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是啊,孕妇还是不要太操劳的好。”开玩笑,如果不附和,这男人不会再将妻子借给他的,这么完美的模特儿到哪去找,他可不能因小失大。
“倪兆!”附和了男的,马上就得罪了佳人。
他为难的看着僵持不下的夫妻俩。奇了,他们夫妻意见不合,关他什么事?
“这样好了,我将画展的日期住后延,直到你生产完后再举办,这不就得了。”更奇了,为什么妥协的是他?!
“万岁,这就太好了。”杨水墨马上跳起欢呼,还跑到他面前,高兴的在他脸颊上奉送上香吻一记。
这一吻可让他晕陶陶了,但不小心视线与某人对到,对方的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他立即收敛起陶醉的表情,用力咳了两声。
“那就这么说定吧!”
“谢谢你,居然肯配合我的‘妻子’生产而更改展出的日期。”明经生“礼貌”的答谢。
他咳得更凶了。“没什么,反正画展嘛,就是找个时间公开给人看,至于什么时候献丑都无所谓。”
“献丑?天啊,你可是国际级的大画家,居然说自己的作品是献丑?!”听到他贬低自己的画作,她可是会第一个不满的跳出来抗议。
倪兆笑了起来,可是很感激她的“爱戴”。“我想说做人谦虚一点,更显得我的大器。”他故意与她胡扯一通。
一旁的明经生由着他们说笑,迳自环视了一下他的画室,里头摆放了好几幅已经完成的作品,每一幅都被小心放置着,而这些作品都只有一个主题人物,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在画里她有着各种表情,巧笑倩兮,嘟嘴微怒,挑眉惊讶,娴静安宁,这些都是水墨,他的妻子,倪兆捕捉到她所有美好的一面,他还是……唉!
“别误会,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画家,用着最客观的角度作画,她是唯一能让我捕捉到灵感的模特儿,所以我画她,就这么简单。”倪兆走近他的身边解释。
“嗯。”很多事是不需要言语的,他信得过倪兆,也相信他是一个君子,所以来美国定居后,他放心让妻子与他接触。
“先说好,我答应将画展延后,你也得配合的再将水墨多借给我几个月,我还没画够。”
“但她快要生产了不能常来画室,更不可能在这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我可以将画具带到你家去。”
“那生产时怎么办?”
“我想画她生产的过程——呃,当然啦,我是不可能进到产房里的,那我在产房外,等着画她成为人母的那一刻总行吧?”看见明经生变了脸,倪兆识相的赶紧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明经生瞪了他一眼,收回他说信任他的话。这男人还真难缠,缠不上真人,干脆缠上她的画像。“水墨,我们走了。”赶紧将妻子拥得紧紧的,这男人还是有潜在危险的!
“喂,你还没答应我……好好好,不去医院画,那你起码让我将今天的画完成,水墨的眼神我还没揣摩够,再给我一点时间!”看着他带着她就要走,倪兆心急说。
“改天吧,今天我与水墨有事。”他搂着妻子,脸色略沉了下来。
看着他的表情,倪兆明白是什么事了。“今天是你们固定去探望翰铃的日子是吗?”
翰铃也在美国,每隔半个月他们就会去探望一次,尽量不让她感到寂寞。
“嗯,她好多了,我想不久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太好了,也不枉你们的付出……”倪兆欣慰的点头。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占地千坪的疗养院里有着一座温室花圃,一道消瘦的身影就坐在一片花海之中,显得孤独而沉默。
杨水墨倚着丈夫,远远地望着那孤寂的身影,想起一年前的那场车祸,身体仍是不由自主的战栗着。
“别自责了,这不是我们的错。”明经生清楚妻子还在为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幕惊恐着,他轻声抚慰着。
“可是——”
“水墨,逼她的人是她自己,她得为她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帮助她活下去。”
“但是她已经不能走路了……”她为翰铃伤心不舍,原本的一双腿将再也站不起来,不能跑不能跳,对于才二十几岁的她,情何以堪。
“唉。”对于这样的结局,他也喟叹不已。
“走吧,她还等着我们。”他轻托着她的腰,往那坐着轮椅的身影走去。
“翰铃。”走到她身后,杨水墨轻唤。
她闻声转过头来,竟朝他们露出一个浅笑,虽然轻微,但这是这一年来她头一次有了笑脸。
两人不住惊喜。
“你们来了。”才半个月不见,她的眉宇间似乎多了安详。
发生过什么事吗?他们惊喜之余也不禁疑惑。
“我听护士说,你的状况良好,随时可以出院。”杨水墨上前蹲着身子与她平视的说。
“是吗?”翰铃眼睛一亮。
“嗯,你想出院吗?经生在我们家附近为你物色了一间电梯大楼,那里有针对行动不便的人设计很多贴心的特殊设施,住在那里你不会感到出入不方便的,而且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们也可以不时的去探望你。”
“谢谢你们的安排,不过我想不需要了。”翰铃拒绝了。
夫妻俩相视一眼。“翰铃,难道你不想出院,还想继续待在疗养院?”明经生问。
“不,我想离开这里。”
“但你在美国没有朋友也没有住处,如果不接受我们的安排,你没有地方可以去。”
“她有,我会照顾他的。”花圃里一名园丁突然走到他们面前开口说。
两人讶然了。“你是……”盯着眼前黝黑的男人,他有着东方人的面孔,却说着带着外国腔调的中文,应该是在美国出生的华侨。
“他是乔治,我的男朋友。”翰铃淡淡的介绍,但看似平静的脸庞微微泛了红霞。
“男朋友?”两人更吃惊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又何时开始交往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杨水墨立即开心好奇的问。
乔治看了一眼淡红双腮的翰铃,温柔一笑。“我是这里的园艺师,负责照顾疗养院里的花花草草,而从她进到疗养院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她了,她很美丽,但她总是不言不语的封闭自己,我追求了她快半年,她才对我讲第一句话,这之后经过我不断的努力直到三个月前,她才接受我,最近我也正在物色房子要将她接出去,我们打算结婚了。”
“你们要结婚了?”夫妻俩从刚才起就像鹦鹉一般,一直重复着他们说过的话,但没办法,事出突然,他们实在太震惊了。
“我是昨晚求的婚,而她答应了。”乔治一脸喜悦的宣布。
两人一怔后,杨水墨更是喜极而泣。“翰铃,乔治说的是真的吗?”她兴奋的问。
她终于走出来了吗?终于懂得把握住自己的幸福了吗?
“是真的。”这次翰铃的嘴角真真实实的露出了笑容。“这男人是我见过最有耐性的人,不管我怎么赶人,怎么摆脸色他都不退却,更不曾嫌弃过我的脚,他对我的爱就像我曾经对某人的一般……”
她看向明经生,但眼底已经没有爱恨了。
“乔治让我很感慨也很感动,原来这世间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傻子,既然两个人都傻得可以,那就凑一起吧,一起傻也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