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面试的那一刻,才知道“阎二少爷”究竟是谁。
“是嘛,谣言有时候都是假的。”
“哎呀,反正传闻听多了还有谁会把这种事当真啊?”
这班七嘴八舌的女人纷纷向她强调大家都是好朋友,会常常去阎奎的办公室找她聊天,这才开开心心的离开洗手间。
走在返回办公室的途中,司以若不时望着两侧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她此刻的脸色很难看吗?
一定是刚才员工餐厅的中午特价套餐让她的胃不舒服的关系!
提出辞呈吧。
司以若实在不晓得自己待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
想离开当然不是因为阎奎的关系,而是觉得在这里根本学不到任何东西!
奶奶会对她感到失望的。
是的没错,她想离开是因为奶奶!
就这么办吧,反正在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她早已经将辞呈写好了,就摆在抽屉里,拿出来扔在阎奎的脸上,直接转身走人。
坐在里头的阎二少爷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推开办公室大门,司以若正想说话,座位上的阎奎睨了她一眼,倒先开口。“吃过午饭了?”
“嗯,在员工餐厅吃过了。你现在才吃?”蛋包饭?
“菊料亭刚刚才送来。”
啊,是呀,她怎么忘了?
今非昔比,以他如今的身分,即使是一个蛋包饭也必须是台北最顶级的日本料理店外送过来的才行!
“我有话想跟你说。”
司以若看着他将精致的餐盒打开,令人垂涎欲滴的金黄色蛋皮摆在眼前,教人食指大动!
她记得他从以前就很喜欢蛋包饭,老是缠着她做给他吃。
只是没想到现在的阎二少爷仍然没忘记这个喜好?
“你说啊,我在听。”
他没看她,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罐艳红的玻璃瓶——
番茄酱。
司以若只看一眼就知道。
这是阎奎吃蛋包饭的习惯。虽然被蛋皮包裹住的炒饭已经用番茄酱调味过,他仍然坚持要在薄薄的蛋皮上均匀涂上一层番茄酱。
他总是笑说这样才美味。
“嗯,好吃!”阎奎舀了一口,露出满足一笑。
她因为他的笑而直觉地抿唇。
“你想要来一点吗?”
司以若轻缓摇头。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话的当口,他又低头在左手边的抽屉里翻找。
轻眨眼,司以若看着他拿出一个小罐子朝自己晃了晃。
“黄芥末。”
阎奎老是说这两种酱料混搭起来,意外的让蛋包饭更够味。
“你一定不知道吧,加上它味道会更棒喔!”
“你不觉得这种吃法很奇怪吗?”她总是忍不住这么问。
“哈哈,你不懂得品尝啦!”
是的,他也老是这样回答她。
聆听着阎奎的朗笑声,司以若轻轻抿了抿唇。
吃蛋包饭,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怪癖。
“奇怪,我怎么找不到呢?摆在哪里了?”
她望着阎奎低头四处翻找的身影,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你知道吗?”
不应声,她缓缓拉开抽屉。
他心不在焉的边找边说:“全台北市大大小小的日本料理店,不管是平价的还是昂贵的,只有菊料亭的蛋包饭最像你做的口味。”
闻言她顿了一下。
“是吗?”诧异到忘情的转头直视他。
“相信我,这是我全部试过之后的结论。”
她唇畔淡然的笑意扩大了,方才疑似胃痛而苍白的脸庞也映上一抹喜色。只见司以若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走到他面前。
“真的没有?难道被我用完了吗?”
“喏,拿去。”
喃喃自语的阎奎抬头看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湿纸巾。
这就是他吃蛋包饭的最后一个怪习惯,将两种酱料涂抹在蛋皮上之后,他一定要用湿纸巾擦拭双手才能心满意足的开动!
他说这样子手指才不会黏黏的,妨碍他享受美食的心情。
“我受不了吃饭的时候两手还黏呼呼的。”
她知道。也就因为如此,她才开始养成随身携带湿纸巾的习惯。
“快吃吧。”
阎奎也不客气,大口大口享受口味独特的蛋包饭。
“你想跟我讲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等你吃完再说吧!”
司以若娉婷转身,准备去替他泡一壶热茶。
女人,就是这么矛盾的动物!
她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离开这个男人的理由——
却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留下!
很不合逻辑吧?
这就是女人。
第3章(1)
其实她一直把他当弟弟。
爱情是什么时候追上她的?
是因为她一直没防备这个弟弟的关系吗?
阎奎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时候,那年她刚升上大四。那一天带他到大学校区认识环境,顺便参加系学会举办的迎新餐会。
“喂,时间还早,陪我去看MTV好不好?”
司以若深知他的个性,强势的他只是嘴巴上询问,实际上摩托车已经驶向西门町的方向。
他怪怪的,其实她有察觉到。
因为阎奎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太用力,而且走路时也没有低头看她,就只是紧紧握着她往目的地走。
司以若当然觉得痛,可是没有说出来。
比起所有的不适,她更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躺在软卧沙发上看电影时,阎奎怪异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她还以为自己靠在一块僵硬的石头旁边。
于是她悄悄退出他的怀里,以为他想独处。
没想到下一秒,他竟然像狂风席卷似的用力将她攫进怀里。
狠狠撞进他胸口的司以若痛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你跟那个范静章是什么关系?”
她诧异,仰头看他。
却发现脸色僵冷的阎奎也正俯低俊脸怒眉凝睇她。
“刚刚在学校的时候我跟你介绍过了,静章是我的同学。”
“静章?!”
“他是我的好朋友,我这样叫他并没有错啊!”
“他还真殷勤,还陪我们逛完整个学校。”
“刚好碰到了嘛……”
“后来他甚至赶来我们系上的迎新餐会凑热闹!”
“就在他家附近啊。”
哼,借口还真多!阎奎气得差点没磨牙,“你看到我们学会会长对他的态度有多么热忱尊敬吗?”
司以若悄悄叹息,这家伙真的要气炸了。“静章连任了两届学生代表会长,人脉比较广。”
闻言阎奎果真僵硬到不行,全身的神经紧绷到最高点!“范静章就是学生会长?而你竟然在他身边当了两届的副会长却完全没告诉我!”
“你忙着联考啊!再说我不认为这种小事需要特地拿出来说。”
仰头凝视他,翦水的眸光在MTV室里幽暗的灯光闪映下显得格外晶亮。
但是他却转开俊脸不看她,迳自起身开门离去,沙哑地扔下一句,“我出去抽烟。”
独自待在包厢里的司以若不记得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他一直没再回来。
可是影片依然播放着,一片接着一片。
她知道,他仍然在外面。
只是不愿意进来。
司以若记得自己在睡着前好像哭了。包厢的冷气有点强,她蜷缩身子睡得极不安稳,直到一股暖源偎近她,惹来她一阵满足的喟叹。
“告诉我你跟范静章没有关系。”
吹吐在她脸颊上的气息,好舒服。
“保证你的心从来没有一刻离开我!”
这么温暖,不要走!
半睡半醒的司以若搂着他的颈子,只求他别把自己所冀求的温暖给带走。
模糊中,他开始亲吻她……
司以若呜咽抗议他的粗鲁与强悍,而在他转为温柔缱绻的时刻给予热烈无私的回应。
渐渐地,他印在她唇瓣里的低吟和喘息让她为之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