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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浑的低笑声播散进空气里,沉淀进她的心里。
“纱缦,我勇敢的纱缦。”
纱缦紧抓住胸口的衣襟。
她,听错了吗?
暗夜中的男人向她接近,三步,两步,一步……
他走入月色照得到的地方。星目朗眉,熟悉的五官,嘴角那抹熟悉的笑容……
“麦达……”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已唤出声。
啊!他的脸孔怎么忽然模糊了呢?她要看他啊!是作梦吗?
不,不是梦,原来是眼泪抹去了清晰的形象。
“麦达!”她朝他奔过去。
她没来得及跑到他的所站之处,因为麦达在中途接住了她!
彼此的唇随着两双手臂的抱住而贴合,胶黏辗转着,身体之间的空隙全部消失,即使隔着虚无的空气,都遥远得令人无法承受。
“麦达。”她啜泣,吻着他的唇,他的鼻,他的颊。“麦达、麦达、麦达,真的是你……”
她每唤一声,他就应一声。彷佛唯有靠着这连迭声的唤与应,才能确知对方真实地紧拥在自己怀里。
麦达也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太急切的拥抱,让他们失去了平衡,一起跌进薰香的床褥里。
“麦达,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不该听她的话!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烂主意!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我们……”
“嘘!”麦达用力吻住她,终止她的喋喋不休。
他拱在她的颈项,她的胸前,她的发里,吸嗅她熟悉的体香,急切地想要确定她的存在。
纱缦,真的是纱缦!她回到他的怀中了!
黑眸在暗夜里射出野蛮的亮光,他用力扯开她的薄衫。嗤地一声,布帛碎裂的声响划破了寂静。但没有人在乎。
她身上的每一寸衣物很快变成了废物,飘落在床沿。他身上的衣物得到比较好的待遇,因为纱缦扯他的衣服时,及不上他的蛮劲。
两个人像野兽一样的,拥抱,重吻,呻吟,恨不得将对方撕碎,再将自己也撕碎,两个人一寸一寸地黏合成一个全新的个体。
他太过急切,顾不得温柔,只想用占有的动作来确定她不会一眨眼又消失。
他猛然攻占她,来不及爱抚,或发出一些讯号。
纱缦娇喘一声,被他狂野的动作冲撞得几乎喘不过气。然而,此时此刻,她欢迎他的野蛮!她甚至欢迎这种野蛮!
这种带着疼痛的生命力,让她知道自己仍安然活着,完整地躺在他怀中。
“麦达……我好想你……”在过度激烈的欢爱上,泪水不禁滑下她的玉颊,而她已分不清这是因为疼痛,或是快乐。
“纱缦,我的纱缦……”她醉人的体香充斥在他鼻间,柔软的娇躯重回他的怀抱中,一切都太过完美了!完美得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在作梦。
“我好害怕……麦达……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她哭出声,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指尖陷进他的肉里。
这一点微疼宛如催情的刺激,麦达更狂猛地进占她。
“不怕了,宝贝,不怕了。”他的双臂将她囚陷在身体下,紧得几乎把她揉成身体的一部分。“我在这里,谁都动不了你!”
而纱缦完全相信他!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凌淑芬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天际从纯暗的黑丝,染成带着宝蓝色的彩带,黎明即将来临。
床上的人儿,彼此相依,耳鬓厮磨着,舍不得稍后必然的分离。
麦达在她颊上、香肩上吻了又吻,终于还是强迫自己拿出定力,从床上坐起来。
“我该走了。”雄浑如雕像般的男性线条在微曦下一览无遗。
纱缦忍不住又黏了上去,依进他的怀里。
好不容易聚守,才一个晚上的相会,怎么够呢?
麦达费了好大的心力才控制自己不再把她扑倒。
“乖,我今天晚上再来。”
“真的?”盈盈的水眸一亮。
“当然。”就算他临时断手断脚,用爬的也会爬过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你是问如何进酋长的家,靠洛罕帮忙;如果你是问如何进你的香闺,桑斯图——也就是你的假丈夫功不可没。”
提起那个家伙,纱缦的俏脸立时沉下来。
“他骗得我好惨!”
“别这样,人家良心发现,跑到我们的营帐里喝得酩酊大醉,口口声声哭求我们把你‘救回麦达身边’。他既然这么有诚意,我只好答应了。”他飞起一双剑眉。
尤其那家伙酒醒之后,赫然认出他诉苦一整夜的对象就是行偶尔改名、坐绝不改姓的麦达本人,那副眼凸嘴歪的中风相才是真正精采。
纱缦顿了一下,低声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恨不恨她嫁给别人呢?麦达的性格,绝不会落井下石。现在听闻她有难,说什么也会赶来救她。然而……救出她之后呢?他会拂袖而去,从此再不理会她吗?
如果换成麦达这样对她,她一定会的。
麦达看出她的愧疚,温柔吻了吻她。“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绝对是我那个包藏祸心的老娘干的好事。”
呃……桔姬夫人是主谋没错啦!不过……纱缦心虚地垂下蛲首。个中详情,还是等他八十岁那年,她再坦白招认好了。届时麦达已经垂垂老矣,想声讨她也追不动了。
“天一亮,那些仆人就会来了,你先离开吧!”想到待会儿又要被人像只牲畜一样的检查身体,她郁郁红了眼眶。
“别怕!”麦达安慰地抱抱她。“那个肚子大到看不见脚底板的酋长敢这样欺负你,回头我一定教他好看!”
“报不报复都不要紧,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纱缦委屈地说。
“四天之后,酋长有个极重要的客人来访,到时候我再趁乱把你偷走。”
若只关系到他一个人,艺高人胆大,枪林弹雨他也闯了。然而,事情牵涉到俏生生的纱缦,他不愿拿她的安危开玩笑。再者,麦达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黑眼圈,连日来处于恐惧和不安全感之中,她明显委靡了许多,他希望等她的精神稍微恢复了,再带她跋涉回安全之处。
“我知道了。”纱缦可怜兮兮的。
还要忍四天呢!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可是,她知道麦达已经很努力在想办法了。他没有立刻带她走,一定有他的考量,她必须耐心等待。她信任他!
纱缦下了床,将被单围在胸前,为他检齐散放的衣物,像个小妻子一般,一一协助他穿上。
继离开牧场之后,两个人已许久不曾像现在这样,亲密地替彼此着装打点。
牧场……现在想起来,过去的一个多月彷佛是长长的一年。
有纱缦替他穿衣服,他负责偷吃豆腐即可。她抬高手臂替他罩头巾,他就乘机环住她的小蛮腰,在光滑的背上游移;她替他拉拢衣襟,他又转战攻掠她的香颈。
整套衣服穿完,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恨不得再滚回床上去交颈缠绵。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麦达拿出超人的毅力,退离她好几步。
全身只围着被单的她,立在晨光里。双颊红嫣,眼波儿流醉,玲珑的身段是全世界最美的弧线,肩上、颈上缀满了被他爱过的痕迹……麦达呻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