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行李箱在楼梯间发出碰撞的声响,她吸了吸气,转身出去。
“东西都带齐了吗?”
“还少了一样。”大掌抚着她泪痕未干的面庞。
瑀曦勉强打起精神。“是什么?我去帮你拿过来。”
“你。”臧柏烈嗄哑地说。“我没办法把你一起带走。”
这句话让她双肩抖动,又哭了。
“跟我保证你会过得好好的。”男性双臂最后一次拥抱住她,紧到几乎要将她勒成两半了。
“我会……过得好好……的……”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路上……小心……。”
臧柏烈倏地放开,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转身走出大门。
听着喀啦喀啦的声音渐行渐远,瑀曦不许自己追出去看他,怕自己嚎啕大哭,这次是她自愿让他离开的……
不知站了多久,她又回到厨房,把碗筷都洗干净,想着只剩下几天就得搬走,很多生财器具必须打包,另外得再租间房子,她还有好多事要忙……
趁着天气好,把床单、被套都洗一洗,于是来到二楼,走进主卧室,一眼就看见挂在衣架上,收在防尘套里面的白纱礼服……
小手撩起那轻盈的布料,泪水滴滴答答地掉落。
“他忘了……把它带走了……”
瑀曦将它一把搂住,让泪颜埋在其中,也将哭声藏在曾经以为会得到幸福的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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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旧金山──
这个被喻为全世界最美的城市,对臧柏烈来说,突然变得好陌生,每个人的步调都很快,让他一时无法适应,才刚离开,却发现自己有多想念小镇的一切,不管是景物还是人。
“爷爷,我回来了。”他来到白发苍苍,可是眼神却炯炯有神的老人面前。
臧峪昆拄着手杖起身,即使微佝的腰,表情依然严厉。“永远不许你再去找那个女人,听到没有?”
“爷爷,原谅别人也是需要勇气的,何况车不是她开的。”
手杖用力地蹬了蹬。“她还是那个凶手的女儿!全世界有那么多女人,就是不许你跟她在一起。”
“我先回房间了。”臧柏烈知道祖父有多冥顽不灵,要他抛下仇恨是不可能的事,走了几步,后面还是传来他暴跳如雷的叫声。
“你听到了没有?!”
回到房内,他坐在落地窗旁的义大利红色牛皮沙发上,头靠向椅背,紧闭着眼皮,眉心有着深深的皱折。
想着父亲当年是不是也经过同样的挣扎,才决定抛弃一切,和母亲结婚,可是今天他面对的难题更大,他无法不顾年迈的祖父,无视他的强烈反对,加上瑀曦对整件事的内疚和自责,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快乐,自己又该如何抉择?
坐了许久,手机响了。
“你已经回到旧金山了?”
在台湾的麦大伟还是放心不下地打了通电话来。
臧柏烈捏了捏眉心。“你有空的话,多回去走走,帮我看看瑀曦的状况,看她过得好不好,再随时告诉我。”
“知道她好不好又能怎样?只会更痛苦──”
他绷声地打断。“我只想知道她好好的,即使以后又遇到一个好对象,还是能得到车福。”
“她是个死心眼的女人,你认为她还会爱上别的男人吗?”麦大伟在嘴里咕哝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打个电话给我。”
“现在就有你帮得到忙的。”他沉吟了下。“公司现在买下了瑀曦住的那间老房子,能不能拜托你假装对那间房子有兴趣,然后询问台北的分公司,不管开价多少都没关系,到时我会再把钱汇给你。”
麦大伟叹了口气。“你想把房子送给瑀曦?”
“我看得出她很喜欢那间房子,只希望她以后不用烦恼找房子搬家的事,能够过得安安稳稳,这是我现在能帮她做的。”臧柏烈喉头一梗。“我能为她做的事真的不多,至少这件事要为她办到。”
“我知道了,交给我来办。”
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他并没有放弃这段感情,相信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或许会有转机,现在只需要等待它的来临。
不过接下来一个月,他发现祖父开始在家里举办宴会,这是过去很少出现的情形,因为祖父很注重隐私,不喜欢外人到家里来,宁可选择在饭店,那么这些安排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帮他找结婚的对象,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忘记瑀曦。
他啜了口鸡尾酒,看着这个月的第三场宴会,今晚邀请的都是一些在旧金山华人地区的商界朋友,和祖父有多年的生意往来,而且一样带着家人到场,当然不乏未婚的女性。
臧柏烈穿着一身黑色缎面晚宴西装,纯手工制的合身剪裁,是请唐人街有名的西装老师傅做的,他左手插在长裤口袋,一手执着鸡尾酒,若是以往,这种场合对他来说是如鱼得水,不过现在的他却渴望宁静安定,不爱参加这种应酬。
“你看起来很不自在。”
一名身穿黑色晚宴服的年轻女人走向他,她有张东方脸孔,身材高姚,一头黑发绾在头顶,缀上珍珠发饰,衬着颈项上成套的珍珠项炼,既高雅又有气质。
他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大学学妹,双方的长辈也都是在商场上的朋友。“蒙妮卡?我不知道你也来了。”
“因为你的心不在这里。”她蕙质兰心地笑说。
臧柏烈咧了咧牙。“这么明显吗?”
“以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的观察,今晚的你像换了个人,真是有损你情场浪子的名号。”蒙妮卡调侃地说。
听完,他仰头大笑。“哈哈……”
睇着臧柏烈俊美的下巴还留着青色的胡渣,头发也略长,笑容里多了无奈的苦涩,反倒比过去多了成熟稳重的魅力,还有在眼底流荡的深情,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为他心动的时候,因为他总是流涟在一个又一个女人的怀中,所以让她有不安全的感觉。
“之前好像听说你要结婚,是真的吗?”
他敬了她一下,然后将剩余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已经取消了。”不过这是暂时的。
蒙妮卡心口一动。“你爱她?”
“当然。”他说得理所当然。
她半开玩笑地嘲谑道:“我没想到你也有真心爱上女人的一天,这可是真的会跌破大家的眼镜。”
“哈哈……我会记得赔你们一人一副新的。”臧柏烈也附和地笑说。
这时,臧峪昆拄着手杖过来,慈爱的看着老友的孙女。“蒙妮卡……你真是越大就越像你妈,母女俩都是美人。”
“谢谢爷爷,我妈听到一定会很开心。”蒙妮卡拥抱老人一下。“这阵子我都会待在旧金山,爷爷有空到家里来,我亲自下厨做几道您爱吃的。”
臧峪昆笑眯着老眼。“那当然没问题了,柏烈最近都会待在家里,到时也会一起去,让他尝尝你的手艺。”
“就怕做饭给他吃的女人太多了,把他的口味都养刁了。”她似真似假地说。
“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怎么比得上你?”他严厉地瞥了孙子一眼。“如果他敢不去,就别再认我这个爷爷。”
听了祖父的话,臧柏烈只能淡淡地苦笑。
他能不去吗?
第八章
早上四点多──
“呕……”瑀曦才刚起床,就直接冲到马桶前,抚着小腹,吐了一会儿才舒服了些,幸好害喜的情况不是很严重,除了晨吐,宝宝并没有让她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