疾不徐地先将指问的烟,按熄于一旁看来顿有年代历史的器皿中,才缓声开口。
“我只是给予几个建议罢了!”从头到尾,他确实没想到颜万进会盗取大典,更没想到瓦尔特这号人物居然会找上他。
“你敢说,你不是另有居心?”筱瑰不信。
经过前后推敲,她发觉颜教授只是个被人操控的棋子,而她则是帮手,目的是要他们去查出,永乐大典藏在中央图书馆中一事的真实性。
项棣略顿了下,随性地将一旁的器皿挪开了些,看了眼上面的烟头,“你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反驳,但他会盗走永乐大典,确实不在我的计算范围内。”
“阿正说,买走颜教授手中犬典的是一个名叫瓦尔特的人,所以杀了颜教授的人也可能是他。”筱瑰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阿正?”项棣微扬起一眉,“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啊?”瞧见他的表情,筱瑰愣了下,无法马上反应他的话。
“没什么。”耸耸肩,项棣绷紧了脸,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在意,不就只是一句她对裴正的称呼吗?
筱瑰狐疑地盯着他,“真的没什么?”
“当然。”项棣咳了声,清清嗓子,“瓦尔特在法国是一个很有名的拍卖会公司,而这个公司的负责人名字就是瓦尔特,他在世界各地拥有许多聚点,借着拍卖会的名义,同时进行永乐大典的收集。”
“为什么?”筱瑰眨了眨眼。
一个法国人,为何会对中国的文物拥有接近疯狂的兴趣?
“什么为什么?”
“你说的这个瓦尔特,为何会对永乐大典感兴趣?”
筱瑰的话让项棣微勾起嘴角。
“许多人都对大典感兴趣吧?”他别有深意地问。
“咦?”筱瑰看着他的表情,思索着。
“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我?”筱瑰以一手指着自己。
“要不,你摸走其中的几册干嘛?”他才不信那是纯好玩。“拜托,我不一样好不好!我只是、只是……”她只是很纯粹地着迷,对于那一段历史、对于中国的海权、对于全世界第一支的远航船队。
“只是什么?”项棣略眯起眼来打量她。
“只是对那段历史有兴趣。”迎着他的目光,筱瑰心中有个旋风正在形成,不是出于不服输的精神,而是因为他的态度。
他的态度有着浓浓的揶揄意味,似乎很看不超人。
哼!她可是一点也不贪婪,他污辱了她心中对于史学喜好的神圣使命感。
“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否则你又何必诱导颜教授去寻出永乐大典?”“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在她看来,所有人都一样。
她和他,那个叫瓦尔特的,还有颜教授,甚至更多更多没见过面,却对永乐大典抱着浓厚兴趣的人,大家都一样。
“我是有使命的。”因为一个家传的秘密。
“我也一样有。”
“我和你不同。”
“我看不出有何不同。”不畏惧于他的目光,她昂首挺胸,“当然了,如果你指的是男女有别这事的话,我承认,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在生理上我们是不可能一样的。”
“你……”项棣气得眼角抽动。
见他生气,她却笑了,“我很好,总之,你若想由我身上拿到那几册大典,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东西也不在我身上,而我呢,是绝对不会告诉你,我把东西藏在哪儿的。”
想到这儿,筱瑰的心突然一震。
如果真如项棣和裴正所说,瓦尔特的人能找上她,是否也会找上她的姐姐筱玫?
这点让她非常的不放心。
“随便你!”项棣首度在气势上居下风,气得干脆甩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