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开心,但她心底还是隐约的疼着,像被小虫啃咬过。
弟弟们的前途已经展露曙光,如果都能如愿顺利考过科举考试,从此就可以过着稳定的生活,她的责任也就算尽了。
那么她自己呢?她的青春,已经一天天地在流逝。之前照顾家人,现在栽培弟弟们,那以后呢?以后当责任尽了,她要去哪里、做什么?
她从没有怨过命苦,也没有不甘心,可是认识了某人以来,她的心里开始偷偷有了不该有的爱恋与妄想,这些,根本毫无帮助啊……
已经醉了的脑袋不适合想这些。羊洁倚在窗边,鼻尖都给夜风吹得红红的,头还是晕得像跑马灯在里头狂转。她就那样愣愣望着月光下的空寂小院落,望着婆娑的枝叶,好久好久,久到月儿都悄悄过了中天——
一个修长身影在银白月光下出现。踏上青砖地的脚步刻意放轻,悄然无声,片刻之后,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羊洁眨了眨眼,她以为自己站着就睡着了,正在作梦。
来人竟是一身深色长衫的雁永湛。英俊如旧,脸色却非常难看,浓眉锁得紧紧,好像一开口就要骂人似的。
果然没错,他笔直走了过来,压低的嗓音,有着浓浓的怒意。“半夜在这吹什么风?吹得脸都红了,还穿这么单薄?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啊,真的是你。”羊洁细声说,甜得不可置信的笑意染上了红通通的脸蛋,明眸有着醉人的水意,盈盈流转。
“什么叫真的是我?不然会是谁?”雁永湛的脸色依然冷若冰霜,严厉质问,“明儿个要是染上风寒了,看你怎么照顾大任他们……咦?”
话还没说完,雁永湛诧异地住了口。因为,一向文静端庄的羊洁,居然隔窗探出身子,踮起脚尖,玉臂攀抱住了他的颈项。
“你回来了。”她的娇软呢喃轻轻的,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散去。
雁永湛自然骂不下去了,他倾身搂住了主动投怀送抱的娇躯。熟悉的清甜气息中,他抽了抽鼻子,怒火又起。“你喝酒了?为什么?跟谁喝?”
“高师爷他们……”
“你跟男人喝酒?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醋意排山倒海而来,光想到她这样的娇媚醉态给那些男人看了去,雁永湛就已经被妒火烧得几欲发狂。
还是没骂完,因为,带着一点酒味的柔软红唇,主动封住了他来不及出口的责备;分离多日来的思念,都大胆地传递了过去。
她醉了,她在作梦,不是吗?要不然,怎么在她如此寂寞、伤怀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呢?一定是老天听见了她偷偷许的愿吧,她想在生日这天看到他,而他真的出现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
雁永湛也不客气了。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早就被丢到脑后;平常都要百般诱哄才亲得到的小嘴儿,今夜却主动送上来,哪个男人会拒绝?
娴静端庄的羊洁喝了酒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像只讨人怜爱的小猫赖在他怀中,抱得紧紧的;她的唇好软、好甜,乖乖地轻启,迎入他的霸道侵略。两人隔着窗热吻得难分难舍,下一刻,羊洁就被抱出来了。
她昏得更厉害了,就像是又喝了好几杯的烈酒一样,晕沉到只能紧紧攀附唯一的浮木。什么时候又回到房间,门又何时被关上,她都不知道。
多日不见的相思加上酒意,像在干柴上点了一把烈火,两人都亟欲亲近对方,丝毫都不想放开。
“你今天穿了我送的衣服?很好看。不过,我现在要把它脱掉了。”雁永湛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际说着。
衣襟被解开,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他低头,如同在品尝最甜的甜品,细细吻过。羊洁则像是被烈酒泼淋了全身,辣辣地发着高热,只能无助地攀着他,任他恣意轻薄。
“啊!”惊呼忍不住出口,羊洁立刻掩住了小嘴。虽然隔着一个小院子,但弟弟们就住在对面,万一、万一给听见了……
“怎么了?嗯?”雁永湛抬头,微微笑着,故意对全身僵直的人儿问。他的眼眸墨黑,眼底却闪烁着小小火焰,仿佛猎豹在算计着猎物。
“你、你这样,我、我……”她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难受?紧张?害怕?”雁永湛的大掌游移到她左胸口,按住,“我来看看,嗯,心跳得好快哪。”
“别欺负我……”她羞得直躲,把滚烫小脸埋在他颈侧,紧张得轻喘着。
“才亲几下就羞成这样,那等一下怎么办?”雁永湛轻笑着,大手却越发不规矩,揉起那如凝脂般的雪嫩丰盈,细细爱抚。
等一下还要怎么样?羊洁晕得根本没力气多想、多抵抗,软绵绵地被按倒在床上,他送的衣衫也被他亲手脱去,落在床边,本来别在鬓边的小野花孤零零落在衣衫上。不一会儿,整个人已经一丝不挂,她蜷曲在床上,微微发着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恐惧。
他很快地也跟着上床,把颤抖着的娇人儿搂进温暖的怀里。肌肤相触的感觉好亲匿,他在她耳根温柔哄着,“别怕,我会好好疼你。”
“你、你别乱来……这儿不行……”略略清醒的羊洁,嗓音也在发抖,换来雁永湛的微笑。
“乖,师傅说可以,就是可以。”
就这样,她又再度沉沦,再也不清醒了。
*
第6章(2)
隔日,羊洁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雁永湛早已离去。
这样也好。经过了昨夜,她实在羞于见他,不知该怎么面对。
在他怀里喘息呻吟,甚至轻轻哭泣的,真的是她自己吗?激情烈爱仿佛最醇厚的酒,浅尝一口就醉了,更何况是昨夜那样的狂饮?明知道弟弟们就住在隔着小院子的对面,她还主动而热情地纠缠着他,哭着要他别走,咬着他的肩忍住放肆的吟哦,把他的厚肩咬出了齿印。
幸好她的晏起、恍惚都有合理的解释,大家都以为她昨夜喝了酒,今天宿醉不舒服。羊大任贴心地帮忙料理了早饭,奸让大姊多睡一会儿。隔壁的大婶送来自己熬煮的醒酒汤,还坚持要看着羊洁喝下才肯离去。
“你看看,你看看!这脖子上一点一点的,该不是起酒疹吧?不能喝怎么不早讲呢?昨晚还让大家猛敬你酒?下次别这样啦!”大婶嗓门可不小,热心吆喝着,“脸还红成这样,别是喝了酒又吹风,着凉了!来来,快把这热汤喝下去!”
羊洁脸都烫到快熟透了,只好低头猛喝汤。她的脖子哪是起酒疹?明明就是男人热烈亲吻吸吮之后留下的痕迹!
“慢慢喝,别烫着了。喝完了有精神点,快起来干活儿吧!”大婶和气地拍拍她,“你听说了没?小王爷咋儿个回来了。今天王府里大概又会派人找你过去做甜点。奇怪,你都去教这么多次了,王府里的厨子真的还没学会吗?”
“他、他们大概会了,只、只是……”
“大概觉得你做的道地些吧。”爽朗的大婶帮忙解围,“这汤喝下去有没有好一点?你这酒量真是不行,以后别乱喝了。”
“是。”羊洁红着脸答应。她真的不敢再乱喝酒了。看昨夜喝完之后,变成什么样子?!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王府里派人来请她。羊洁真的很不想去,但为了要帮弟弟他们交功课给雁永湛过目,再害臊,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