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罗元绅!”有人高喊道。
“罗元绅?”原本跟随言撞牒要离开客栈的左宁听到这熟悉名字,回头。“真是罗元绅?”她愣住。
一名持短刀的男子冲向罗元绅,挥了过去。
“我的手,啊——”血花喷出,罗元绅的手臂被划上一刀。
惊恐叫声立刻响彻客栈。
左宁见状,回身要冲上去救人。“不准伤人——”
言撞牒却拉住她。“走。”
“不走,我要救罗元绅。”她执意道,甩开他的手冲了过去。
“算了,就先救他,让他亲自把脸上的假面具摘下来好了。”言撞牒无法让她单独涉险,只好加入战局。
他暗器一使,数颗黑棋子般的物体飞射出去,击中那些黑衣人的身体,疼得他们唉唉叫。
左宁乘机扶着罗元绅躲到角落,问道:“怎么样?你伤得重不重?”
“我没关系,呃……”疼呀。
客栈内又响起各种骇叫、打斗声,不过那群黑衣人已被言撞牒给逼退。
看到言撞牒占了上风,左宁松了口气,又回首对罗元绅道:“我送你去找大夫。”
“没关系。”罗元绅忍痛回道。
“都流血了,还说没关系。”左宁看了一下,发现店小二躲在桌下不断发抖,忙吩咐道:“你快去请大夫,店里有没有伤药布条之类的东西,快拿来给我。”
“我……我怕……外头在杀人啊!”
“有高手在场,不会再有人受伤,你快点去拿,快!”左宁促他勇敢一点。
“是吗?不会杀到我?”店小二惊恐地张望着,那群黑衣人的确被那位俊逸公子给杀得节节败退,还一个个逃出客栈外,心情总算安稳些。
“好,我去拿伤药、去请大夫。”店小二胆子大了起来,爬出桌底。
“快点。”左宁催促道。
“好。”店小二见黑衣人已经溃败逃跑,先冲到后方柜子拿出伤药给左宁,再跑出去找大夫。
“哎呀!”罗元绅蜷缩成一团,身子微颤着。
“你痛得发抖啊?”左宁担心地看着他。
“我叫别人来敷药。”言撞牒处理完黑衣人,走到左宁身边,冷声道。
“我来就好。”左宁执意帮忙。
“不用理他。”
“他伤得好严重,你瞧他抖得这么厉害。”罗元绅的身体简直要抖散了。
罗元绅忽然颤颤地开口,道:“不是……我不是……不是受伤的关系,我是……我是……”罗元绅看了言撞牒一眼,又缩成一团。
“你是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是……是害……害怕。”他嗫嚅说着。
“害怕?你在怕什么?坏人都被打退了,你的性命也保住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罗元绅小心翼翼地又看言撞牒一眼,然后又缩成一团。
“你在玩什么把戏?”言撞牒语气诡异,意有所指。
左宁也注意到他畏缩得过分,道:“有话就直说,没关系。”
罗元绅呼息急促,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我没有玩把戏,我也不敢。您是言公子,我怎敢对您耍把戏。”
左宁慢慢蹲低身子帮罗元绅上药包扎,一边问:“你明明就有话要说,就说清楚吧。”
“没、没有,啊……”罗元绅疼得呲牙咧嘴。
“对不起,我太用力了。”左宁忙道歉。
“再用力一些吧,他死不足惜。”言撞牒说着风凉话。
“你!”罗元绅忽然抬起脸,满脸悲愤,道:“我一忍再忍,但你的态度让我失望。你想杀我灭口吗?”
左宁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态度,追问道:“什么灭口?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就直说无妨。”
“我……我……好,我说。就算言撞牒要取我性命,我也要说出真相,我已经没有退路,我豁出去了!”他对左宁道:“你知道那些土匪为什么要追我吗?他们是打算绑住我,然后逼问我言撞牒的下落。”
左宁蹙眉,问道:“你跟言撞牒又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为何要追你?这没有道理啊!”
