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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承揽著双面压力,所受的痛楚是他们的两倍……

  谁能体谅他?

  堂义沉郁地望著她泪流不止的哀凄容颜,万分怜惜、心里有愧。

  “不要走……”他已无心顾及男人的尊严,最软弱无助的一面,只在她面前呈现。



  “放开我!”千雅哭喊著,极力想逃出他的掌心。

  堂义的指节泛白、手背冒出青筋,可见力道之大。

  她不管皮肉的疼痛,即使冒著扭断手腕的危机,也要摆脱他的掌控。

  “你会受伤的!”堂义红著眼斥责她的举动。

  “你还在乎吗?!”她浑身颤抖,心寒至极。

  “我当然在乎!”他像只负伤的野兽,嘶声咆哮。



  “那就放开我!放开我……我求求你……”千雅苦苦央求。

  堂义仍紧握著她的手不肯松开,又担心她真的弄伤手,心中的矛盾、挣扎,令他苦不堪言。

  “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他仿佛耍赖的孩子,一再提醒她曾经许下的诺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

  千雅拼命摇著头,不忍卒听,只怕自己心软、立场动摇。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屡次抽不回手,悲愤加交、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咬住他的手背。

  她的心有多剧痛、伤有多深刻,咬劲就有多大,直至一股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千雅才心疼地减缓劲道。

  堂义根本不觉得痛,仍牢牢包覆住她颤抖不已的手。“留下来……”他想不到自己会爱一个女人,爱到可以不要骨气。

  千雅没有改变心意,固执坚定的想结束两人的纠缠,她不能让错误继续延伸扩散。

  最后,堂义深怕她脱臼,终于悄悄放松束缚,眼睁睁地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知是她已经跑得太远,抑或是,眼里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看不见她的身影──

  堂义杵在原地好久好久,回不了神。

  ***

  堂义一连几天都把自己关在饭店套房里,电话不接、谁也不见,醒了就灌酒灌到醉,醉了就倒卧在酒瓶堆中,思绪鲜少是清晰的。

  他也开始疯狂抽烟,让自己的神经彻底麻痹,想不起任何人事物,胸口才不会有被撕裂的痛觉。

  他与所有人失联的第三天夜晚,他的挛生胞兄堂司接到饭店经理的私下通报,亲自找上门。

  一进套房,满室浓烈呛鼻的烟酒味,让堂司皱起眉,神情显得相当不悦。

  他站在烂醉如泥的高大身躯前,重重踹了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一脚,许多酒瓶激烈碰撞,发出骇人巨响。

  “堂义,原来你是个不中用的懦夫!”堂司恼火地严厉责骂。

  好一会,堂义才迟钝地抬头,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存在,但也仅是淡淡瞟他一眼,没有反应。

  堂司一把揪起他,拖著踉踉跄跄的他到卫浴间,打开莲蓬头,兜头兜脸浇了他一身冷水,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冰凉的水钻入堂义的眼耳鼻口,在濒临极限、无法喘息的瞬间,他才自昏沉迷醉的状态抽离,知觉刹那间回笼,大口呼吸。

  堂司怒视著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把自己弄干净,我在外面等你。”

  回到客厅,堂司脱下湿漉漉的西服外套,通知服务生把所有酒瓶、烟蒂统统清理干净。

  堂义出来时,凌乱不堪的景象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干爽舒适的环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站在离堂司几步的地方,嗓音沙哑。

  “心电感应。”堂司撇唇冷哼。

  双胞胎之间的微妙关系,被他拿来开玩笑。

  “那这几天,你也会心痛吗?”堂义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心痛倒没有,想扁人倒是真的。”堂司没好气道。

  他在光亚科技孙家二千金的生日派对上,追著其他女人跑了,把未婚妻冷落在会场的事,让孙家相当不高兴,一状告到老爷子上头去。

  老人家命令他要把罪魁祸首找出来,向孙家赔罪,并且要求尽快完成婚礼。

  堂司被当成传令兵,费了一点功夫才查到他的行踪。

  堂司把事态发展简略的告诉他。

  闻言,堂义面无表情,沉默以对。

  “是那个女记者?”堂司突然问。“一开始你帮她求情,要我接受访问时,我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他冷冷的语调透著自责。

  堂义的心口猛地闷痛了下,表情凝重。

  “既然一开始摆明了要娶孙琦,就不该招惹人家。”堂司绷著俊脸斥责。“如果你非要她不可,就推掉婚事!”

  “爷爷不会答应的。”堂义叹息,始终走不出承诺的束缚。

  堂司明白他和爷爷感情深厚,两人的关系就像如来佛与孙悟空,他再怎么叛逆不驯,老人家都有办法收服他。

  “那只有赌!”他眸光深敛,沉声说道。“赌爷爷到底比较爱他一手创立的事业版图,还是比较重视你这个孙子的一生幸福。”

  这的确是个有趣的挑战,不是吗?爱的光明与自私丑陋,仅在一念之间,成就一个人或毁灭他,也只是一线之隔。

  堂司微微勾起唇角,颇期待后续发展。

  堂义略显无神的俊脸凝结一层冰霜,乐观不起来。

  第9章(2)

  “你没有勇气赌?”堂司激他,语含戏谑。

  堂义睨著胞兄,算是默认。

  此刻的他压根提不起丝毫斗志,不再是众人眼中那个原本神采奕奕、自信飞扬的风流恶少,只是个情关失利、为爱憔悴的伤心人。

  “阿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事?”堂司冷哼,看不惯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对著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五官却绷著一张苦瓜脸,感觉很奇怪,很不舒服。

  “阿司,你真心爱过一个女人吗?”堂义神色忧郁。“你如果不相信爱,有一天,老天爷会让你相信,甚至刻骨铭心。”

  “我们才多久没见,你就从花花公子成了哲学家?”堂司撇唇,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有些事,要亲身经历过才会彻悟。”堂义提醒他,再也不要小看爱情的力量与影响山川。

  堂司没把他富有哲理的话放在心上。“我不是来找你讨论这种无聊话题。”他很不习惯。“总之,你还有很多事要善后,别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堂义牵动嘴角勉强笑了下,终于露出了悲伤以外的表情。

  “不要折磨自己。”

  临走前,堂司抡起拳头,往弟弟的肩头一击,算是打气。

  “嗯。”

  堂义确实受到鼓舞,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全然孤单。

  虽然堂司没有明确地表示支持,可是堂义晓得,他是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的。

  堂司凡事看来循规蹈矩、从不出错,可是,他比自己还反骨、还不受控制及不受拘束,其实真正难懂的人是他。

  他环视套房最后一眼,然后毅然离开,结束了为期三天的颓废生活,重新振作起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事。

  ***

  四周一片漆黑,千雅紧紧蜷缩在床角,泪水无声无息地漫流,湿透了枕边。

  事情发生数日以来,她一直都把自己禁锢在家里,囚禁在被欺骗的绝望与哀戚的地狱中,饱受煎熬,挣脱不了。

  “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伤害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若我说有一天让你受到伤害,绝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并不是真的想伤害你。”

  曾经如谜一般的假设,原来是他给的残酷预告,她爱得太盲目、昏了头,以至于没能听懂他给的暗示。

  他说爱她,却要娶另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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