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渴了吧?”
*
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男人了。
也许她除了精通紫微斗数外,还应该去学学什么文王卦,鸟卦、米卦、龟甲占卜,甚至是特异功能,也许等到这一些全都会了,她就可以稍微理解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第一次见面,他像是复仇天神下凡,恨不得能剥掉她一层皮以谢天下。
第二次见面,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差没有打电话叫垃圾车来把她“回收”走。
第三次见面……第四次见面……
状况越来越暧昧不明,他对她的态度也忽冷忽热,忽喜忽嗔。梁圆圆觉得自己怎么有种孙悟空掉进如来佛祖掌心的感觉?好像任凭自己怎么翻觔斗,就是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而现在……
她偷偷瞄著他俊俏性感的侧面,就连闭上眼假寐,都觉得周身上下充满了浓浓的男人味。
梁圆圆耳朵都发烫了越来。
说也奇怪,金毓尧只是吩咐她把车开到附近的河堤边,两人把烧饼油条豆浆吃完,然后他帮她把椅背放下,自己也一样躺著,安静地倾听著台北爱乐电台播放的小提琴乐曲。
悠扬如小精灵的轻快音符在车厢里环绕跳著舞,他闭目养神的英俊脸庞很平静祥和,她则是忍不住偷偷侧过头瞄他,偷偷数著他长长的睫毛有几根。
如果不找点无聊的事来做,她怕自己又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扑上他胸膛的危险蠢行为。
梁圆圆专注地数著他的睫毛,数著数著不知怎地,视线又瞄到了他性感好看的嘴唇上。
他……应该睡著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在他脸上挥了挥。
耶,没动静,没反应。
应该是睡著了。
梁圆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屏住呼吸,慢慢地、慢慢地把脸凑过去。
嘿嘿,趁他睡著的时候吓得他魂飞魄散。
就在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正要大喝一声的时候,金毓尧突地睁开双眼,目光澄澈清明地直直盯著她。
吓!
“咳咳咳……”梁圆圆一口气卡在喉间,顿时呛咳个不停。“咳咳……你……咳咳……干嘛吓……人……”
他失笑,连忙坐起来替她拍背。“还好吧?”
“不……好……”她咳到面红耳赤,气恼地白了他一眼。“我跟你是命中氾冲啊?”
为什么她老是栽在他手里?可恶!她梁圆居士打从行走江湖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次鳖的!
“你刚刚该不会又想偷吻我吧?”他暖暖的大掌温柔地替她拍著背,却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这次才没有!”她理直气壮。
他叹了一口气,“真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如果你以为我会像昨天一样吃错药又吻你,那你也太小看我的智商……”梁圆圆的声音越讲越小声,最后消失在他俯近而来的英挺脸庞上。
怦怦!怦怦!怦怦!
他、他干什么贴靠得她这么近?
近到她又再次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温暖干净的,有著淡淡烟草与古龙水的气息。
她痴痴地凝望著他,几乎就这样失势掉进他那双深邃如幽潭的眸子里。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低声道。
她摇摇头,遭蛊惑的双眸怎么也离不开他灼热又温柔的目光。
“我在想……”金毓尧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敛然地落在她唇上。“我一定不会后悔。”
她浑身莫名燥热,结结巴巴的开口,“后……后悔什么?”
他只是低沉一笑,随即低下头吻住了她。
梁圆圆又晕了。
原来真正的吻,真的会让人心神荡漾。无力抵抗。
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了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为何会因为王子的一个吻而苏醒。
因为十万伏特电流通过心脏和全身血液,谁能不醒?
*
第7章(2)
命理馆里,钟摆滴答声隐隐约约。
美月坐在梁圆圆的宝座上,趴在玻璃桌面上发呆。
今天是休假日,可是她却提不起精神来。
热闹的台北,繁华的街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们,尽情地挥洒著自己的青春。
她也是个年轻的二十一岁女孩,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她真的很羡慕也很嫉妒,居士也不过大她两、三岁,比她早来台北几年,但是她却能在台北闯出一番名号,成为那么多人的心灵导师,还买了那么漂亮宽敞的房子。
平平都是人,她就这么笨又没能力吗?
想起爸爸今天早上又打电话来千叮咛万交代,说她跟在居士身边一定要好好地学,绝对不可以偷懒。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很多事真的不是她能左右的,包括她的人生,她的兴趣……
“哟!”
熟悉的尖锐声随著推门动作而飘入。
美月警觉地抬起头。
八卦婶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满眼不怀好意。“你们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你偷偷摸摸来这儿,还大大方方坐在那个位子上,你……该不会是想要篡位吧?”
“你不要乱讲。”美月生气了,“你一天到晚找我家居士的麻烦还不够,现在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什么我找麻烦?到底是谁找谁的麻烦哪?”八卦婶哼了声,狠狠地瞪著她。“自从你们在这儿开店以后,不知道拉走了我多少的客人,这笔帐我都还没跟你们算呢!”
美月站起来,低头收拾东西。“我、我不要跟你讲了,我要走了。”
“慢著!”八卦婶抱臂,叫住了疾步往外走的美月。
“要、要干嘛?”
“你们这家店很快就会倒闭的。”八卦婶冷笑,语带恫喝。“我算过,我敢向你保证,最慢半年……”
美月一颤,愣愣地望著她。
“你就等著回去吃自己吧!”
*
这是约会吗?
梁圆圆左手拿著一支淡紫色的棉花糖,右手被牵握在金毓尧温暖有力的大手里,傻傻地望著身畔高大的他。
没想到基隆河畔的河滨公园正好在举行大型的台湾青果园游会,热闹的摊位和欢笑的人潮交织成了一片快乐的假日好时光。
“你的棉花糖好吃吗?”他低头对她微笑。
她小脸一红,有种被窥破心事的尴尬。“嗯,啊,还没吃:。:我没想到你也会喜欢到这么拥挤吵杂的地方来耶!”
像他这种有钱有势有气质的男人都是“混”国家音乐厅的,再不然就是什么时尚派对……
对了!某些企业第二代不是也很爱跑夜店吗?
她怀疑地上下打量他。
算了,像他这种工作狂懂得什么叫休闲哪?
不知怎地,梁圆圆突然感到一阵奇异的安心。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参加过园游会了。”他环顾著四周,微笑道。
“那你平常都在干嘛?”
“工作。”
果然。
金毓尧看见她的表情,不禁皱眉头。“怎样?”
“没怎样啊。”她低头忍笑,皎了一口棉花糖,并顺便递给他。“吃不吃?还满好吃的。”
他英挺的颧骨微微泛红,有点不自在地看了看左右。“呃……”
哟,金董脸红了!
“吃嘛!吃嘛!”她忍不住逗他,棉花糖猛往他嘴边送。
他拗不过她,低下头迅速咬了一口。
“好吃吗?”
他眉头都打结了。“……太甜。”
“给你尝甜头还不要啊?果然是廉贞星入福德宫,天生劳碌命。”她故意取笑他。
“我不信那个,我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牵著她的手,黑阵里闪动著傲然自信的光芒。
“话是没错,但是排出命盘可以多了解自己的优缺点、能力与才华,能够帮陷入迷惘的人厘清一些混乱的想法,就像心理医生一样。”她为自己的工作辩解。“所以,我真的不是宗教敛财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