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得也是,不过这既然是我的事,还是得由我自己处理,师兄,你说对吗?”齐小天瞅了他一眼。
“很对,七分对,我也很赞同,但是我不想违逆师父的意思,所以从现在起你最好闭上嘴巴,到后面去。”从坐上马车后,她的嘴巴就不曾停过,还真扰人。
“我不要,一个人在后面很无聊耶。”说着,肚子发出咕噜声响,她不好意思的问:“你饿了吗?”
“是你饿了吧?”又不是他的肚子在叫。
“对。”齐小天搔搔耳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自己吃吧!”季可汉只希望她赶紧回到车厢内,少说些烦人、讨厌的话。
“好吧!”
见她终于爬进车厢,他也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她又爬了出来,手上多了个干烙饼,笑嘻嘻的对他说:
“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饿,你慢慢的吃,只要别再说话就行了。”他现在只想看风景,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瞧他那淡漠的表情,齐小天也只好暗暗吐了吐舌头,然后津津有味的吃着。
一刻钟…两刻钟……终于,季可汉忍不住开口,“你吃东西的声音能不能小一点?一点姑娘家的矜持都不懂。”
“这样表示很好吃。”她却不以为然。
季可汉紧皱起双眉,“你还真是……”
齐小天缩了缩肩膀,噘着嘴,偷偷看着他,然后听话的细嚼慢咽。
可是她一个人吃好像很对不起他,于是将手中的干烙饼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他,“给你。”
“不要。”眼看一块饼被她捏得跟什么一样,他就倒胃口。
“你应该也饿了吧?”她眨了眨眼,“还是你想吃别的?我可是看在你这一路上陪伴我的份上,才这么关心你。”
“我不饿,也不需要你的关心。”他对她实在很头疼。
“好吧,看来你真的不想跟我说话,那我进去好了。”她再怎么笨,也该识趣吧叫币兄讨厌她让她很难受,但是她并不想麻烦他。
躲进车里的齐小天,望着季可汉的包袱,记得离开扬眉堂之前,他曾从里头拿出一封信东,说不定上头就有写着爹爹的去处。
小心翼翼的挪到他的包袱旁,好几次她想趁他没瞧见之际偷偷打开,但又怕被发现,只要马车有个弹动,她的小手便猛地一缩。
“天啊!我要怎么样才能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她一边吃着干烙饼,一边想办法,就在马车的摇晃下,居然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季可汉让马车停在大树下,打算稍事休息,进入车里拿水时,便看见她那毫不拘束的“睡相”。
双手往上一摊,嘴巴张得开开的,干烙饼落在一旁,好像还有细微的打呼声。
“啧啧……”他摇了摇头,不禁怀疑,像她这样的姑娘,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呀!
想要拿水,可是她将他的包袱当作枕头……拜托,她难道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里头有装水的葫芦,又硬又不舒服,她居然睡得着?
“喂,齐小天……齐……”
看她睡得这么沉,他无奈的叹口气,只好在附近找找看,是否有小溪可以取水?
当他去找水时,齐小天突然清醒,发现马车没有前进,疑惑的跳到地面,发现季可汉不见了。
“咦?师兄去哪儿了?”
该不会是趁她睡着时偷溜,好避开师父硬加在他身上为她寻父的责任吧?
但是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他不会这么做,如果真这么做了,就不是师父所信赖的徒儿,师父也不会派他来保护她了。
乖乖的回到马车上,齐小天又看见那只包袱。
之前的想法再度蠢蠢欲动,于是她悄悄的掀起布帘往外瞧,确定师兄还没有回来,这才深吸一口气,颤抖的将它打开。
果真,她看见那封信……
第2章(1)
当季可汉从溪边回来时,就看见齐小天坐在马车前一边喝水,一边悠哉的摇晃着两条腿,不禁定住脚步,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叹。
齐小天笑着朝他挥手,“师兄,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既然怀疑,那你怎么还待在这里?”他撇了撇嘴。
“因为我信任堂主,堂主不会派个没有责任心的师兄陪我走这一趟。”齐小天微笑的说。
“呵,什么都不懂。”他睨了她一眼,“睡饱了?”
“嗯。”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你刚刚去哪儿了?”
“四处看看。”他没心思理会她。这一路上他已有觉悟,只要对她好些,她便会聒噪个没完没了。
“师兄,我们再来要去哪儿?”齐小天好奇的问。
“你跟着就是,到了我会告诉你。”季可汉拿出毛刷,先为马儿刷刷鬃毛,轻柔的安抚着它,希望这一路上它可以多多配合,“再忍耐一点,到了客栈,会给你水和草,让你吃个够。”
齐小天轻轻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会跟马儿说话。”
“马儿也是有灵性的。”他瞅了她一眼,“我们还是赶紧上路。”
“等一等,师兄,你都还没吃东西吧?”她赶紧从马车里拿出干粮,递到他的面前,“快吃一点,可不要饿着了。”
季可汉伸手拿过干粮,用力咬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不解的问:
“这是什么东西?”
“烙饼,这是我临出门时,到学堂的厨房亲手做的。”她得意洋洋的说。
“难怪。”又硬又干,连该有的香味都没有!
“难怪?”齐小天瞅着他的表情,“难怪这么好吃,是吗?”
“呵,有人没有智慧也就算了,偏偏还看不懂别人的脸色,真是够了。”
他勉为其难的将这难吃的烙饼吃下一半,剩下一半扔进她的手里,接着便挥动缰绳,继续赶路。
“嫌不好吃还吃了一大半,什么意思嘛!”睨了他一眼,齐小天迅速解决掉这一半。
季可汉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的嘴角不小心沾到芝麻,她居然大刺刺的甩袖子抹掉。
她这副邋遢样,让他难以忍受的揉揉眉心,一脸愁苦的想,这种日子到底要熬到什么时候?
“你……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举止?”他思考着该怎么教育她、改造她。
“我的行为举止哪里有问题了?”齐小天看看自己。瞧她这无知的表情,浑身上下没半点女子该有的羞涩柔美,季可汉的脑袋更疼了。
这辈子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期望可以早日摆脱这个丫头。
“你能不能有一点姑娘家的样子?这种态度表明了是无父母管教的……”他看见她的脸色瞬间大变,明白自己狠狠的刺激了她的心,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来不及收回了。
季可汉眯起眼,视线转向前方,刻意不去看她那张略带受伤的表情。
齐小天拼命眨眼,企图眨掉沾在眼睫上的水珠,自嘲的笑说:“没错,我从小就失去爹娘,是由奶奶扶养长大的。”
“我……我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她爬进车厢的角落,想着幼年至今的往事。
打从有记忆开始,她与奶奶的生活就非常拈据,不过奶奶为了让她寻爹,将养老的银子拿出来供她在扬眉堂学艺,健身、求学问,可惜她笨得没一样学得好,还真是愧对她老人家。
“喂,你没事吧?”季可汉敲了敲车板。
“没事。”她的嗓音空洞。
“那就好。”
“师兄……姑娘家该有的模样是什么?”齐小天问。
“嗯…很难用言语形容。不过应该有最起码的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