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今晚真的只请酒吧准备香槟而已,因为她酒量很差,除了香槟之外,任何酒一沾就醉。
「那还等什么?赶快叫他们送上来啊!」
「对啊!快送酒来,快送上来!」大伙儿都在鼓噪。
关颂竺没办法,只好悄悄招来侍者,暗地里塞钱给他,请他到外头买些高级洋酒回来充场面。
第4章(2)
半个钟头后,空空如也的酒瓶总算堵住那些不满的嘴,大伙都醉得差不多了,个个七横八竖、东倒西歪,甚至有人趴在地板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呃,还要喝……」
关颂竺趴在桌上,一面打着酒嗝,一面不停傻笑,脸庞染着薄薄红晕,美得像盛开的艳丽蔷薇。
她喝了两杯威士忌后,就变成了这副德性,身旁发生什么事,她浑然不知。
「小竺,晚上别回去了,到我那里去?」
所有人当中,就属阿迈的酒量最好,也最清醒。此时,他的魔爪悄悄抚上她的背,充满暧昧地摩掌抚摸。
「到你那里去?」关颂竺直起脖子,晃动浑沌不清的脑袋,努力注视他。「为什么要到你那里去?」
「妳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呀?」阿迈怪叫,「去我那里当然就是跟我一起——睡觉。」最后两个字,他贴在关颂竺耳边呢喃。
「睡觉?」关颂竺眨着迷蒙的眼,想了很久后,突然大笑起来,似乎已经明白「睡觉」两个字的涵义。
「不要!」她很直接地拒绝,又趴回桌上开始打盹。「我不要去你家睡觉,我习惯……睡自己的床……」
阿迈顿时面颊抽搐,她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不然去妳家也可以,我陪妳睡。」他舐吻她的耳朵挑逗她,但她只觉得烦,把他当成讨厌的苍蝇挥开。
「哈哈!阿迈,你那张脸皮不管用了,小竺甩都不甩你。」旁边几个勉强还算清醒的人见状大声嘲笑他,让他觉得很难堪,非常下不了台。
「现在是怎样?老子要陪妳睡,妳还拿乔啊?」
他恼羞成怒地扯起她的手臂,恶狠狠地质问。
「你干什么?好痛喔,放开我啦!」关颂竺好困,但他却硬把她拉起来,而且动作粗蛮扯痛了她,她愈拚命挣扎,他却抓得愈紧。
「老子今天要定妳了,妳最好识相点,不要自讨苦吃。」
他打定主意,今天非摘了这朵美丽、高傲的带刺蔷薇不可,若是她抵死不肯跟他走,他甚至可以「就地解决」。
「阿迈——」
正当他对一个酒醉、无力反抗的弱女子逞威风时,旁边的人突然发出惊喘。
「吵什么?你们也想玩吗?」
「不、不是啦……」那些人个个面露惊恐,直瞪着他背后。
「今晚她是我一个人的,你们今天谁都不准跟我抢!」阿迈像发情的公狮般,对身旁的假想敌嘶吼。
「是吗?」
一道幽魂似的、让人凉入心底的低喃,从他背后响起,阿迈寒毛耸立,急忙回头一看,赫然是关颂竺那个无所不在的「保护人」。
「你刚才说,你要带她回家?」
白焕宸脸色铁青,他找了大半个晚上,几乎翻遍台北市大大小小的夜店,最后才在这里找到关颂竺,而她竟然差一点成为大野狼口中的祭品。
因此,他的脸色非常、非常难看,好像前来索命的阎王。
「呃,那是……因为她喝醉了,我……我想把床让给她休息。」自认为俊杰的阿迈,很识时务地改口。
「你还说今晚她是你的,谁也不准跟你抢?」语气万分轻柔,但听来更让人毛骨悚然。
「不!我的意思是,能、能够照顾喝醉的她是天大的荣幸,今晚我、我要一个人独享这份荣幸,不……不许其它人跟我抢。」阿迈嘴唇抖得几乎无法把话说完。
白焕宸冷冷地注视他,好像在考虑该用火烤他,还是该用水淹他。许久后,才扔下一句:「滚!以后给我离她远一点。」
不用他说第二次,阿迈已经连滚带爬地冲出门。
「关小姐。」白焕宸走到关颂竺身旁,看着她喝得烂醉如泥的模样,忍不住厌恶地拧起眉。
「嗨!」关颂竺醉态可掬地给他一个好灿烂的笑容,什么新仇旧恨都忘了。
「跟我回去!」他懒得废话,直接命令道。
「今天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要我跟他回家?」关颂竺歪着头,傻兮兮地喃喃自语。
白焕宸忍耐地闭闭眼,知道跟醉鬼多说无用,直接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扯离座位。「走!我带妳回『妳家』。」
他刻意强调,是带她回她家。
「不要,我还不想回去。」她开始挣扎反抗。
「妳今晚闹得还不够吗?」
「我就是不想回家去!」
家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她回去干什么?「不想回去也得回去!跟我走!」
「等等!不要拉,我头好昏……」
话没说完,她眼前一黑,「砰」地倒向白焕宸怀中。
「恶……呕……」
关颂竺趴在床缘,对着搁在床底下的垃圾桶大吐特吐。
好不容易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光,总算觉得舒服了些,酒也醒了不少,她翻身躺回枕上,重重地喘息。
一只大手认命地取走垃圾桶,到浴室去冲洗干净。
白焕宸清好垃圾桶回到卧房,顺道拧条热毛巾出来替她擦脸擦嘴,他其实很想直接把她扔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但他可不想替湿答答的酒鬼擦身体。
「我好难受。」她扁起嘴,可怜兮兮她瞅着他。
大手上的毛巾,用力拂过柔嫩的脸颊。「活该!这是妳自作自受。」
能给她的,只有这一句风凉话。对她这个爱找麻烦的惹祸精,他真是受够了。
「你怎能这么说?真没良心!」她忿忿地斥责。
「我没良心?妳可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找了多少间夜店,才把妳找出来的?为什么这样自甘堕落不自爱?枉费妳父亲那样疼爱妳,妳真是人令人失望了!
以后妳要是再喝成这样,我绝不会理妳,就让妳躺在马路上自生自灭!」他发出有生以来最严厉的怒吼。
「呜呜,你凶我!」向来在他面前很「番」的关颂竺被他一骂,居然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就知道,没有人在乎我……呜……」
「喂——我又没有打妳,妳干嘛哭啊?」先哭先赢吗?白焕宸不知道自己怕不怕女人的眼泪,但他知道自己很怕关颂竺掉泪,平常愈是不爱哭的人,哭起来威力愈是惊人。
「你骂我!呜……你骂我!」
她用手背拚命抹泪,彷佛找到宣泄的出口,抽抽噎噎地诉说自己的委屈。
「你只会骂我,有没有想过我心里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我的生日!而我这个寿星没有蛋糕、没有礼物,没有大餐,就连想要爸爸陪我一天,都是奢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今天是妳生日?」白焕宸惊讶地睁大眼,他完全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连我爸爸都不记得,谁会记得?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我的生日都忘记,他根本不在乎我!」
「关小姐……」白焕宸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没有人爱我!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真正在乎我!」
「别这么说,我……很关心妳。」他有些不自在地道。
「骗人!」
「我没骗人。我相信委员也是真的爱妳,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妳才好,而我,也把妳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