“土匪本来就不讲道理。”罗元绅悲惨地道:“这群追我的土匪来自一座名叫绿林窝的贼窝,他们指称言撞牒在一年多前闯进山寨,抢走一张藏宝图,一开始他们不知抢匪身分,所以不知找谁索讨去,可是他们心有不甘,锲而不舍地到处追查抢匪的身分。直到一个月前,绿山寨的土匪们终于有所突破,锁定了言撞牒。只是言撞牒行踪不定,而言家长辈离开‘江南别院’后也不知去向,而我这倒楣鬼因为跟言家接触了几回,所以被人指称我与言家交情匪浅,土匪们也信以为真,又巧合地竟然堵到了我,于是决定抓我来逼问言撞牒的下落,才会发生方才的追打事件。”
“原来如此……”左宁娇嗓沉下。
“我成了代罪羔羊。”罗元绅好凄惨。
左宁不吭声,半晌后,她起身,看着言撞牒。“你果然是黑吃黑。”
此话一出,罗元绅欣喜若狂。他的怀疑竟然是真的,言撞牒的财富果真来自于藏宝图。
为了确定言撞牒是否怀有藏宝图,他与绿首领说好要试探言撞牒,因此在探子们查到言撞牒现身于浙省的消息后,便合力演出这出追杀戏,一来可以让他再度接近左宁,二来藉机打探真假。如果言撞牒真有藏宝图,算他歪打正着,倘若没有,他也可以胡掰只是被人欺骗,左宁还是不会怀疑他别有心机。
左宁异常冷静地指控言撞牒,道:“你的宝藏居然是黑吃黑得来的,看来洞里的宝藏全是不义之财,跟你编来骗我的故事完全相反。”还说是皇帝所赐,交给他全权处置,都是假的!
言撞牒不愿在罗元绅面前与她争执,只道:“你还没有跟我走完全部行程,所以不要妄下定论。”他看向罗元绅,双目一冷,道:“而你,该滚了。”
“你要干什么?”罗元绅感觉到他的杀气,吓了一跳。
“你说呢?”言撞牒目光寒又冷,杀气已出。
“不行,不准你动他,动了就表示你心虚,你在骗我。”左宁喊道,挡在罗元绅面前。
她的举动让言撞牒停下脚步,口气阴寒。“他算什么东西,为何杀他就是我心虚?就是我骗你?”
她回道:“就是心虚才要杀人灭口呀。”
“罗元绅何时变得这么重要了,你居然拿我和他做比较?”言撞牒讥讽道。
“不行吗?”左宁气势弱了。他发怒了,他的口吻让她知道他真的很生气。
“很好。”言撞牒声一冷,身子闪过左宁,朝罗元绅狠狠一踢。
“啊——”罗元绅大叫。他动作快到让他猝不及防,只能硬吃下这一脚。
“你、你居然踢他。”左宁傻眼。
“你心疼了?”言撞牒眉心愈锁愈紧,那森冷的脸色又让她畏缩了。
“我、我……你……唉!”左宁震惊,但又不敢与他正面对抗。看来不能再触怒他,否则事情会难以收拾,而且言撞牒此刻的模样像极了打翻醋坛子的丈夫——
打翻醋坛子的丈夫?
她为这发现而欣喜。
“怎么不说话了,你就是心疼罗元绅?”言撞牒一步步逼近她,惹得左宁心惊胆颤。
她深吸口气,压抑着欣喜,故作镇定,道:“他……他是伤者,你这样对待人家会有损言家名誉。”
“我没事,我已经没事了……”罗元绅也忍痛回道,怕再继续“讨论”下去会惹得言撞牒发火,当真一掌毙了他。“哎呀,流血了,痛……痛……”还是诱出左宁的同情心比较重要,只要左宁向着他,一切就好办,然后他再慢慢向左宁诉说言撞牒的恐怖与邪恶,让她明白他的好,与他同一阵线,然后他再向言家长辈取得金钱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