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我走,别再碰我,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她大声的吼回去。
唐谨思愣了,双手依然紧紧的箝制她,没有因她的压迫而松动。让她走,再次离开他?
不!他不让她走!
即使她的温驯乖顺已如残花凋谢,半点不存,但是他仍未有过放弃她的念头。
「比起妳以前的乖,我是更喜欢妳有点失控的坏……只是,今晚的妳野蛮了一些。我是没有嫌弃妳,不过,最好妳能够做到刚柔并济。」
「谁跟你说这些!」她快让他逼疯了,沮丧的捂住他的嘴唇。
唐谨思反手按住她的手指头,主动用她的指尖摩挲他的唇瓣。前一刻暴烈的气氛转眼淡化,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所掩盖。
「妳怎么会认为我肯让妳离开呢?」他轻声问。
这个女人,是他娶错了的妻。确实,他一开始所向往的不是她;可他娶了她,将错就错的接受了她,甚至一错再错的……被她困在情网中,无法抽身了。
「妳没坐在我身上殴打我之前,我就不想放开妳。现在,妳在我身上留下那么多伤痕之后,我更不可能让妳走!」他慢慢的明白,自己的需要已被婉约改变了。
她对他很重要。无论她是谁,她已在他心里深深的刻下属于她的印记。
唐谨思倏地坐起身,按住婉约的后脑,不留情的含住她的嘴,死命吮吸,发狠的啃咬,像在惩罚她,又像在宣泄他不甚明了的激情。
婉约在他的牵引下被迫附和,加入他挑起的战火……
彼此狠心的咬破了对方的嘴,在激烈的触动中,源源不绝的鲜血染红了两人的唇片。
血腥味令婉约回过神,正欲脱离他的箝制,他却早有发现似的,咬住她的舌不放。
她羞怒交加,犹如脱水上岸的鱼儿,辛苦的张着口不断吸气,摆脱不了他的纠缠,只能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表达她的怨恨。
「放──呜──开──」她挪出手指,用力掰开他的嘴唇,拧着他的脸颊,舌尖却困在他口中,难以逃离。
这时,门外有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发生什么事了?」眨眼的工夫,就见唐老夫人领着一群下人来到大门敞开的寝室外。「你们在吵些什么,隔着几座院子的人都听得见你们的叫吼声,到底怎么了?」
婉约吃惊的望去,「娘?」
她并不晓得自己与唐谨思争吵声这么大,竟会传了出去;更没意识到此时她衣衫凌乱的坐在唐谨思腰上,那姿态有多惊人。
唐老夫人气息不稳的打量儿子与媳妇的样子,语调困惑的问:「婉约,妳要对谨思做什么?」
「我……」婉约的脸蛋瞬间涨红,低头看着唐谨思赤裸的上半身,放在他嘴上的手指像被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娘,我们在玩呢!您不用担心。」唐谨思瞥了门口看好戏的下人一眼,躲在唐老夫人身后的数道人影立即消失。
「行了,不必解释了。」母亲挥了挥手,调匀呼吸,退出寝室外,以无奈的口吻道:「我关门,你们……熄灯后再继续,还有,声音最好小一点。」
婉约张口结舌,急忙反驳道:「不是的,我和他不是──」
「啪嗒」一响,门被关上了。
唐谨思若无其事的举手,扶住婉约的腰,「继续吗?」
「你还想继续?」婉约怒极反笑,发泄了满腔怒气后,剩余的委屈却无法消除。「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她阴郁的盯着唐谨思,他平静的容颜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内心有多么复杂。
婉约无助的想着,她根本不了解她的丈夫。他的温文儒雅是骗人的,从前他给她的表情……都是假的,他欺骗了她。
「我以为你是个温柔的人。」婉约非常失望。
唐谨思一言不发,用心观察她的神色,像在欣赏一幅画。
婉约期望他能解释,给她一个合理的借口,让她原谅他,再陪她向宝儿道歉,使她有机会去宽恕他对自己的欺骗和对宝儿的迫害。
可他完全不照她设想的去做,她如何能宽恕?
苦涩的滋味从五脏六腑窜升到她的咽喉,刺激得她眼眶泛红。她无从分辨,他是否……根本不在乎她的宽恕?
唐谨思停留在婉约腰际的手,慢慢游移到她忧悒的脸,回应她的话,「我也以为妳是个温驯的妻子。既然彼此的本性都出乎对方的意料,妳我就算平手了,谁也不吃亏。」
「你以为你在跟我谈买卖,我少你一点货,你也少给一些钱?」婉约讥讽的笑了,想象不出别家夫妻的关系是否和他们一样?
唐谨思嘴唇一动,正欲说些什么,婉约眼明手快的掩住他的嘴。
「什么话都不要说了。」她不想再听他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言论。
婉约推开他,站起身,提着裙襬走出门外。
唐谨思伸出手去,指尖擦过她的衣裳,没来得及留住她,门声一开一关,如迅雷在他耳边落下。
「妳去哪?」他在门内问,声音有些急切。
「离开你。」她在门外回答,语调坚定不移。
这一次,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第7章(1)
夜色如深海,涌动着看不见的波涛。
唐老夫人刚回到寝室,才准备躺下歇息,不到片刻,又听见屋外激荡起一阵强过一阵的喧嚣。
她抚额长叹,那熟悉的争吵声彻底打消了她的睡意。「……真是对冤家,这么晚了还要吵,都不考虑别人的安宁!」
此刻,应是众人入睡时分,然而唐家上下像是正在举行祭奠的庙会一样,热闹喧哗。
护院们严阵以待的守在门口,依照唐谨思的吩咐不让婉约出门;而下人们则战战兢兢的缩在各个路口、角落旁,随时等候差遣。
唐老夫人带丫鬟,循着喧闹声走到前庭的院子里,发现下人们神色怪异,她纳闷的问:「你们怎么都聚在这里不动?」
下人们噤若寒蝉,示意她到门口看最新的进展。
唐老夫人摇头苦叹,有预感令人羞耻的「家丑」将在今夜隆重的展现。
当她走向大门口,只见──
媳妇怒气冲冲的拖着行囊又要离家出走,儿子则是非常恶劣的抢着媳妇的东西丢到一边。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样子,犹如不懂事的小孩在斗气。
「你不是保证过不会阻拦我的去留吗?」婉约火冒三丈的朝着纠缠不清的唐谨思大吼。
「有凭据吗?」他含笑的表情散发出恶意的挑衅。
「小人!」顾不得周围有多少人在看他们夫妻失和的好戏,婉约冲动的在唐谨思靠近的时候出脚踹他。「你卑鄙!不守信用!」
他被踹了几次后,终于成功的握住她的脚,用力的脱掉她的绣花鞋,往后一抛。「不如妳再回去写张休书,内容补充得更具体、更丰富一些,淋漓尽致的叙述我如何小人、怎么卑鄙!」
夫妻俩仪态全失的勇猛争斗,让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以温文儒雅闻名的唐谨思平日里根本不是这个样子,而现在的他彷佛是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
而婉约,虽然曾离家出走,但平时的举止也十分得体严谨,此刻竟比征战沙场的战士更凶悍。
下人们聚在一块,不可思议的相互嚼舌──
「夫人怎么变得那么泼辣,看她甩着包袱打主子那姿势,和屠宰店里那个杀猪的福伯一样干净俐落!」
「别说夫人,瞧瞧主子的样子,衣不蔽体的,还总是丢夫人的行囊,丢得满地都是,待会我们要怎么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