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的抱住她。「别怕,没事了。」他几乎也哽咽了。
「呜呜……我以为你不会知道我在这里,不会来救我了,呜呜……」她哭的急切。
「对不起,我来迟了。」抱着她,他双臂是颤抖的。
她只是哭着,说不出话来。
明白她所经历的恐怖情境,冶冬阳是心疼不已。「咱们即刻就走,我带你回家。」拦腰抱起她,有种恍若隔世,失而复得的激动。
「等等。」
以为她该是急着想离开这鬼地方才是,但公孙谨却突然扯住他。
他顿了顿,「还有事?」
「有,我要毁了这鬼窟!」紧咬着苍白的嘴唇,她忿声说。
「现在?」
「对,现在!」
他双眸紧蹙。「我急于救你,并没带来足够的人马歼灭这满坑的鬼乞子。」
「这些鬼乞子已教我催眠了,要杀他们轻而易举!」她的眼眸除了饱受多日的惊恐外,还有漫天熊熊的愤怒。
「你催眠了他们?」他颇为吃惊。
「对,我花了八天的时间催眠这些人鬼。」
他微愕。「难怪你能毫发无伤,这催眠术是谁教你的?」其实他早已注意到四周两眼空洞的鬼乞子十分安静,既没有企图接近他们,也没有攻击的气氛,原来是被催眠了。
「我在山上时与爹爹研究的,专门用来催眠野兽,让野兽乖乖听话,任我们摆布,想不到下山后这功夫还能派上用场。」
他不解的问:「既然你能催眠他们,必能独自逃出,为何你不逃?」
「这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我要毁了它,为我娘出气!」
冶冬阳曾听闻公孙夫人当年也曾受困于此地,难怪这丫头忍着惊恐也要留下除害,她真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想怎么做?」眸底对她多了钦佩。
「这鬼窟左侧有一个断崖,我打算将他们集中在崖边。」
「你要他们跳崖?」她想来个集体屠杀!他心惊。
「没错!」她狠戾的点头。
冶冬阳沉了脸,这鬼窟的人鬼至少千人,就这么集体被屠杀,未免太狠……
「他们早已变的人不人、鬼不鬼,活着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酷刑,我这是在帮他们解脱。」深知他会心软,她立即解释。
闻言,瞧着这些只剩躯壳,早没了灵魂的鬼乞子,冶冬阳明白了她的意思。与其这么行尸走肉的活着,不如解放他们,让他们早日有轮回重生的机会。
虽然不忍,但她说的没错,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唯一解脱。「唉,就随你的意思了。」将抱着的她放下。
公孙谨站稳后,仍不安的紧偎着他,就怕他又消失,于是他牵起她的手。「不用怕,我就在你身后保护着,你尽管去解救他们吧。」
这回她不是贪乐杀伐,而是断了这万恶的地方,做的是善事。
得到他的认同,公孙谨微微抿笑,双眼开始散发出妖异灿光,不久,所有被二度催眠的鬼乞子像僵尸一样自动自发的依序排列,听话的一步步迈向崖边,那就是他们的解脱之处,在她闪着晶亮双眸的指示下,一堆堆、一排排的鬼乞子就这么一一跳下崖。
冶冬阳见了,终究于心不忍,还是转了首。
就在最后一批的鬼乞子即将跃入崖下之际,忽地,一支飞镖射进冶冬阳的胸口,他的身子一倾,单脚跪地。
正在施展催眠的公孙谨见状错愕不已。「怎么回事?!」她无暇再施展催眠术,震惊的发觉汩汩的血从他的胸膛不断溢出。
「有人暗算我……」他忍着剧痛,双手紧抱住她,就怕一松手她也遭到攻击。
「暗算?」她惊愕,这里全是受她催眠的鬼乞子,哪来的刺客?
