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他!”像下了什么决心,她抓起皮包站起来。“我想我知道衍衡在哪里了!”
一向温柔娴静的美颜瞬间变得严肃,她以前所未有的气势走了出去,娇小玲珑的身材仿佛还带起了风,让身后四人都看呆了。
以前都是屈衍衡来救她,现在换她来救他了!
*
乡公所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大家的联谊中心,乡亲们没事就会到这里闲磕牙,交换交换八卦,而乡公所前的广场,也常用来举办大型活动,例如上次江允宁参加的流水席,就是在广场上办的。
由于乡里经费拮据,所以家具全是乡亲家里不用捐赠出来的。
如今偌大的办公室里,由好几张木桌凑成一长条,将室内隔开成两边,里面坐着一个不甚耐烦的男人,手拿着茶杯享用老人茶嗑瓜子,无聊地听着众乡亲们的七言八语。
“……我们也不是存心要这么做,是真的没办法才……”
“而且没有外力帮忙,我们根本连学生的营养午餐费都付不起……”
“还有公园那些设施、路边的路灯修缮、公共电费、水费等等,唉,为了这些支出,乡长不知白了几根头发……不,乡长根本没有头发了……”
众人的话才说到一半,门砰的一声地被打开了,每个人都回过头去,十分意外看到这个来势汹汹的闯入者,居然是乡亲们视为乖乖牌的江允宁。
而且脸色凝重的她,身后竟然还跟着……那是上回的检察官和警官们?
“允宁,你——”首当其冲的乡长正想问明她的来意,却被她的娇喝截断。
“你们绑架了我老公?”她凛着一张俏脸,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没有啊……”所有被她利眼瞄过的乡亲们,包括派出所所长、乡民代表、村里长和学校校长之类的人,全部忙不迭地摇头。
“明明就是你们!叔叔已经全告诉我了!他说乡长你要他打电话把衍衡骗到乡里来,之后衍衡就再也没回家过,还说不是你们绑架他?”
“我们是有叫他来,可是不是要绑架他……”
“那他为什么三天没有回家?你们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可是怎么可以……可以把脑筋动到他头上?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被卷入这一团混乱中,这一整件事中他是最无辜的人,你们快放了他!”
越说越生气,她忍不住一掌往桌面上拍,没想到年久失修的烂桌子禁不起她的力道,摇了两下后砰的一声,整个垮了。
惊天的巨响惊呆了所有人,不明就里的乡亲们内心惴惴不安,暗惊江家温温柔柔的女孩儿原来这么火爆,连桌子都给劈了;而站在她身后的四人组更是傻眼,庆幸着自己平时没有得罪过她。
“我们真的……没有绑架他!”乡长看着桌子的残骸,吞了口口水。“你瞧,他不是好端端在这儿吗?”
乡亲们自动分成两边,由中间看过去,屈衍衡像个帝王般坐在乡长的位置上,眸光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爱妻。
呵,可爱的小珍珠来救他了呢!
这算是第二次见到她真正动怒吧?比起上次她的生气,这次显然火爆多了。
屈衍衡定定地凝视着她,起身慢慢走向她身边,把余愠未消的她紧紧抱住。
“小珍珠,瞧你紧张得都翻桌了,我不是在这里吗?”
娇躯直至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才停止颤抖,像是放下万斤重担般,仰首面对他的小脸,突然由凛然转为泫然,尔后在他措手不及的时候,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呜呜……还好你没事……我好怕你出事你知不知道?呜……”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屈衍衡心里一酸,急忙拍着她因哭泣而抽动不已的背。
“别怕别怕,因为他们切断了我对外的所有联系,所以才没办法联络上你,要他们帮我打电话他们又装死,让你担心了。”他眉一挑,扫过众乡亲的脸,全部的人莫不被他吓得低头。
“呜……我很怕乡亲们对你怎么了,也怕你和他们起冲突……”这阵子累积的压力,在这瞬间全爆发出来,“我更怕我回来之后,如果找不到你,我又要被留在这里走不了……呜呜……”
“你找到我了不是吗?乖,别哭了。”他不舍她受的苦,锐利的目光再度射向众人。
都是你们害的!
“可是……我停不下来……”担心了好几天的她,见到他没事,所有紧绷的神经一次全放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听到她这句话,十几只手全拿着卫生纸或纸巾,火速递到她面前。
屈衍衡无言以对地瞄了瞄众人,慢条斯理地由口袋里掏出手帕,细细替她擦去泪水。“看到你像女超人一样出现,还一掌劈了桌子,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你应该很骄傲啊!我都办不到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张桌子太烂了……”她哽咽着,在他的安抚下已觉得好多了。
“好好好,是桌子太烂了,大家都没看到你暴力的一面,我的小珍珠还是那么弱不禁风,温柔婉约,这样好不好?”她的泪水让他心疼死了。
这番明显是打趣的话,终于令她破涕为笑,一旁观看的民众们也松了口气。
“是嘛,那个允宁……你乖乖的不要哭,屈先生真的是来帮我们,不是被我们绑架了。”乡长有些胆战心惊地开口。他们只是不想让允宁知道这事才选择不让屈衍衡和她联络的,没想到会因此逼出江家女娃的恐怖面啊……
“对不起,乡长,是我太冲动了……”她吸着鼻子,眼眶还红红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呃,没关系,没关系……”他干笑着,偷偷用眼神瞄了下四周桌椅,果然不到半分钟全被搬离江允宁数步之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瞧大家提防的样子,她尴尬到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不只乡长,众乡亲都跟着他一起点头,唯恐她不相信似的。
这番光景令她疑惑了。她偏着头,微赧地问丈夫,“衍衡,大家为什么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是我刚才……太凶了吗?”
好不容易问到重点了,屈衍衡意寓深远地一笑。
“这说来就话长了……”
第10章(1)
三天前,经陈大山解释之后,真相终于大白。
原来江允宁的父亲江介寰投资生意成功,在当年累积了不少资产,由于离婚后没有再娶,也没有其他的儿女,于是在生病后他立了份遗嘱,将他所有的财产交由信托管理。
“江介寰先生的财产信托是为了江允宁小姐所设的,在她结婚之前,这笔财产的孳息,一大部分用在江先生的故乡建设,剩下的则当成江小姐的生活费和学费,等到江小姐结婚,信托会自动解除,所有的财产归到江小姐名下,供她任意使用。”接到通知赶来的陈大山简单解释了这份遗嘱。
听到这里,乡亲们全都面露尴尬,而江允宁则是一直沉默着,她发现自己竟对那份庞大的遗产无动于衷。
生前连探望她一眼都不愿意,死后才把钱都给她,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在允宁的母亲往生前,在生活费的这部分,都是由她母亲处理的,因此她才能不用工作还能生活。”屈衍衡马上接下去说。“而在她往生后,我想乡里的人怕会失去信托基金孳息这一份收入,所以才叫允宁的叔叔去争取监护权,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