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点点头。“有。”
若石并未因此松了口气。他继续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张嫂回答,“在老夫人房间里啊。少爷,你饿了吧?我去替你下面。”说完赶紧离开,不让若石有拒绝的机会。
若石只好直接上楼找他祖母要人。
可他敲着门,却没人应门,他完全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心心,你在里面吗?快开门。”他真担心……若石继续敲门。“祖母,你们在房里吗?快开门啊。”
可房里头依然一点回应也没有,甚至还静悄得有些诡异。
若石担心得不得了,准备要破门而入。可即使是他想踹开那扇房门也不容易。祖母喜欢坚固耐久的建材,那加固的巴洛克式雕花铝制双扇房门,不是他能用斧头劈开或用脚踹开的。
可心心在里头,他还是得把门打开。
钥匙。猛地记起这屋里头谁有全部房间的备份钥匙。他连忙冲下楼,在厨房里找到正在下面的张嫂。“快,张嫂,给我祖母房门的钥匙。”
张嫂为难地道:“这可能没办法,少爷……老夫人把所有的钥匙都收起来了。”
若石听了傻眼。“这……为什么?”如果只是反对他跟心心结婚,何必把人连同自己一起关起来?“多久了,那位小姐来这里多久了?”
张嫂有些紧张地回答说:“下午快三点多的时候来的。”
“怎么来的?”
“老陈……老陈接她过来。”
难怪都没看到老陈,铁定是担心会被他迁怒。“接她来做什么?”
张嫂圆胖的脸冒出冷汗。“听说少爷要娶那位小姐,老夫人说想认识她。”
“祖母听谁说的?”若石瞪着张嫂,眼中有着针对特定某人的怒气。
“呃……征信社说的……少爷,你别生气,老夫人只是关心你。”
“……我知道。”
“呃?”少爷知道?
若石猛地转过身去将瓦斯炉关掉,锅里面条都快煮烂了。他闷声道:“可是她的方法不对。真的关心一个人,得说出来不是吗?现在她把我最重要的人关在她房间里,让我担心得不得了,这叫我该怎么办?”
“呃,少爷……”张嫂终于想起另一项很重要的交代。“心心小姐说,叫你先吃晚餐,其它的事不用担心。”
“她说的?”
张嫂用力点头。
“好吧,我先吃面。”猛地又想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们都吃过了吗?”
“吃过了。我给老夫人下了一碗三色饺子,给小姐煮了一条清蒸鱼,小姐说很好吃。”
确实是心心的语气。若石总算稍稍放心。帮着捞起过烂的面条,他说:“我要在这里等。”
*
结果他一等就是三天。
头一天,心心透过内线对讲机传话给张嫂,要若石去上班。他只好去了,下班后又过来等。结果那扇被反锁住的房门依然静悄悄。
第二天,他忍不住一大早就去敲门,没想到却被祖母骂了一顿,只因他想知道心心是否还活着。直到心心透过对讲机跟他道了早,他才暂时放心。但还没有机会搞清楚房里头的状况,她便切掉了对讲机的讯号。
他只好再去公司上班。而蓝诺居然很不识相地来问他,为什么没有带爱心便当来?在得知心心原本答应要为他们三个准备便当后,他有些生气地道:“再叫心心做饭,小心我把你调到国外去!”
他都没便当吃了,他们会有?!他气得把心心被软禁在大宅里的事情说出,三个高阶经理居然只说得出“找霹雳小组来援救人质”的屁话。更气!下班后,直接杀回大宅,继续等。
第三天,天才刚亮,他便冲上楼去敲门,想确认心心的安危。打算门再不开的话,就要去找锁匠。可意外的是,还没敲门,门便开了。
已梳洗过,一身神清气爽的年轻女子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一见到她,连日的担心和累积的怒气全化成了春水。他连忙抱住她,检查她全身上下,确认安好无恙。
“你没事吧?”这三天,她在祖母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心心却笑着吻了吻他,将他不开心的嘴角吻开。“没事啊,不是一直跟你说不用担心吗?”
若石双眉深锁。直到房间里另一个人走了出来,正是始作俑者。
“他把我当成了绑匪兼刽子手,哪里还听得进你的话!”正是韩老夫人。
若石下意识紧握住心心的手。“祖母,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心心关起来?”
老人今天穿着一袭银色的丝质礼服,一头银发挽成高贵的发髻,像个法国贵族,看起来一点都不可亲,甚至还有些冷漠。
面对孙子的质疑,她扬起下巴高傲地问:“欧阳小姐,我有把你关起来吗?”
心心摇头。“没有。”
“心?”若石讶异地看着心爱的她。明明就有的事,她为什么要说没有?
“还怀疑吗?”老人几乎是用鼻子在说话。她睥睨着比她高大的孙儿,气势不输给一国的皇后。“如果你连自己选择的对象都信不过,那你有什么资格娶她?”
若石一时哑口无言。的确,心心不说谎的。
“你要娶她的,是吧?”老人询问。
总算来了,若石预期着会掀起的革命。他紧握着心心递来的手,坚定地道:“是的,我要娶她。”
“是因为她给你一种家庭的幻觉,像是你一直在找的那种不存在的家庭温暖,所以你才要娶她?”老人又问。
“不是。”若石斩钉截铁地说。即使在众人眼中看来,也许他确实是贪恋心心所能提供的家庭温暖,但真正的理由却刚好相反。“是因为我爱上了她,所以才想由她身上得到那份并不虚幻、也不虚假的温暖。因为那确实存在。”
心心回以他灿烂一笑,仿佛早已知道他的答案。
“她穷得要命。”老人挑剔。
“在金钱上,也许她的存款不比我多,可是她拥有的爱却远胜于我。”
“不。”心心抬头。她看着若石疑惑的眼神说:“我可能没有很多存款,但是我能付出的爱也未必比你还多。若石,我可以感受得到你对我的付出、对小凯的付出、对朋友们的付出,永远别怀疑你爱人的能力,在感情上,你一直都很慷慨。而我觉得这种事情其实是互相的。”
若石差一点无法呼吸。尽管已经与心心如此地亲近,可当她一心一意看着从来没有人这么看待过的他时,他仍然忍不住觉得一阵战栗。那是心动的战栗。
老人哼声:“你现在当然可以这么天真地想,可是假使有一天公司发生了财务上的危机,她可没有办法拿钱资助你。”就现实面来考量,绝对是必要的。
“就这一点来看,我确实没有办法提供援助。”心心坦承地说。
“那我只好更谨慎稳健地经营磐石,不是吗?”若石说。“磐石对于高风险的投资都会审慎评估,所有的财务计画都经过周延的规画才会执行。这几年来磐石的获利都以数倍计算。而即使真有一天,公司垮了,那也只是证明我管理不善,我会重新转换跑道。有心心在身边,我相信我可以重新站起来。”
心心的回应是将手用力回握他的。她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财务背景。就算若石两手空空向她求婚,她也会答应,因为若石不是那种会放任家人挨饿的男人。更何况她有手有脚,就算他真的很穷,她也会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