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气的确是比一般人大了点。」东方翼保守地说道,没让母亲知道事实上元宝的力气是大得惊人。
「所以,我的月牙琴琴弦与唐三彩仕女俑才会被她弄断?」方书玉喃喃自语,如此便能说明为何元宝手中没藏利器,却能轻易地弄断琴弦与唐三彩仕女俑的脖子。倒是她那身力气,是不是比儿子说的要来得更大一些呢?
「娘,伯公现下如何?还有元宝人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左看右看,怎么就是不见做了好事的小妻子得意洋洋地出来向他邀功?
「你伯公人没事,大夫已经来看过,且将断腿接回。至于元宝,你伯公命她出去找他那头毛驴回来。」方书玉简略地对爱子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好让他明白。
「就元宝一个人出去找?」
「没,她那个说是陪嫁丫头、其实是堂妹的宝娣陪着她一块儿去找的。」伯父指名要她们两人去找,旁人就算想帮衬也没办法,不过倒是有许多人张大眼,等着看她们俩是否有办法将伯公的爱驴给找回。
目前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便是伯父对元宝的态度。伯父表现得莫测高深,对元宝救了他的事态度不明,并没有特别高兴,仅是扔下话,指名要元宝将毛驴给找回来。假如元宝与宝娣顺利找回毛驴倒还好,若是找不回,真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方书玉可不希望那风波会波及到家中其他人,甚至影响翼儿在族人心中的威信。
「我先到伯公那儿探望他。」东方翼匆忙向母亲告退,确定元宝不是闯了祸,心头踏实不少。等确认伯公对元宝的态度后,再决定因应对策。
结果,当东方翼赶到伯公的宅邸时,却吃了一记闭门羹,仆佣在门口便拦下他,声称伯公正在休息,不便见客,要他稍晚再过来探视。碰了个软钉子,无法确认伯公的态度,东方翼管不了这许多,马上骑黑驹外出找元宝去。
*
西门元宝与宝娣两姊妹在山里晃,满头大汗地找着毛驴的踪迹。
「元宝,妳的头还疼吗?」西门宝娣同情地问着元宝,双眼也不忘努力地寻找失踪的毛驴。
「疼啊!妳别看伯公老了,他打人的力道可是一点儿都不输我爹呢!」西门元宝揉着被打得满头包的头,欲哭无泪。她一路被打,而且连逃都不能逃,得乖乖听训,够可怜的了。
「看得出来,幸好不是由我来背他,不然被打得满头包的人就变成我了。」西门宝娣拍着胸脯大呼好险。
「唉!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命运安排要她倒楣再倒楣,她能说什么?
「没错,我想我们一定要努力地把那头驴给找出来,如果找不到,不只妳要再被敲得满头包,连我的头都会不保!」西门宝娣怕极了,以双手抱着可爱的头。呜……她不要被打啦!
「假如找不到,我们就去抢一头来还伯公,反正驴都长得同一副德行,伯公不会发现的。」西门元宝已经想好了对策──为了不再被打,她豁出去了,不管是要偷或是要抢,她都会想尽办法弄到一头毛驴!
「好!」西门宝娣一概听从元宝的,现在她们是大难临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达达的蹄声吸引了两姊妹的注意力,她们两人喜上眉梢,猜想是伯公的毛驴跑回来了。这毛驴回来得正好,如此一来她们俩就无须费神找别的毛驴给伯公了。
两人惊喜地回头望去,结果毛驴没出现,出现的是东方翼与黑驹。虽然有点小失望,不过元宝看见丈夫出现还是很开心,立即眉开眼笑地迎上前。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妳们俩在这边找毛驴,所以过来帮忙。」东方翼潇洒地跃下马背,将她的发拨至耳后,温柔地说道。
「姊夫,毛驴一定是被恶狼给吃了啦!我们找了好一会儿,只看见毛毛虫,根本就没看见毛驴!」西门宝娣垮下小脸来。
「没事,我会找到的。宝娣,妳也累了一下午,先回去休息吧,这儿就交给我和元宝。」东方翼柔声安慰宝娣。
「可是伯公要我和元宝找呢!」西门宝娣搔了搔头。她真的可以回去吗?伯公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放心,妳姊夫说没事就没事。傻宝娣,天塌下来还有妳姊夫扛着呢!就算伯公生气要打人,我们也可以推妳姊夫出去让伯公打啊!回去休息吧!」元宝也帮忙劝着。一来宝娣累了,二来想和丈夫甜蜜蜜地找毛驴,三来伯公打人很痛,有东方翼帮忙分担,或许伯公的拳头都会落在东方翼头上,那她便不会一想到那些拳头,头就又痛得不得了。
「元宝,妳说得太对了!我们可以让伯公打姊夫啊!呵呵!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找啊!」得知不会挨打后,西门宝娣可乐了。
东方翼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很开心的姊妹花。伯公打人?打谁?
「姊夫,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你记住我的话,只要咬紧牙关,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不会很痛的。」扔下话后,西门宝娣便快乐地向他们夫妻俩挥挥手,准备回家去睡大头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宝娣说的我一句都听不懂。」何时宝娣变得如此深奥来着?
「唉,我这次糟了。」西门元宝长叹了口气,一脸哀怨。
「妳救了伯公是好事,又不是闯了祸,怎么会糟?除非是妳不小心将伯公推入山沟的,那就又另当别论了。」东方翼打趣道。他被元宝及宝娣给弄糊涂了,据他所知,她们俩救了伯公,算是大功一件,为何会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又说了一堆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呢?
「虽然我是救了伯公,但也不小心闯了祸,这祸大概和推伯公入山沟一样严重吧。」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东方翼。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叫伯公老头儿。」她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蚋,实在很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
「妳叫伯公老头儿?!」东方翼惊讶地扬高声音。
「对。因为我在东方家的这段日子里根本就没见过他,不晓得他是你伯公,以为他是路旁随便的一个老头儿,所以就很顺口地叫他老头儿了。」呜……
「然后呢?」东方翼点点头,这的确很像元宝的作风。
「然后他要我和宝娣叫他老公公,说我们不该叫他老头儿,结果我和宝娣笑说他又不是宫里的公公,干么要人家叫他老公公?」这话对路旁的老头儿说不打紧,可对伯公说就严重了。
「真有妳们的!还有呢?」东方翼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猜想一定还有下文,否则她不会一脸苦相,缩着肩等着挨骂。
「我还对他说,我是姑奶奶……」
东方翼瞪凸了眼,看着反省中的妻子。难怪她与宝娣会满脸苦相,原来真是闯了祸。
「伯公他老人家怎么说?」想来糊涂的她们一定也泄漏身分了,毕竟凭她们俩,是瞒不了精明的伯公。
「他说了好多,还边骂我边敲我的头。相公,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为在外头不会遇到你们家的人,所以不小心就又回复了土匪样。本来在你们家我一直都很小心留意,想当个人人都认同的大家闺秀,想让大家都知道你没娶错人的,不过我想过了今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装的了……」前功尽弃!她努力了这么久,终究是一场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