蓦地,四周凄厉的惊吼突然响起,她面如死灰的惊见最后尚有三、四十名未跳下崖的鬼乞子,像是惊醒一般,闻到血腥味后全围了过来。
「谨儿?!」
见到这情形,她赶紧再次施展催眠术,但血的味道实在太诱人,催眠竟对这群鬼乞子完全失效!
冶冬阳会意的快速横抱起她,立即示意他带来的几名护卫将他们两人护在中心,想一路退出鬼窟,但是闻血一拥而上的鬼乞子越靠越近,他面容一整,毅然的放下怀中人。「谨儿,你快走!」他推着她的腰,要她先逃。
「不,要走一起走!」她虽也教这些龇牙咧嘴的鬼乞子吓得浑身僵直,但坚决不留下他独走。
「我身上有血腥味,只会吸引他们更兴奋的靠过来,倘若一道走,两人都走不了!你先走,我随后就会摆脱这些鬼乞子去找你的。」处境危急,他疾速的说。
她满脸泪痕,「不!」揪着他的手怎么也不肯放下。
「走!」眼看鬼乞子已经击倒了两名护卫,正啃食着他们的腿肉,他捏着她的下巴愤怒低吼。
「一起走!」微颤的嗓音虽隐含恐惧,仍旧坚持。
「你!」他眼理闪着焦急,迅速揽过她的腰将她塞进一名护卫的怀里。「走,带着她走!」他低哑的交代。
情况危急,护卫接到命令也不敢担搁,抱着人就要奔离、公孙谨不知哪来的力气,重重的咬了护卫的手臂,护卫吃痛的松了手,她立即挣脱,奔回冶冬阳面前。
「一起走!」她血色尽失的揪着他吼,坚决的态度让他青筋暴跳。
「不!跟着我你会死!」
「你为我涉险,我也不会丢下你独活!」
他极为动容,忍不住狠狠抱住她。「好吧,要死就一起死了!」这傻丫头!他眼眶泛红。
那些个鬼乞子犹如发狂野狗,几个人转眼就被饥饿的人鬼给淹没。
第七章
公孙谨由恶梦中惊醒,额颊都是汗。
她愕然的看向四周,脑袋在慌乱中瞬间失灵,无法思考。
这是哪儿?她在哪里?
足足过了好半晌,她才能回神,这里是……冶府?
她安全了?!
那、那冶冬阳呢?他在哪儿?
记得被鬼乞子淹没的同时他仍紧紧护着她,而她却在他怀中昏死,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她完全不知道……蓦地,喉头涌上一口恐惧的胆汁,那男人该不会已经——
不会的,不会的!
思及此,她几乎无法呼吸,不敢再想的跳下床、直奔他的寝房。
不要,她不要失去他,她不想失去他!
强烈颤抖着身子,在冲进寝房的刹那,水气立刻罩上她的双眸。
「谨儿?」瞧着她光着脚丫子冲进来的模样,让正坐卧榻上,由暮春喂着汤药的冶冬阳吃了一惊。
「你没事……没事呢!」一股强烈的心安,让她瞬间虚脱的软下身。
「谨儿!」瞧她身子一晃的跌坐在地,冶冬阳跟着惊呼。
「我没事。」她将脸埋进双膝间,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他这时才安心的吁了一口气。这丫头想必吓坏了,起身要下榻去安慰她,暮春上前阻止,他手一挥,还是抱伤下榻的走至她面前蹲了下来,眼露怜惜的抚着她的青丝。
「别哭,咱们都安全了。」
她抬起泪眼,紧紧的凝望着他,她以为失去他了,但瞧他活生生的就蹲在她跟前,这时才强烈发现自己有多依恋他,倘若真的失去了他,她不敢想像自己会如何的疯狂愤怒。
见她的泪水不断涌凝在眼底,直刺进冶冬阳的心坎,这丫头真的很紧张他呢……
「傻丫头,瞧,我只受了点小伤,没事的。」他柔声安慰。
她这才瞪着他胸前缠上白布的伤口,久久才道:「以后不许你再离开我!」学不来娇滴滴的嗓音,她只好跋扈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