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徐姓士族笑着摇头。“这件事老夫想交给皇甫姑娘,她会帮老夫打理妥当,老夫一点也不担心。”
“皇甫姑娘?”大伙儿的眼睛全转往闵斯琳的方向,害得闵斯琳满嘴的酒差点喷出来,真是要命。
“多亏徐大人不嫌弃,妾身自当尽力。”闵斯琳真是恨透了汉朝这些妾不妾的自谦词,念久了感觉自己都快变成小妾。
“皇甫姑娘,你客气了。”徐姓士族笑道。“大家或许不明白皇甫姑娘是何许人,其实她和在座的皇甫公子都是打从‘顺天’来的世外高人,无论是望气或看相,功力都非常深厚。”
徐姓士族此话一出,在座的宾客皆发出惊呼声,闵斯琳只得大方对所有人微笑。
拜托别要她当场看相啊,她会的就那么几招……
“没想到皇甫姑娘长得国色天香,竟然还是世外高人,真是失敬失敬。”在座的宾客无论是王公大臣或是地方小吏,共同的特色就是“色”,大家皆色迷迷地盯着闵斯琳瞧。
“您言重了。”闵斯琳很难责怪这些老色鬼,毕竟主人家的女眷碰不得,女仆的人数又有限且长相多抱歉,就算他们想对女仆怎么样,还得顾及主人颜面,只得多望她几眼,以满足色心。
“皇甫公子也是气宇非凡,真是令人羡慕。”又有宾客将目光转往皇甫渊,称赞他阳刚俊美。在场的女眷们碍于礼教,不敢表现出欣赏之色,其实都在心里猛点头,对他仰慕不已。
不期然成为人们注目的对象,皇甫渊除了惊讶以外,还有更多的不自在,尤其女眷们的眼神,就跟京城那些急着想出嫁的姑娘家一样晶灿得可怕,害他都想逃了。
“您过奖了。”但是他最在意的还是那些男宾客的眼光,色迷迷的,完全不避讳。
“不不,这全是老夫的真心话,皇甫公子您就不要客气了。”说话的宾客笑呵呵,皇甫渊只好也跟着陪笑。
一阵寒暄应酬过后,徐姓士族好不容易终于宣布宴会开始,闵斯琳和皇甫渊才能够松口气。
真是有够无聊的……
第一个上场表演的节目是清唱,由一位男性歌者先起头,旁边三位男歌者唱和,带头的男歌者声音高昂清亮,唱和者多有层次,合起来极为动听。
歌者表演了多首清唱曲以后,在众人的掌声中退场,接着是乐手拿着竽、琴等乐器出场,坐在徐姓士族旁边开始吹奏音乐,现场的气氛立刻活络起来。
清唱固然精彩,但总不若与乐器“相和”来得好听。只见男歌者退下,打扮艳丽的歌女缓缓走出布幔,在众人面前献唱。
宾客纷纷叫好,歌女的声音高亢动人,很得宾客们的喜爱,这样的歌声在汉朝很受欢迎,就连后来的曹操,也特别宠爱拥有这类好嗓音的歌女,对她们疼爱有加。
几曲精彩的相和下来,闵斯琳和皇甫渊亦听得尽兴,和众人一起拍手叫好。
歌女临退场前,特别多瞄了皇甫渊几眼,明显的暗示看得闵斯琳怒火中烧,难道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一些花痴吗?
