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在桂嫂又改变心意,改信「自然吃概念」后,大家才得以获得大赦,重新找回充满色香味俱全的人生。
所以他现在很敏感,只要听到类似的字眼就会开始提高警觉。
「那是一种很舒服、很舒服又很香、很香的疗法,」苗艳青眼睛亮了起来,喜孜孜地道:「完全是天然草本配方,保证效果快,无副作用而且还能达到身心灵的放松与享受。」他光听都有种很舒服、想睡觉的感觉。「真的?嗝!」
「跟我来!」熏衣草又名宁静,拥有净化心情,解除紧张压力,舒缓焦虑,松弛精神,帮助睡眠的天然神效……他这一生,从未有感觉过如此芬芳、幸福、飘飘然的时候。
就连凤翔九天神功练到第九重——「凤凰于飞」的极致绝妙巅峰,那股内力澎湃激昂,四肢百骸如行云流水般运行九九八十一周天的欢畅淋漓感,也无法与之匹敌。
脑袋枕在苗艳青柔软的裙上,感受着她灵巧的纤纤十指沾着散发阵阵幽香的香音,在他额际、两鬓、全脸甚至是颈项间来回抚揉,力道恰到好处,奇香沁入肌肤、沁入鼻端、沁入脑中,他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满足的。
虽然是闭上双眼,但他仍然可以聆听到四周默林,风轻轻拂过枝极的声音,几朵梅花轻轻落地的声音…
他甚至能听见她的心跳声,呼、呼……和他的,奇异地交合成了相同的节拍。
穆朝阳睁开双眼,深邃的眸光直直地注视入她莹然浅笑的眼底,苗艳青心脏漏跳了两拍。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微带一抹不自在的羞涩,轻轻地问。
「不,很舒服。」他眼神温柔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地道:「谢谢你。」她双颊顿时涌起了两朵粉红色的霞晕。
像是两朵粉红色的梅花在她脸蛋轻轻点上了、晕染了开来,却是人比花娇。他心下坪然不已,眸光更显深邃了。
如梦似幻,在粉梅缤纷飞舞的季节,穆朝阳突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从未发现过的一处柔软,被她轻轻地、柔柔地触碰,旋而落地萌芽了起来。
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为春泥更护花……
经历过那个像梦、像雨、又像花的午后后,苗艳青突然觉得穆朝阳也没那么像个颓废的败家子了。
相反的,她觉得他还算有一点点脑袋嘛!走在大街上,正在卖花小贩摊前挑选「教材」的苗艳青,忍不住有点想笑。「幸亏不傻。不然他长得这么俊美,还真有点暴珍天物呢!」唉,上天生人怎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其它男儿个个就像泥巴随随便便抓一抓,可他偏偏就是精心细细雕琢而成?
她想起那一天,指尖揉抚过的斜飞浓眉、挺拔鼻梁、完美的轮廓和骨架一苗艳青心儿一阵呼呼乱跳,双颊忽然热得不得了。
「停停停!」她猛然甩了甩头,试图甩去那不正经的念头。「我在干什么呀我?」小贩对她的怪异举止压根一无所觉,因为打从刚刚到现在,早被她的艳光照射得发愣傻笑流口水,连钱都忘了要收。搂了满把冬季盛放的鲜花草,苗艳青不由得赞叹起京城里花匠的巧手,就连在隆冬时分,还能够培养出这么多娇艳鲜活的花花草草。
她低头嗅闻着满怀的清新花香味,一时没注意,被一堆毛毛躁躁冲来的小毛头给撞得差点打了个转。
「喂——当心点!」她忍不住叫道。
几个毛孩子流着鼻涕,小脸脏兮兮地回头望着她,被冻红的双颊闪过一丝腼腆羞窘。
「对不起,对不起……」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赶紧揪着小毛头道歉。「姑娘,我们不是故意的……大毛,二牛,还不赶紧跟姑娘赔罪?」几个小萝卜头穿着又脏又破的袄子,扭扭捏捏地你推我、我推你的,显然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大姑娘,尴尬得不知所措。
「不要紧,只是走路要看路,万一你害我摔破头,我害你绊断腿怎么办?」她柳眉一挑,看着他们年纪还小,却像是在街头流浪很久的模样,心下不禁一软,弯腰蹲了下来。「你们这么急,要去哪儿呢?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馒头?」说到馒头,几个毛孩子咽了口口水,却不约而同猛摇头。「不要?」难不成这年头的孩子特别挑剔,还拿鱼翅漱口呀?苗艳青登时被勾起了满满的好奇。「为什么?」
「谢谢大姊姊,因为他们说公子来了!」为首的大孩子眼睛亮了起来,尊敬崇拜的语气好像是什么大罗金仙降世来了似的。「只要公子一来,我们就可以吃饱穿暖,也都有活儿可以干了!」
「什么公子?」她一头雾水。
「大姊姊,我们不同你说了,万一公子走了就不好了!」几个小毛头又匆匆忙忙地低头猛冲。
谁呀?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就凭她的轻功,要跟踪几个毛孩子根本是易如反掌,苗艳青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巷弄深处的破旧老宅院里。
里头闹烘烘的,满是大过年的热闹气氛。
那几个毛孩子欢天喜地的跑进去了,她则是躲在门边探头探脑,就是想看看这破旧的大宅院落里,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目光才往里头那么一扫,她两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一身白袍雪氅,散发尊贵优雅气息的穆朝阳,竟然坐在一张缺了只椅脚的长板凳上,满脸笑意,低头对一个小脸糊着两道鼻涕干的小孩子温柔地说话。
「打明儿起,天天都得到巷口的「文化私塾」去读书,知道吗?从上大人、孔乙己开始学。」他细细叮咛,有点罗嗦。「人除了吃饱穿暖以外,还要知荣辱,要懂得圣贤先人曾经说过些什么做人做事的道理。小时候穷点没有关系,但千万不能当文盲,要记住,知识就是力量……」在他碎碎念!呃,殷殷教诲的时候,一旁几个他带来的大婶已经在分发干净的冬袄棉衣和鞋袜,还有一个账房先生上下打量着整座破败落瓦的老宅,边对几名木匠发号施令。
还有两口大锅灶,开始冒出团团白烟,飘出阵阵不知是卤肉还是卤蛋的香气。
原本破旧得像是已经被世人遗忘很久的老宅院,乍然又绽薅出了一丝温暖的曙光。
不知怎的,苗艳青眼眶有点热热的,鼻头酸酸的。
半晌后,她连忙眨掉眼底莫名其妙的湿意,清了清喉咙。「哎呀,我的花呢?怎么不见了?我刚刚搁哪儿了?」她赶紧回头一路找去,可心头那丝丝沁出的暖意,却怎么挥也挥不去。
第5章(1)
好家伙,好几日都和他避不见面。怎么可以在他这两日筋骨不酸也不痛了之后,就不见人影了呢?害他也不知怎的,总有点想念那淡淡、甜甜又凉凉的熏衣草香。
他只要想起那一日好暖的太阳,好清柔的和风,她软软的小手,心头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砰跳。「真是活见鬼了。」什么跟什么?
他怎么可以对她产生这种晕晕然、怦怦然的奇怪感觉?
就连对青梅竹马的绣月公主,他都未曾有过如此澎湃怪异冲动的情绪呀!
「穆朝阳。其实那一天,只是因为突然出太阳,风太凉、花太美,所以你才会一时脑袋出现幻象,以为你跟她之间突然冒出了个什么东西!」他瞪着铜镜里的自己,咬牙切齿道。唉,但就算做出了如此斩钉截铁的结论,却还是不能够安抚他骚动不安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