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跟你一个人说。」他凑在她耳边,柔声说:「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个王妃,是皇上硬塞给我的。」
她一听大乐,差点就要笑了出来,但随即想到自己是个伤心的饲主,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这时候前去拿人的家丁,已经把湿淋淋的多寿拖了进来。
「王爷!多寿已经到了。」
多寿害怕的看着满室的人,个个都不怀好意,尤其是月名雪和心采得意的冷笑,更让她不寒而栗。
韩斐放开怀里的月名雪,冷笑着问:「知道为什么要你来吗?」
「不、不知道。」她摇着头,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因为冷,忍不住发抖。
「你抬头看看这是谁?来,不要怕,你看看。」
多寿看着月名雪,明白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韩斐又问:「你不知道她是谁吗?这是我的侧王妃,你不认得吗?
「王爷!」
月名雪又惊又喜。杀了一只猫,换个侧王妃的位置坐,也未免太划算了吧。
他手一抬,阻止她在这时候表达她的惊喜和谢意,继续说:「你杀了侧王妃的猫,还对她恶言相向,如此大不敬,是不把她看在眼里,还是不把我当一回事?」
多寿惊恐的摇头,「奴才不敢,错手伤了侧王妃的猫,实在是意外,不是故意的。」
「你杀了我的白桃!你是凶手!」
「我没有,它只是受伤了,它没有死,我和小姐都看到了!」
「你下手那么重、那么残忍,白桃留着一口气只为了见我最后一面,最后还是伤重死了,你是凶手!呜呜,王爷,你要替白桃主持公道呀!」
「你还有什么话说?这猫也是一条生命,你既然敢痛下杀手,就得承受后果,来人,家法伺候!」
多寿慌张的哭叫,「可我不是故意的!那猫攻击小姐呀,难道要我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小姐受伤吗?我只是想保护我家小姐呀。」
韩斐露出个冷笑,「好一个忠仆,你想保护你家小姐,那谁来保护枉死的白桃呢?」
「王爷,你怎么能拿我家小姐和一只猫比?她是你的妻子,难道你就不心疼她、不保护她吗?」
「还嘴硬!」月名雪恨声命令,「给我掌嘴!」
心采立刻得意扬扬的抢着上前,朝多寿的脸左右开弓的打,劈哩啪啦的声响回荡在室内。
「住手!不许打!」袁长生哭着跑进来,用力推开心采,抱住多寿,「不许你们动手,不许碰她!」
「小姐!」多寿哭着说:「你别管我,是我做错了,受罚应该的。」
抬起头看着韩斐,袁长生泪如雨下,「求求你,不要责罚多寿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是怪她伤了月姑娘的猫,可她不是故意的,她是为了我,如果一定要打人的话,就打我吧!」
韩斐看着一身狼狈的她。
她披散着发,只穿着单薄的素衣,脚上踩着的睡鞋溅满泥巴,看得出来是从睡梦中被惊醒,来不及更衣就直接冲过来的。
她脸上的泪痕,让他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他就是要她这么痛!
「长生,你怎么回事?就这样在府里乱跑,你可是个王妃呀。」他走过去把她扶起来,「来,别跪着,起来吧。」
「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我,不罚多寿。」
他刻意皱起眉头,「你这是为难我,国法与家规皆不能废,她今天犯了不敬的家法,我要是不罚,以后怎么服人?」
「可是我……」
他这一席话让袁长生泪珠滚滚而落。她知道他没错,但她怎么能看多寿为了她领罚?
「王爷,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呀!你不能念在多寿不是存心犯法,只是心急铸错的情况下网开一面吗?」
韩斐摇头,「长生,我知道你跟她情若姊妹,可是此例不能开,免得以后旁人跟从。」
「好,你说的对,此例不能开!」她哭着试图讲理,「多寿她伤了月姑娘的爱猫,她不懂事冲撞了她,但为的是保护她的主子,她保护了我的安全难道不该领赏吗?功过相抵,就别罚了吧。」
韩斐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岂能用功抵过?这可是一条性命,你别再说了,无论如何家规都是要维护的。来人!用家法!」
多寿害怕极了,她看着那个拿着鞭子的男人走上来,啪的一声,鞭子抽在地上发出了巨响,怕得不断发抖。
韩斐毫不留情的说:「用法!」
啪!啪!
火辣辣的鞭子亳不留情的打在多寿身上,痛得她长声惨呼,不断在地上打滚,希望可以避开那如影随形的鞭子。
多寿!多寿!」
「小姐!你不要看,我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
月名雪喝道:「没吃饭呀!使劲的打!」
袁长生哭得头痛鼻塞,无助的喊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是我做的,是我下的手,我自己承认了好不好!」
她慌急得六神无主,双腿一软就要跪下跟韩斐求情,他却伸手拦住她,反手将她抱在怀里。
「别这样,别为难我。」
三十鞭一过,多寿早已喊到声音沙哑,破碎的衣裳遮不住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袁长生奋力推开韩斐,扑到多寿身边,抱着她痛哭失声,「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不、不是,多寿领罚是、是应该的。」她虚弱的说着,痛得直吸气。
袁长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她脸上,混着多寿的血,又流到地上。
韩斐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她,感到很奇怪的揪紧自己的衣襟。
为什么她的眼泪没让他感到万分痛快,却令他觉得胸闷?
第7章(1)
寂静的深夜里,饱受鞭刑的多寿痛得无法入睡,她浑身发着抖,紧紧咬着棉被,不断显着冷汗。
她不敢喊痛出声,生怕主子为她担心受怕。
「呜……」她用尽所有的理智来克制,硬是不吭一声。
门被轻轻提开,她抬头一望,就看见自家小姐打了一盆水,有些踉跄的走进房内。
她虚弱的喊了一声,「小姐……」
袁长生将水放在桌上稍微休息一下,气喘吁吁的,勉强对她一笑。
她觉得头重脚轻,全身有如火烧又软绵绵的,景物全都模模糊糊。
她知道自己病了,可是得咬牙撑住。
如果她倒了,谁来照顾多寿?
多寿一看就知道她不对劲,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姐你……」
「没、没……」她想说别担心、没事的,但像烧着的喉咙却让她发不出「事」这个音。
她只好笑一笑,摇摇头。
多寿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可是稍微一动,全身上下无一不痛,养了两三天结疤的创口又裂开了。
「别起来。」袁长生用气音说,端起水走过去,打算帮她清伤口换药。
她吃力的端起脸盆,才走了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瘫软在地,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多寿吓得大叫,「小姐!小姐!」
再也顾不得疼痛,她勉力滚下床,爬到主子身边,用力的摇她,「小姐!你醒醒,别吓我呀!来人呀!快来人呀!救命呀!救命呀!」
多寿喊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过了许久,才有个小丫头跑过来看。
「怎么了?哎呀,王妃昏倒了!」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拔腿往外跑,「我去找人帮忙!」
松了一口气,多寿泪流满面的说:「小姐,你不应该受这种苦的。」
都是王爷造的孽。
他既然娶了小姐,就应该百般呵护,细心关爱才对,怎么可以对她不闻不问,存心冷落呢?