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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孟少陵仍是一派的泰然自若,不受影响。

  若说此刻的花雁行是火,那么他就是风了,无法熄灭火却能助燃。

  “是没错。”他不否认,态度落落大方,仿佛不觉自己有错。

  “你……真是可恶!”花雁行几乎气结。



  她知道他绝不会否认,就算做了全天下唾弃的大恶之事,他照样不会否认,因为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轻易地被人发现。若是有人发现了,也无法揭穿他,只因他的名声实在太好,压根没有人会相信那些见不得光、无耻下流的事是他做的。

  “这世上可不会有人这么说我,你应该算是第一个。”

  花雁行一窒,随即出声驳斥:“只怕是其他人再也没机会看见你的心有多黑!”

  “妙极妙极,这话说出去确实无人相信。”不骄不恃的态度,孟少陵说出的话纵使是黑的,也能因此变成白的。

  三年前就是这样,她最恨的不是那个做了错事不承认的男人,而是孟少陵!

  出身名门书香世家的她,读书受教育不只是男人的事,许是有机会去见识寻常女子花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的世界,她认识了孟少陵,经由他的介绍而认识了那个男人。



  可以说是因他的穿针引线下,她才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幸运的,认了他当义兄以后,她的生命更加圆满,以为认识了可以守着一生的男人,但那样假象的幸福摧毁起来竟是如此的容易。

  男人竟是孟少陵的妹婿。他的妹妹是个人人口中的河东狮,偏偏嫁了个性喜女色的丈夫……怪只怪她自诩聪明,可识人不清,就连那男人的真名都是到了东窗事发后才知道。

  而揭穿这一切的就是孟少陵。

  是他带人到他们幽会的地方,任由别人误会却不澄清,而她竟然到了那时候还相信他会替她解围,还不知道就是被他出卖。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对,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语调清冷,听不出情绪,“但我也不会再傻得相信你。”

  他是如何陷她于不义的?她压根没机会替自己反驳,在众人的眼前被定了罪,原本最受宠的家族地位被剥夺,沦为众人嘲笑唾弃的难堪,而他仍旧是所有人眼中的大才子,谦虚恭谨的孟少陵。

  他怎么可能了解她有多恨!

  “至少不是我玷污了你的清白,是吧。”他耸耸肩不以为然。

  “我跟他压根什么也没发生!”花雁行怒吼,从眼里直射向他的眼神却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恶狠。

  叹了口气,孟少陵脸上浮现浓浓的无奈,“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既聪明慧黠,又美得不可方物,谁要真的不喜欢你才真是有问题,你说是吧。”

  她挑眉讪笑,“喜欢我?谁都可能,就是你不可能。”她怀疑孟少陵压根无心。

  “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我不喜欢你又何须认你当义妹?”他脸上随时挂着令人动容的笑,但早已受骗上当吃过苦头的花雁行是越看越觉得恶心。

  孟少陵这个人她是清楚的,当一个人掏心掏肺地对他,他却能在下一瞬将对方陷于陷阱中,更可以不用任何原因去算计陷害一个人,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偏偏他有本事令人不会起疑,甚至对他极为礼遇,名声好得不得了。

  “我早已与你没有任何干系!”她义正词严地驳斥。

  “呵呵。”他又是一阵轻笑,尾音落下后跟着的只有沉寂。

  也许是在气头上让她忘了孟少陵有多可怕,至少现在她不再觉得沉默令自己窒息,倒希望如此沉默至送走他的天明到来。

  “你不问问我为何会到长安京来吗?我记得你已经见过少音了。”

  他说的正是那日花雁行和齐壬符在街上遇见的女人,也就是孟少陵的亲妹妹孟少音。

  “我没兴趣知道。”她不想再卷进跟孟少陵有关的任何事。

  “可惜呀可惜……”他貌似叹息,脸上出现若有似无的愁思。

  花雁行当即警戒了起来,“有何可惜?”

  “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来的目的有兴趣。”他的尾音收得干净,没有吊人胃口的意思,却使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

  孟少陵但笑不语,继续泡着茶,好半晌才像想起某件事,突然问:“对了,你书案右边数来第三个抽屉总会空着的习惯还保留着吗?”

  他怎么会知道她现在还有个书房?

  花雁行怔了好半天不知该做何反应,端坐的姿势僵硬,等她的大脑重新思考他话中的意思时,才“刷”地站起身。

  “唉,坐下坐下。”孟少陵没有出手阻止她,仅是云淡风轻地开口。

  她想要回书房去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清亮的瞳眸朝他一瞥,虽然孟少陵没有抬头,还专注在茶水与杯之间,但她根本无法踏出任何一步。

  是以她乖乖地坐下了。

  “你做了什么?”必须握紧粉拳,她才能克制自己的怒火。

  孟少陵看着她的眼里有着赞赏,“你看这是什么?”

  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

  “这是——”花雁行几乎失声尖叫。

  是她方才看过的信!她不是要常春烧掉了吗?

  “或许你会对信里头的内容感兴趣,是吗?”孟少陵大大方方地把信递给她。

  花雁行一把夺下,就着烛火,很快烧了那封信。

  孟少陵眼色不改,从容不迫地说:“你确定不想知道信里头写了什么?”

  她这才惊觉是自个儿大惊小怪了。家徽是他的,同样的信他要写几封又有何不妥,倘若他提起信的内容,那么就一定是有问题!

  花雁行的眉间闪烁的尽是对自己粗心的懊恼。

  “甭急,我这儿还有一封。”

  瞧他就像变戏法般又摸出了一封,也不怕给她看,照样交给她。

  这次她当然不敢再烧了它,但对于信件的内容也不愿去看。

  “拆开吧,你会感兴趣的。”孟少陵简洁的语气没有催促之意。

  她只得颤着手拆开,却实在无法去看。

  “为何闭眼?信拆了就是要看的呀。”他的声音只有轻快,像是没发现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她徐缓地睁开眼,将目光滑向信纸上那一个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但拼凑出来的却是她丝毫不能明白的内容。

  看完,她更确定烧了是没错的,于是她二话不说再度烧掉。

  “这种秘密你让我看难道没关系?”她努力想维持语气平稳,但失败了。

  因为她猜不透孟少陵的想法。

  “常言道:要拖一个人下水,就是要和对方拥有相同的秘密。”

  “你不怕我说出去?”这个秘密是他的,她只是“看”到。

  “所以你烧了信是在替我掩瞒?”孟少陵朗笑出声,“你以为这种信有多少封?”

  “什么意思?”她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偏偏他又不肯一次说明。

  “你可记得信上的署名给谁?”

  花雁行快速回想方才信纸的内容。

  “是、是……我。”她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

  “你又知道为什么是要给你?”

  思索了好半晌,她瞠大眼不敢置信,“是……你说的相同的秘密?!”

  “呵呵,你果然很聪明。”孟少陵端了一杯茶给她,“润润喉吧,这么叫你不嫌累,我听了都耳鸣了。”

  此时她哪来的心思喝茶,只想快点知道他打的主意。

  第7章(2)

  孟少陵察觉她的视线,“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当要拖一个人下水的时候,就是要和对方拥有相同的秘密,若没有,难道不能自己制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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