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机场大厅,公司派来的黑色凯迪拉克便驶入楚怀天视界。
他坐上车,放松僵硬的肌肉躺入椅背,闭目养神。
「直接回家吧?楚先生。」司机问。
「嗯。」他漫应一声,心底却滚过一丝犹豫。
连续两星期马不停蹄地在亚洲几个大城市出差,早令他身心俱疲,能回家好好休息,照理说该求之不得才是。
可想起一回家便要面对他那个美丽能干的妻子,太阳穴便隐隐作疼。
那个总是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妻子,那个坦然说爱他的妻子——老天!他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老吴。」他唤司机。
「什麽事?楚先生。」
「嗯——」正要吩咐些什麽,手机铃声忽地响起。他按下通话键,「喂。」
「怀天吗?是我。」柔柔媚媚的嗓音透入他耳膜,冻住他的身子。
「……」
「认不出我的声音了吗?」得不到他的回应,对方语气不无哀怨。
「……依依。」他僵硬地唤著前女友的芳名,「怎麽忽然打电话来?」
「生日快乐!」她轻声笑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是吗?这阵子行程满档的他,根本忘了自己的生日。
「我现在人在台湾。可以出来聊一聊吗?」她大方地提出邀请。
「……OK。」
☆ ☆ ☆
「怎麽回事?都八点了还不见怀天人影!」趁著满庭宾客谈笑风生时,楚彬悄悄把儿媳拉到一旁。
「司机说他在凯悦饭店下的车。」骆初云解释,「可我打他手机,他却关机了。」
「关机?」楚彬拧眉,「这小子究竟去凯悦做什麽?干嘛这麽神秘兮兮的?」
骆初云没说话。
「这下怎庆办?生日赛会寿星却没到,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会告诉他们,怀天赶不上飞机。」
「也只好这样了。」楚彬重重叹息,瞥了一眼垂首敛眸的儿媳,忽然有些担心,「你没事吧?初云。」
她扬起头,栈栈一笑,「我很好啊。」
「难为你这几天一直忙著筹办这个生日宴会,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他却——」
「没事的,爸。」她柔柔地打断公公的话,「我想怀天大概有什麽事要办吧。而且我猜他根本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
「这糊涂小子!」楚彬低骂。
一手筹备宴会的骆初云却很冷静,她拿手机最後再拨一次电话,确定对方仍处於关机状态後,便把手机交给经过身旁的佣人。
「爸,看来你今晚只得充当我的男伴了。」她伸出臂膀挽住楚彬,微笑清甜。
甜得让人看不出她眼底的落寞。
☆ ☆ ☆
当楚怀天深夜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一片狂欢过後的凌乱,几个佣人止尽责地收拾善後。
「这是怎麽回事?」
「啊,大少爷,你终於回来了,老爷跟大少奶奶一直在找你。」
「找我做什麽?」
「找你回来参加生日宴会啊。」女佣有些吃惊,「大少爷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吗?少奶奶特地办了一场宴会,还请了好多人来呢。」
她办了场宴会?楚怀天一惊。为什麽不告诉他?
随手将公事包跟笔记型电脑丢给佣人後,他匆匆上楼,直奔卧房。
卧房内空无人影,只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不一会儿,浴室门扉拉开,包裹著白色浴袍的骆初云裸足踏上地板。正拿毛巾擦拭湿发的她,一见楚怀天,唇角立刻勾起淡痕。
「你回来了啊。」她微笑,若无其事的语气就像今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似的,「累了吧?我刚炖了一锅粥,要不要吃点?」
他瞠目,「佣人说你今晚帮我办了生日宴会。」
「啊,你听说啦?」她吐吐舌尖,「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寿星没出现,害我好糗。」
「为什麽不打电话给我?」
「你没开机。」她平静地说道,在梳妆台前落坐。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手机,果然发现已是关机状态。「没电了。」他解释。
「我猜也是。」她从镜中笑睨他,「你老是忘了充电。」
他坐在床畔,半天没说话,凝望她的眼神复杂而深沉。「你不问我晚上去了哪里吗?」好一会儿,他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去了凯悦。」她偏过螓首,擦拭一头长发,「司机告诉我的。」
「我跟一个朋友吃饭。」
「为了庆祝你生日?」
「嗯。」
「……你那个朋友不错嘛。」她挽起头发,以毛巾包覆住,然後起身走向他,「瞧你一身狼狈。」她笑著替他解开领带,「该洗澡了,我替你放水去。」
她旋身想离开,他却展臂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两人倒落在床上。
沐浴後的清香与淡淡的汗味,奇妙地交融出某种性感的氛围。她心跳一乱,澄亮的眸半迷惘地睇他。
他扯开她发上的毛巾,湿润的发绺散落,他伸手卷绕把玩著。
「头发还湿著。」她有些尴尬,试图拉回发绺。
「身体也还湿著。」他哑声道,灼热的唇挑开浴袍衣襟,烫上白皙的胸脯。
她一颤,「别……闹了!」想拍开在她身上不规矩游走的大手。
他却紧紧箝制住她,「不想要我吗?」墨瞳闪过邪佞的挑逗。
「不是现在。我才……」娇躯因他抚上大腿的手而一阵紧绷,「才刚洗完澡,你却……脏兮兮的。」
「嫌我脏?」他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坚硬的身躯压上她,「那你帮我洗?」笑容淘气。
「为什麽?」她红著脸娇瞠,「你又不是三岁小孩。」
「我是寿星。寿星有权利任性,不是吗?」他对著她笑,右手趁她不备之际扯落浴袍的腰带。「说吧,你为我准备了什麽生日礼物?」
「没有礼物啦。」她睨他,「你害我在晚上的宴会出糗,没要你赔罪就不错了。」
他闻言,眸光一沉。
她心一跳,「怎麽?生气啦?」
他没说话,低头热情地以舌尖挑弄她嫣粉的胴体。
「你的胡碴刺得我好痒。」她笑著躲开他,「是毛衣啦。」
「毛衣?」他自莹润的乳峰扬起脸庞。
「要送你的礼物。」她柔声道,「一件黑色毛衣。」
「怎会想到送毛衣给我?」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击中他,「该不会是你亲手织的吧?」
「嗯哼。」
他愕然,僵著身子瞪视她许久,「你开玩笑!」
「织得有点丑,请别见笑。」
「你——」他难以置信地望向眼前正朝他甜甜浅笑的容颜,「你什麽时候会织毛衣了?」
「你别笑我。我也是这阵子才学的,以前从没织过毛衣送人,想试试看而已。我知道现在季节不对,才刚入秋而已,不过好玩嘛。」
好玩?花费时间、心血一针一针勾织毛衣,只为了好玩?他不相信!不相信一个女人只为了好玩便为一个男人织毛衣……
他紧紧握拳,翻身坐起,忽地失去了「性」致。
她跟著起身,奇怪地望向他凛肃的侧面,「怎麽了?怀天,你不高兴吗?」
他不语。
「别、别这样,我又不会强迫你穿出门,要是你真觉得丑的话,大不了揉成一团当成绣球丢掉嘛。」她慌乱地开著笨拙的玩笑。
「我不会丢掉它!」他恼怒地驳斥。
「可是——」
「我不会丢掉任何你送我的东西。」他转头望她,炯黑的眼眸燃著奇特的火焰,「告诉我,初云,要怎麽做才能表达我的谢意?」
又要道谢了?
她无奈地叹息,「那就等我生日时,回送一件更棒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