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当年太平公主不知何故得到了这封信,也就是因为得知这件秘密,所以陛下非杀她灭口不可,而公主死前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草嬷嬷,这些年来草嬷嬷带着秘密四处东奔西逃,不过最后仍然没能逃过—劫,巧的是我与冶冬阳在她死前救了她,但除了刀伤她还中了毒,根本救不活,兴许是中毒时就猜测自己离死不远,便将秘密写成血书,最后索性将血书托付给我们送给废后。」
太子愕然插嘴,「你不是要我杀了王皇后吗?人死了,东西怎么交给她?」
南宫辅闻言,瞅了公孙谨一眼。原来这废后之死跟她有关,这丫头够狠!
「所以喽,这东西成了无主之人,我自然顺理成章可以看这内容,这才得知原来有这样天大的秘密,而握有这秘密的证据之人就是杨贵嫔,因此,我与冶冬阳便盯上她,目的就是要逼……劝她把东西交出来、」说着说着都要睡着了,差点说出不恰当的词来。
「等等,这草嬷嬷怎会知道这封信在杨贵嫔手中?」南宫辅不解,即刻打断她的话。
这时杨贵嫔抖着声主动开口,「我会得到这封信,是因为当年正受陛下宠爱,那回他杀了太平公主回来,脸色奇差,进房后什么也没说就拚命灌酒,醉了倒头就睡,我因为服侍他,为他换下干净的衣衫,不经意发现了这封信,好奇之下拆开来看,当场吓得不轻。
「正巧这时草嬷嬷混进房里,说是要为公主报仇,挥刀就要砍向醉得不省人事的陛下,我立即惊叫,她杀人不及,看见还捏在我手中的信,动手想抢,我赶紧将信塞进自己衣襟里不让她带走,后来侍卫军赶来救驾,草嬷嬷得知再不逃就没机会,才饮恨离去。
「这时陛下转醒,惊觉草嬷嬷来过,再摸上自己怀里,发现信已不见,怒不可遏,当时我不敢承认已看过那信,得知了这项杀头的秘密,于是装疯卖傻,假装那信是被草嬷嬷夺走,内容我不知情。」
「但是陛下并没真的相信你对吧?虽然念在旧情不舍杀你,却冷淡你,又从不放弃监视你,就怕你有反叛之心,对吧?」公孙谨问。
她点头。「没错,这几年,在宫里不只得承受陛下的怀疑,还得忍受武惠妃以及太子的压迫,我过足了担心受怕的日子,再从心腹口中得知草嬷嬷可能已遭不测,我心知自己迟早会有杀身之祸,我怎样无所谓,但我想保全儿子,因怕人微言轻反遭杀害,才急着找靠山。」长期腹背受敌,杨贵嫔全身一软,吁出一口气。
「说实在,你真的很可怜耶。」公孙谨也忍不住怜悯她,这样的滋味不好受,她居然能熬这么些年。
杨贵嫔忍不住啜泣。
「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草嬷嬷要将信交给废后?」南宫辅才不管杨贵嫔的悲苦,迳自想着不解之处。
「我想那是因为草嬷嬷想将秘密让王皇后得知,想她被废,一定多有怨恨,若得知这个秘密,可以用来说服同样失宠的杨贵嫔,密谋对皇帝不利,这大概是她最后的目的。」
「可惜,信没交到废后手中,废后就被暗杀死了,所以这一切都是命啊!」公孙谨「感叹」。
也不想想王皇后怎么会死,还说这种话!冶冬阳没好气的捏了她的下巴,要她收敛点,她这才阖上嘴。
就算不痛快,遇到克星也只好认了。
「事情都说开了,这封有着昭成皇后封印的信就由我带走,至于今天的事,希望各位谨守诺言,不再提起。」冶冬阳锐利的眼神扫视着众人。
他想,只要带走信,就算有人说出去,口说无凭,只会惹来杀身之祸,相信这事闹不大。
「放心,我还等着父皇驾崩后登基做皇帝,这事我死也不会说,而且谁敢说一个字我就杀谁!」李嗣谦这时总算变聪明了。
南宫辅只是冷笑虚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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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宫中发生遽变,太子等不到玄宗驾崩就被废了!
原因是这武惠妃与李林甫密谋,说是宫中有贼,设计要无能愚笨的太子武装进宫抓贼,结果武惠妃转头就去告诉玄宗,说太子穿铁甲进宫要谋反,玄宗派人查看,果真如此,便下定决心废他为庶人。
但没几日,被废成庶人的太子便在牢里不明不白的遇害,这事隔日就传进冶冬阳耳里。
「冶冬阳,你说这事是不是有鬼?」公孙谨侧着脑袋问。
「嗯。」他刚毅面容上的剑眉不禁拧了起来。
「你想杀太子的人是谁?会不会跟那封信有关?」
「应该不是,信不在太子手中,而是在我身上,想杀人灭口,第一个该找的人是我。」
「也对……那莫非是武惠妃要斩草除根?」这太子千防万防,终究还是栽在这女人手上。
「也不是,那武惠妃虽狠,但是知道适可而止,做得太明显会引来天怒人怨。」
「所以呢?」
「杀太子的另有其人。」
「你想会是谁?」
「谨儿,你说陛下会是一个昏庸的人吗?」
她摇头。「不是,堂兄城府之深,可以说精明过人。」
「所以他有可能轻易就被武惠妃的计谋所骗吗?」他沉声说。
「你是说……」
一场午后雷雨掩去了娇嫩的嗓音,昏暗不明的天色,教人隐隐不安。
第六章
「你想做什么?」公孙谨高声对着闯入者问。
「你明知故问!」南宫辅转身面对她。
「那封信不在这里。」她悠闲坐下跷起腿来。
「在哪里?」
她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我答应冶冬阳不说的。」
他在她面前坐下。「难道你一点都不心动?」
「心动也没办法。」不敢行动啊。
他黑漆的双眸死盯着她。「不是没办法,而是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她挑高眉毛。有这么明显吗?!
「你怕冶冬阳!」他讥笑。
她桌子一拍,先是火烧眉毛的状似想骂人,接着嘴唇一勾笑了。「现在全长安没人不知道他是我的罩门,想激我,算了吧。」
南宫辅不死心,移动椅子,坐得离她更近一些。「谨儿,这小子有什么好?只会灭了你的乐子,浇熄你的趣味,我劝你离开他,还定回到我身边的好,」他蛊惑。
她斜睨他,没答腔。
「谨儿,我与他不同,我不会限制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帮着你闹,这不是很好吗?」他继续游说。
「是很好……」
「就是说啊!」
「可惜……你不像冶冬阳,你要像他多好,能乖乖让我听话,又能哄得我心花怒放,可惜呀可惜,你怎么不是他呢?」
他怒得脸全拧在一起。「你!」
「南宫辅,你别白费工夫了,我不会告诉你信在哪的。」
「真的不说?」
「你知道我很想说的,唉,可惜啊。」她摇头晃脑,长吁短叹。
他又恼又爱,这女人就是这样才让他着迷不已。「我会找到信的,到时候我会再问你一次,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把玩天下。」
「你还是死心吧。」没了南宫辅会很可惜,但没了冶冬阳会死,她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
「你等着吧!」他注视着她,一股难忍的心动让他倾身想吻人。
「放肆!」她心惊,恼怒的甩了他一巴掌。这家伙竟敢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