“接着是对舞。”徐姓士族一宣布下一个节目,宾客们便爆出掌声,万分欢迎舞伎们进场。
穿着长袖彩衣的舞伎,个个身段婀娜,巧笑倩兮,顾盼生姿,跳起舞来风情自是不在话下。
闵斯琳兴致勃勃地看着舞伎挥动着长袖跳对舞,这种徒手振袖的舞蹈,从战国末年流传到汉朝,依然大受上层社会的欢迎,尤其是多人对舞,整齐划一却又饶富变化的舞姿看起来相当赏心悦目,就连生活在一千多年后的闵斯琳,看了都忍不住用脚打拍子,可见有多精彩。
舞伎连跳了几支舞,在众人的喝采声中退场,闵斯琳当然也拍手拍得十分用力,毕竟能够亲眼看见一千多前的舞蹈,总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况且这舞到了明朝以后已经不再有人跳,只有像她这么热中古老事物的人才会学习,想来就令人唏嘘。
宴会进行到此,可说是进入最高潮,接下来就是主人献舞的时间。
徐姓士族既是宴会的主人,当然不能推辞,理当为在场所有宾客献舞。
“皇甫姑娘,你可愿意和老夫对舞?”只是呢,他另有企图,趁着献舞的机会同闵斯琳邀舞,听得坐在她对面的皇甫渊都快气得站起来。
绝对不行!听见了没有?闵斯琳,你绝对不能跟他对舞!
皇甫渊用眼神警告闵斯琳,她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方才那妖艳的歌女对他挤眉弄眼的时候,怎么没听他吭一句?光会命令她。
“妾身很愿意同您对舞。”她不顾皇甫渊的反对,自席间站起来走到徐姓士族的面前站定。一来是为了气皇甫渊,二来是她脚痒,难得能痛痛快快地跳舞,不跳就太可惜了。
“皇甫姑娘,请。”徐姓士族喜出望外,以为闵斯琳之所以这么轻易答应同他对舞,应该是对他存有爱慕之情,看来得想法子献殷勤才行。
“大人,请。”但站在闵斯琳的立场,却只是纯粹想跳舞,没徐姓士族想得那么复杂。
丝竹的声音响起,汉朝的音乐受限于乐器的种类,比起明朝来相对单调,但闵斯琳依旧跟得上拍子,跟徐姓士族跳了一场精彩的对舞。
所谓长袖善舞。
许多后世流传的名言其实都是有根据的,这句话,就是由汉朝的长袖舞演变而来。
闵斯琳和徐姓士族在丝竹乐的伴奏下,着着实实跳了一场美妙的舞蹈,在场宾客纷纷拍手叫好,唯独皇甫渊怎么看怎么气,心中的怒火无论如何都扑灭不了,燃烧个不停。
“皇甫姑娘,你跳得真好。”一曲既罢,徐姓士族喘呼呼地赞美闵斯琳。
“您也是,大人。”闵斯琳愉快地回徐姓士族一个笑容,其实是在为自己能够尽情跳舞高兴。
两人在对舞后分别坐回原位。皇甫渊一面死瞪着闵斯琳,一面喝闷酒,心里还不忘诅咒。
老天惩罚这个爱出风头的女人,跳到脚抽筋算了……
“皇甫公子,难得大伙儿兴致高昂,您要不要也来跳一曲?”皇甫渊已经够火大了,徐姓士族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来火上添油,存心气死他。
“不——好,我也来献丑。”皇甫渊本想拒绝,然而只要一想到闵斯琳和徐姓士族对舞的情景,他的火气又冒上来,非要给徐姓士族好看不可。
“我跳剑舞。”皇甫渊拔出宝剑,锐利的刀锋闪烁着冷光,和他杀气腾腾的眼神相互辉映。
“剑舞?好呀!”宾客一听他说要跳剑舞,皆用力击掌,期待他精彩的演出。
闵斯琳看着皇甫渊凛然严肃的表情,不禁瞪大眼睛。
他会跳剑舞,真的假的?他那把剑重得跟什么一样,光举起来就很困难了,他还能拿着它跳舞,她才不信。
不过不信归不信,闵斯琳还是十分期待他的演出。
就看见徐姓士族随意比了一个手势,原本轻柔的丝竹乐加入了击鼓,乐声于是变得肃杀起来,充满了壮士出征前的豪情。
皇甫渊随乐声起舞,豪迈的舞姿获得满堂彩,同时赢来更多爱慕的眼光。
怎么会有这么俊朗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男人味……
女眷们一双双眼睛盯住皇甫渊的动作,口水流个不停,幸亏徐姓士族忙着看皇甫渊跳舞,不然她们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